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门轴转动发出细微声响，女仆垂首将许凌霄引入客厅。水晶吊灯折射出冷冽的光，江宁远一家三口端坐在真皮沙发上，如同一幅精心摆拍却毫无生气的肖像画。空荡的座位昭示着江知淮的缺席，许凌霄在心底冷笑——贵族们总爱用这种方式，将见不得光的“污点”藏进阴影里。


    “诶呀，小枳，今日怎么有心情过来看江叔叔我啊？”江宁远肥厚的手掌拍在扶手上，震得茶几上的青瓷杯叮当作响。许凌霄强压下胃部翻涌的不适，皮笑肉不笑地扯动嘴角：“我是来谈东城区那片矿产的合作的。”


    话音未落，二楼突然传来重物撞击门板的闷响。许凌霄本能地攥紧西装下摆，抬眼便看见一道摇摇欲坠的身影冲破房门。江知淮的白衬衫被鲜血浸染得暗红，每一步踉跄都在地毯上留下斑驳血痕，还未等他冲到楼梯口，便直直栽倒在地。


    “怎么让这个杂种跑出来了！”江宁远的怒吼震得水晶吊灯微微晃动，他指着儿子的手指因愤怒而颤抖，“来人！把他拖回柴房！”


    “慢着！”许凌霄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单膝跪地将滚烫的躯体揽入怀中。江知淮睫毛轻颤，苍白的唇畔还挂着干涸的血迹，与记忆中小说里的描写分毫不差。


    他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怒火，转头看向江宁远：“江叔叔，这块东城的矿产我不要钱——您把他送给我，就当提前贺寿如何？”


    江宁远捻着稀疏的胡须，三角眼警惕地上下打量：“小枳啊，拿那么好的项目换个废物，你不亏吗？”


    许凌霄低头看着江知淮渗血的指尖，突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不过是五千万拍下的小玩意。要是江叔叔过意不去...”他顿了顿，眼中闪过冷芒，“不如签份断绝亲子关系协议？”


    合同在大理石桌面上滑出清脆声响。当江宁远的钢笔落下最后一笔，许凌霄小心翼翼抱起昏迷的少年。指腹触到江知淮后背黏腻的血痂时，他几乎要克制不住攥紧拳头——等将江家连根拔起那日，定要这些人血债血偿。


    “杨管家，超速去医院！驾照吊销了我赔！”黑色轿车如离弦之箭冲进夜色，许凌霄紧紧护着怀中的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急诊室的红灯亮起又熄灭，医生摘下听诊器的金属碰撞声，终于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病人需要住院观察。”医生递来的医嘱单上字迹龙飞凤舞，许凌霄盯着“胃病”“外伤感染”的诊断，突然想起小说里江知淮蜷缩在阁楼啃冷馒头的描写。转头看向病房内沉睡的少年，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抚平对方皱起的眉。


    【宿主恭喜完成任务，积分 100】


    【任务二：参加洛家明天上午十一点举办的宴会】


    在原著里，洛家这场盛大的宴会是为大小姐洛溪举办的生日宴。令人唏嘘的是，洛家竟忘了，洛溪与洛妍妍本是同日生辰。姐妹二人虽共享着同一日期，命运却天差地别——洛家大张旗鼓筹备的盛宴，从鎏金请柬到繁复流程，处处彰显着洛溪的尊贵；而本该与姐姐一同庆生的洛妍妍，在这场盛宴里却连姓名都不配被提起，仿佛她的生辰，从未存在过。不仅如此，洛家还将在宴会上正式宣布，洛溪将成为家族继承权的唯一继承人。反观备受冷落的洛妍妍，在家中毫无地位，与姐姐的风光形成鲜明对比。不过比起许枳和江知淮那更为坎坷的身世，洛妍妍的经历倒也不算最悲惨的。


