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利益
作品:《吉光片羽》 “我只是单纯还没想到。”周吉安说,然后拽住了安全带,目光紧追前方的车辆,“况且你不是说我们其中有一方如果有了喜欢的人,就离婚么?你都提前说清楚我们的未来了,竟然还要问我为什么。”
尽管她已经努力隐藏别扭的语气,但邓易还是马上觉察到,他既开心又很无奈,叹气道:“你跟我结婚的时候就想着离婚,我只能那样告诉你,我不想你过得不开心。”
周吉安不再隐藏情绪,鼻子哼了一声说:“你让我不要相信其他人的话,自己却马上相信了魏景林。”
邓易惆怅道:“我只是怕你不开心。”
周吉安的眉毛轻轻动了一下,松掉了手中的安全带。
回到家,周吉安的紧张、担忧几乎散尽,邓易靠着沙发看剧本的时候,她实在无聊,便凑近邓易,假装对他手中的东西感兴趣,“这是别人给你寄的剧本吗?讲什么的?”
她蜷曲双腿,整个人几乎贴到了邓易身上,右手手心按压着邓易的大腿借力。
“讲一个女生存到了一笔留学的钱,在已经拿到了录取通知的情况下,告诉了父母这件事,但却遭到父母阻挠的故事。”邓易拨开挡住她脸的头发,认认真真地说明。
周吉安点点头,又问:“好看吗?”
“故事情节没那么精彩,但探讨了养儿防老、独立个体、断亲之类的话题,比较适合拍成短片。”邓易搁下剧本,将故意捣乱的人抱到怀里,让她跨坐在他腿上,“想好要送我什么生日礼物了?”
“没有。”周吉安心虚地摇头,趴在他身上生硬地转移话题,“你为什么喜欢这个姿势?”
邓易意外地没有为难她,接下了她的话头,“这样会感觉你在主动拥抱我。”
唉,他还不如为难她算了。
周吉安捧着他的脸吻来吻去,为了避免吻着吻着就吻到床上去,她穿插了些问题。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妈妈准备跟邓文成离婚了?”
“嗯,知道一些。”邓易的手从底下伸了上去。
排扣被解开,某人的手开始玩捏捏乐。
“魏景林他们一家会怎么样?”周吉安时不时地、不受控制地挺胸,“魏景林的老婆好像一句话都没讲,就连魏景林爸爸说她怀孕了,她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好神奇。”
邓易卡住她的腰,将她往前拉了一点儿,低头埋了进去,“怎么个神奇法?”
他的嘴巴忙碌得很,周吉安好不容易分出点儿心思回答他的问题,他却完全展现他的贪婪,一下打断了她。
“嗯…这是书房啊。”周吉安眼看各个区域都失守了,急忙提醒他,“万一两位阿姨进来了怎么办?”
邓易停止动作,将她揽回怀里。
周吉安稍稍安心,准备重新回答他,手却被人捉住,押向欲望中心。
“动一动。”邓易耐心引导。
之前他只是用这种方法教她认识它,没有提出明确的要求。
视觉、触觉令氛围变得炽热,周吉安只好又暂时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不得章法地移动右手。
邓易在压抑的喘息中说:“如果他们能适应由奢入俭的生活,就不会怎么样。”
周吉安的手指一紧,在邓易的“嘶”声中看着他的脸。
如果不是两人已经差不多说开了,周吉安都快以为邓易是在点她。
“魏景林老婆应该无所谓,魏景林举起椅子的时候,她还在夹菜吃。”周吉安说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手酸。”
邓易低头看一眼她纤细白皙的手指,粗声回应:“嗯。”
周吉安没发现邓易的眼神有变,只悻悻地收手。
有那么一瞬间,周吉安在想,她是不是本来就不应该伸出手,或者趁此刻还清醒,彻底收手。
她又想试一试,看看会不会得到好的答案。
比如问:你爱我吗?
比如要他保证永远不会抛弃她。
邓易拉起沙发背上的凤尾花祖母格毛线毯,将怀里的人完全包裹住。
自顾自沉浸在悲情情节中的周吉安被人一下抱到空中,被吓得心脏一紧,小腿化作钩子及时钩住了邓易的腰,“你吓我一跳。”
邓易微微倾身,一边笑着蹭她暖热的脸和脖颈,一边说:“现在不能跳,抱紧我,不然会被两位阿姨看到。”
他居然打算就这样穿过宽阔的起居室!
