14. 帝后议婚

作品:《清穿之皇后是个数据控

    葛布喇站在乾清宫的丹陛上,宣读抄家旨意。阳光透过震裂的檐角照在他甲叶上,那些因圈地而被强占的田庄图、私铸兵器的账本,此刻正被分门别类送往内库。


    少年天子在葛布喇念到“鳌拜党羽一律下狱”时,面色陡然沉肃,阶下跪着的保皇派们纷纷叩首,帽檐下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与兴奋。


    正如苏克萨哈倒台,鳌拜党羽吃饱一般。


    一鸡死,一鸡鸣。此刻,分饼的人换成了他们。


    因为葛布喇不会吃饼,最香最甜的那一块儿没到赫舍里家,索尼气的病都重了三分。


    今日,珠兰在寿康宫的暖阁里捏碎了第三块茶饼,这是很罕见的事。塔娜她以为姐姐是累了,忙让姐姐去旁边休息,她来做就好了。


    系统【能量收益面板】刺眼地显示着【“碧浪”级结晶获取失败】,系统的机械音在意识中响起:因果律扰动评估——鳌拜倒台时间点提前,但暴力指数超出历史线27%,地动赈灾延误导致民生负面反馈+19%。


    就因为这,我的能量结晶没了?珠兰有一种不知该找谁诉说的,冤屈感。


    南城的流民在废墟中啼号时,朝廷的兵丁在清点鳌拜私藏的兵器。


    宫中太监们去搬运鳌拜家的细软,从上到下不亦乐乎,那些装着金银的抬盒每晃一下,都像在嘲笑她精心策划后的失算。


    他们都得了好处······


    珠兰对着系统,就我亏了。


    民生,珠兰第一次将目光投注过去。


    系统沉默片刻,投影出一组曲线:【权臣倒台收益】与【历史进程推动】的相关性系数仅为0.37,而【民生指数】与【能量收入】的相关性却高达0.81。


    世界进程并非简单的“坏人倒台=收益增加”,当葛布喇用比历史更激烈的手段清洗政敌时,产生的负面效应部分抵消了提前倒鳌拜带来的红利。


    历史的齿轮需要恰到好处的推力,过猛的干预只会让能量在无序的震荡中流失。系统后知后觉地告诫着珠兰,珠兰心中一梗又一梗,默默咽下一口气,这是我自己手作的金手指,受着吧。


    太皇太后正在佛前捻珠,琉璃灯盏的光映着她鬓边新添的白发——这场提前爆发的权力更迭,连她都未算到会如此迅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葛布喇这般果断行事,实在不像索尼教的。


    皇帝这般行事果断,也不像她教的。


    “皇祖母,孙儿已将鳌拜党羽尽数收押。”他抬起头,少年人特有的清亮眼眸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圈地令已废,被强占的民田正在清查返还。”


    太皇太后放下手中的佛珠,“比你阿玛有决断。”她想起顺治帝当年面对多尔衮时的犹豫,再看眼前这个十三岁便扳倒权臣的孙儿,出乎她的意料。


    原本她是想用地动做铺垫,皇帝却直接做了杀招。


    惊险之处,不必细说。君子之道,不近危墙,也不该此时谈。此刻的皇帝志得意满,他不会听的。


    殿外传来小太监清扫瓦砾的声音,那是地动时震落的琉璃瓦。


    “葛布喇这次,功不可没。”太皇太后转而说道。


    康熙的眼神亮了亮,“孙儿正想奏请皇祖母,拟封葛布喇为一等侯兼一云骑尉。”


    太皇太后端起茶盏,又换了话题,“哀家听说,皇帝已安排礼部筹备大婚之事?”


    康熙心头微动,抬眼看见祖母审视的目光。


    “鳌拜倒了,”太皇太后指尖划过茶盏边缘,语气平淡却暗藏深意,“索尼虽为首席辅臣,终究是病退了。哀家问你,后位...可还属意索尼的孙女?”她明知珠兰便是葛布喇之女,却故意点出“索尼”二字,探探孙儿的心思。


    “皇祖母,”康熙挺直背脊,声音陡然坚定,“孙儿意属葛布喇之长女,珠兰。此情,始终不变。”他迎着太皇太后的目光,毫不回避,“葛布喇于国有擎天保驾之功,珠兰格格温良贤淑,娴于礼法。”


    康熙曾引着葛布喇说起家中事。


    记得葛布喇无意间说过,他家大格格在家时就管着一家子的大小事,再妥帖公正不过的。


    当时葛布喇那发自内心的骄傲,令康熙印象深刻。也让珠兰在他心中,除了温婉明理之外,多了善于经营的好处。


    此时内廷之乱,不逊于外,比如宫中这些心大的奴才,还认不清主子是谁。康熙也想要个得力的人来,把这一摊子拾掇起来。


    孝庄端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低笑出声,“好个葛布喇之女...皇帝看得明白。”她放下茶盏,瓷器碰撞的脆响在佛堂里回荡,“鳌拜倒台,索尼病退,皇帝却仍抬举葛布喇,是念着他的功劳,还是...另有打算?”


    “是功劳,也是人心。葛布喇率八旗将士力挽狂澜,此等功勋,当得起国丈之尊。至于后位...”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这是孙儿自己选的皇后,与索尼家族无关,只关乎葛布喇的忠勇,和,珠兰的贤德。”


    太皇太后盯着康熙眼中的执拗,沉默良久。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两人之间,将少年天子的影子映的又高又壮。


    孙儿已不是需要她庇护的幼主——他不仅扳倒了权臣,更懂得收揽人心。


    科尔沁的意愿固然重要,但在一个能独立掌控朝局的帝王面前,部族利益终究要退居其次。


    “罢了,”她老了,不想争了,太皇太后摆摆手,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和,“皇帝的心意,哀家岂能不依?”她看着康熙惊喜的神色,补充道,“皇帝有主见,是大清的福气。”


    康熙谢恩时,心中一片滚烫。祖母,认可他了!


    他想起葛布喇在武英殿浴血的身影,此前属意珠兰,或许有拉拢索尼家族的考量和无可奈何,此刻却全然是对功臣之女的真心认可,更是对自己决断力的绝对自信。


    是我在选择你,不是我只能选择你。这对康熙来讲,颇有意义。


    此刻的珠兰正在寿康宫分析问题所在,系统从南城民生指数的一片狼藉里,突然弹出【康熙亲密度:65】的提示。


    数值跳动,少年天子对她的好感,已随着对葛布喇的极致赞赏,悄然攀上了新的刻度。


    葛布喇这枚旗子好用,却似乎太局限于庙堂了。


    将来,势必要再有其他趁手之人才行。珠兰想要的,是权谋指数高一点的,好在外有个大掌柜的。


    观察点每日积攒600便是上限,为了保证每一点都用在刀刃上,她必须仔细算。


    葛布喇是她着重投入的第一人,家中其余人所消耗的点数全加起来也比不上他用掉的,现在给与的回报已证明珠兰的决策没错。


    政治的棋局从无定数,就像康熙此刻钦定的后位,既是对功臣的最高奖赏,也是一个少年帝王宣告亲政的独立宣言。


    三月的风刚吹散鳌拜倒台的血腥气,慈宁宫便落了道新旨。


    当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念出“宫中待年贵女,着即归家”时,正在寿康宫里请安的格格们跪地接旨谢恩。


    小太监走后,太后不舍的叹息一声,搂着每一个小格格告别。


    按照太皇太后的意思,等她们再进来,便不能这般亲昵了,不合规矩。


    马佳诺敏攥着的绣花绷子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啪”地掉在地上,她下意识望向珠兰鬓边新添的缠枝莲花步摇,那步摇上悬着一串红宝石穗子,也是拼成莲花图样。喉间涌上一种说不清的苦涩——昨日她还在偷偷给珠兰绣嫁妆的喜帕,一针一线是缠枝莲花,心里想着将来。此刻却要收拾行囊离开这即将属于皇后的宫苑,不知未来还能否相见。


    博尔济吉特阿日娜苏抚摸狼牙护身符的手指不断屈伸,骨节因用力泛白。草原的风似乎透过窗棂吹乱了她的发丝,让她想起祖母临行前“务必争得后位”的叮嘱,已经很久不记得这话了,离别时才想起,晚了啊。狼牙在掌心硌出深痕,比起困在这红墙里做个不得宠的嫔妃,回到科尔沁纵马更像解脱。却也带着伤感,和大家在一切的时光里,塔娜与苏完娜是她的好伙伴,她会想念的。


    萨琳合上书页的动作居然带着几分学者的严谨,《几何原本》的扉页还留着前日计算的草稿。她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本来是为了迎合皇上而学,却成了自己的挚爱。要离开宫中了,唇角竟扬起释然的笑——鳌拜倒台,她的阿玛沉寂,额娘不会再要求她为后位筹谋,便可安心去钦天监借阅《历书》。当其他格格慌乱道别时,她正用炭笔在书页边缘勾勒着,模样还是当年入宫时的稳重端庄。


    纳喇玉宁不经意间看见铜镜里自己素白的脸,她不甘心就此离开这即将风云变幻的权力中心,回到家里也是要嫁人的,为何不选一个世上最好的呢。可她的命运由不得自己,只能默默将半幅未绣完的《寒江独钓图》卷进包袱——那上面的渔翁,同样身不由己。


    佟苏完娜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绣绷上,浸湿了正在缝制的荷花瓣。她攥着诺敏的衣角不肯松手,帕子被绞成麻花状,“诺敏姐姐,我们真的要走了吗?”怯生生的嗓音里满是惶恐,这个最晚入宫的格格,连宫墙的角楼都没认全,却要在乍暖还寒的三月离开这群刚刚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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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姐妹。