周吉安小声抵抗:“你放我下来,我穿衣服。”
“反正会脱,何必多此一举。”邓易开始朝门口移动,双手隔着毛线毯,有一下没一下地抓揉她。
周吉安知道他不可能给她穿衣服的机会了,只好尽可能地让自己缩进毛毯里。
邓易每走一步,周吉安的脚趾就蜷缩得更紧一点,还未到卧室,她就到了一次。
“两位阿姨今天放假。”邓易被她的反应弄得几近发狂,抵着卧室门便开始推送,“你放松……一点。”
难怪都说性跟某些东西一样,都是可以用来逃避现实的。
周吉安很快忘记了自己的现实。
可很快周六到来了,周吉安不得不面对另一个现实。
周吉安早早到了陆佳妮家,有意无意地打探有关赵星然的信息。
“我怎么感觉赵星然看上去越来越小了?感觉不像大学生。”周吉安一边拍打沙发上的靠枕、抱枕,一边尽可能自然切入有关赵星然的话题。
“她是我们隔壁学校的,之前座谈会她有提过,你忘记了?”陆佳妮说。
周吉安猛点头说:“对喔,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在外面还碰到过她一次,她说她跟他男朋友一起的,她男朋友有事回学校了。”
“就是我们买到同款戒指那天。”
“是么?”陆佳妮抱起墙角的一摞书,撒在茶几周围,“我没见过她男朋友,只是知道好像年纪挺大的。”
“二十来岁的小女孩怎么会喜欢年纪大的?真是好难理解。”周吉安一直对年龄差过大的情侣或夫妻存有偏见,大家也一起以这个话题做过讨论。
她想她这样深入下去,应该不会露出马脚。
“二十来岁的人对自己、别人,乃至整个世界的理解和认识可能都来自于影视剧、文学作品,也许她只是在模仿某个角色或人物。”陆佳妮举着杯子喝水,抿着唇打量身边的人,“你不是对这些事情不怎么感兴趣么?”
唉,好像马脚藏不住了。
周吉安嘿嘿尬笑:“我只是觉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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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吃亏,都想劝她不要跟那个人谈了。”
“她自己要是不觉得吃亏,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陆佳妮提醒道,“我们都是从二十岁过来的,你应该知道二十岁的人有多相信自己的价值观和判断力。”
周吉安的确不愿意多管闲事,但是现在赵星然这事儿对她而言,已经不是闲事了。
惴惴不安的周吉安眼看着预约了座谈会的人只剩赵星然和覃喜让没到了,更加不安起来。
已经到齐的人进入到了座谈会的惯常流程,分享一周见闻与思考。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赵星然和覃喜让才到。
周吉安扭身望向赵星然,而赵星然也看向她。
赵星然的目光冷冽如寒冰,完全不似往常。
难道覃喜让已经告诉赵星然了?可覃喜让从哪里知道的?
周吉安收回目光的时候,扫到旁边的照片墙,墙上贴着数不清的座谈会参加者的照片。
对,照片。
周吉安紧张地吞口水,覃喜让那天突然离开,并不完全是想尽快从沈若蘅筹备的鸿门宴抽身,而是从沈若蘅展示的照片中看到了赵星然。
这种级别的巧合,任谁遇到都会震惊不已。
“你俩这一周都做了些什么?星然你的课多吗?”陆佳妮随意地发问。
赵星然声音懒懒的,“我的课不多,挺闲。”
陆佳妮又看向覃喜让,覃喜让笑,挤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我这周去参加我朋友的婚礼了。”
婚姻是座谈会永远的热门话题。
“是么?感觉如何?”有人问。
“感觉挺可怕。”覃喜让啧了一声道。
她的轻啧声令周吉安快确信自己的猜测。
周吉安静待覃喜让的下文,因为覃喜让的语气绝妙,很是意味深长。
“怎么说?”好几个人齐声追问。
覃喜让依旧笑容满面,“婚礼上夫妻双方需要发誓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都要永远爱对方,直到天长地久,但其实很多夫妻都没有履行这一誓言。”
陆佳妮接道:“这是个很普遍的情况,而且互相说誓言只是西式婚礼的一个流程而已,也许人家只是走过场。你为什么会觉得可怕?”
覃喜让皱了皱鼻子,轻轻摆头道:“我的话没说完,我是觉得其实很多夫妻是没办法做到这样爱对方的,甚至是做不到爱对方的,但是却能在明知对方品德败坏、心术不正,甚至无恶不作,而且无辜的人因为对方受到伤害的时候,还能包庇对方,坚定地站在对方那一边的这种现象很可怕。”
“婚姻不会让两个陌生人之间产生爱,但是会让两个陌生人之间产生切不断的利益。”
覃喜让说完长长的一段话,表情忽地变得俏皮,问众人:“也许这是因为两个人结了婚之后,钱都是一起挣一起花、房子都是一起住的原因?毕竟金钱关系牢不可破。你说是不是?吉安。”
覃喜让的话锋一转,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周吉安身上。
周吉安直直地看向覃喜让,喉咙发干。
“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你是在场的人中唯一一个结了婚的,所以想问一问你。”覃喜让无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