    珠兰安抚众人的情绪,带着她们同太后告别,去慈宁宫外磕头,转身时望着窗外摇曳的花枝,南城民心值最低,从此处着手,应有收益弥补此次的错失。


    果然封建君臣局限性太大,葛布喇忠君数值升的太高了,其他政治指数都徘徊在个位数,动弹不得。爱民指数,一样是那么低,指望不上他,得另想办法。


    塔娜依偎在姐姐身边,有不舍,有难过,还有一种隐秘的,再没有人和她抢姐姐的快意。


    三日后的晨光穿透薄雾时,神武门的铜钲刚敲过三响。


    马佳氏的蓝呢大轿停在宫墙外的青石板上,管事嬷嬷踮脚望着宫门方向,手中攥着的名帖被汗水浸得发软。当诺敏走出宫门时,丫头们立刻上前接过宫女送出来的行囊,却没人敢动她手中那枚用红丝线系着的红宝石缠枝莲花坠子——那是她从珠兰那里带走的唯一念想。


    博尔济吉特家的侍卫牵着雪白的蒙古马等在街角,阿日娜苏翻身上马时,狼牙护身符在马鞍上撞出清响。她回望了一眼巍峨的宫墙,忽然扬鞭而去,身后的侍女们抱着她的弓箭匣子,跟不上马蹄扬起的烟尘。


    而此刻在钮钴禄氏的府邸门前,萨琳正将怀中抱着的《几何原本》递给迎接的管家娘子,书里夹着的西洋铜尺在阳光下闪了闪。


    乌拉纳喇府的轿子来得最晚,玉宁上轿前特意在宫门口的石狮上虚按了按手掌,仿佛要留下什么印记。轿帘落下的刹那,她看见珠兰的父亲葛布喇骑着高头大马经过,腰间佩刀的宝石在晨光中刺目——那是皇帝亲赐的“定国安邦”佩刀。


    而佟苏完娜则在家中老嬷嬷的搀扶下登上马车,车窗上还贴着她入宫时母亲给的平安符,边角已被泪水泡得发皱。


    各府的马车刚驶离皇城根,快马加鞭的传旨太监便奔向四面八方。


    马佳氏的家主跪在庭院里接旨时,听见“贵女婚事着听候宫中安排”的字句。


    科尔沁的驿使在归化城接到八百里加急文书,连夜快马传讯给正在祭敖包的亲王。


    钮钴禄氏的书房里,萨琳的父亲对着懿旨沉吟良久,最终将案头的求亲帖丢到火盆里。


    珠兰与塔娜回家后,先去拜见祖父母,玛法正病着,是真病了。


    祖母大佟佳氏在正厅见了珠兰姐妹俩,全程站着,恭恭敬敬,丝毫不见亲昵,甚至还有些恭敬过头了。


    礼部尚书离开乾清宫,康熙正在批阅葛布喇呈上的旗营整编方案,朱砂笔在“镶黄旗换防”处顿了顿,墨点晕染开来。


    赫舍里珠兰......


    少年天子默念着这个名字,想起那个眉眼温柔的女子,她的侧脸,忽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钦天监的铜壶滴漏在深夜的观象台发出规律的声响,五官正捧着推演了三日的历书叩见康熙。


    黄绢上“九月初八,坤卦象吉,宜婚娶”的朱批旁,还画着北斗七星的连线图——那是钦天监监正根据珠兰的生辰八字,在紫微星轨中找到的最佳契合点。


    “皇上,”五官正禀报,“此日迎娶,正应''天垂象,圣人则之''的古训。”


    康熙将历书推给侍立一旁的葛布喇,笑意从心底而出。


    葛布喇,葛布喇能怎么办。


    这跟阿玛说的不一样,怎么不是塔娜?


    他心中有瞬间发慌,爱女之心与忠君之心冲突片刻,跪地谢恩。


    大女儿所求,是皇上绝给不了的。


    可是,皇上要她入宫。赫舍里氏,便无法拒绝。


    昭圣太皇太后又一道懿旨,如惊雷般炸响,全天下都知道了皇后凤冠必然落于赫舍里氏。


    奉迎礼的筹备清单像雪片般飞向内务府,造办处的工匠们围着丈二红绸发愁,要在六个月内织出三百匹金线蟒纹缎,光桑蚕丝就要用掉江南三州的产量。


    銮仪卫的官员们则对着《会典》反复推敲,如何让皇后的仪驾既合规制,又要华丽。


    因钦天监近日出镜率高,皇帝想起了京中还有一波人来。诏令,汤若望等人重返钦天监,精研历法。法国耶稣会士白晋、张诚,意大利传教士马尔蒂尼等进入宫廷,向天子献上天文、数学与神学翻译文章,也通过《西医略论》等译著零散介绍解剖学知识。


    因鳌拜之故,葛布喇将太医院清理了一番,把曾替鳌拜做事的左院判一系都抓了。


    皇帝本就警惕心极强,突然意识到自家大夫都被旁人所用后,自学医术的心思就起了。


    因康熙表现出来对西方医学的好奇,葛布喇记在心上,寻了传教士再学西医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