    系统提示音突兀响起时，许凌霄正在削苹果。锋利的刀刃突然打滑，鲜血涌出的瞬间，病床上传来细微响动。


    江知淮苍白的唇翕动：“你是......”他慌乱去抓许凌霄受伤的手指，体温透过指尖直窜心脏。


    “吃着垫垫。”许凌霄别开脸将苹果塞过去，却见少年并没有吃，以为是觉得被下毒了，于是又拿了回来咬了一口说道：“放心，没毒”后再次递给了他，江知淮在他咬过的齿痕旁轻轻咬下，睫毛投下的阴影在眼下轻轻颤动：“不怕有毒，只是...你咬过的...甜”。


    “啊？感情喜欢吃人口水是吧，够变态！”许凌霄翻了个白眼，耳尖却不受控地泛起薄红。他弯腰拍了拍裤腿上本不存在的灰尘，刻意用不耐烦的语气掩饰心绪：“行了行了，说吧，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江知淮像是被这语气惊到，睫毛不安地颤动两下，小心翼翼地问：“什么都可以吗？”得到肯定答复的瞬间，他眼底仿佛燃起两簇小火苗，苍白的脸上也有了几分血色：“小馄饨！”


    这三个字像重锤砸在许凌霄心上。记忆里的画面突然清晰——同样的语气，同样亮晶晶的眼睛，某个少年举着冒着热气的馄饨碗，非要和他分享最后一个。喉结剧烈滚动了两下，他僵硬地点头，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动了床头柜上的病历单。


    【宿主，刚刚为什么突然发呆】系统的声音冷不丁刺入脑海。


    “不过是想起个贪吃鬼。”许凌霄死死盯着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标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是个傻子”


    【是意外身亡的那个男孩吗？】


    许凌霄眼里泛着冷光，忽然笑出声，笑声却比哭还难听：“我说了，跟你没关系——你不过是段代码，永远不会懂。”


    【关心宿主，是系统的职责】机械音带着诡异的平稳，像是从骨髓里渗出的寒气。


    许凌霄嗤笑一声，踢开脚边一颗石子：“少拿这话当幌子，你不过是想更方便控制我为你办事而已。”


    【有时候太聪明不是好事】


    许凌霄猛地攥紧手，指节泛白。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涌的怒意：“哦？总比你这个只会机械重复的蠢货强。”


    【祝宿主好运】最后一道提示音消散在夜风里，许凌霄这才发现自己站在十字路口，他咬咬牙，转身扎进狭窄的巷弄，皮鞋踩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打湿裤脚。


    许凌霄在斑驳的砖墙前驻足——褪色的灯箱下，“馄饨铺”三个字在风中轻轻摇晃，玻璃窗透出的暖黄灯光里，白发老人正在案板前包馄饨，擀面杖敲击桌面的节奏。


    推开门时铜铃叮咚作响，蒸腾热气裹着虾皮紫菜的鲜味扑面而来。白发老先生正在案板前捏馄饨，骨节突出的手指突然僵在半空，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但那抹震惊只在脸上停留半秒，下一秒便堆起满脸褶皱的笑：“小先生，是要来点什么？”


    许凌霄盯着掉漆的木牌菜单，喉结微动：“一碗馄饨，打包。老先生用沾着油渍的手蹭了蹭围裙笑道："好嘞！十元！"


    等待时，许凌霄用许枳的手机完成付款，随后百无聊赖地刷着视频。很快，馄饨煮好，老先生将打包袋递来：“我多加了香油和醋，我想他会爱吃的。”


    许凌霄一手接过老先生递来的馄饨，另一只手将许枳的手机按灭屏幕。他随意应了声“谢谢”，转身离开时，并未将老先生欲言又止的话语放在心上，刚出门才发现外面已然渐黑。


    暮色里，许凌霄抱着装馄饨的食盒一路小跑。初春的风卷着细沙扑在脸上，他却顾不上擦拭，生怕盒子里的馄饨坨成一团。当他气喘吁吁地推开病房门时，额发已经被汗水黏在通红的脸颊上。


    “你要的馄饨，自己吃”许凌霄把馄饨随意的放在桌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喘。


    我去，这个身体缺少锻炼了


    【宿主，许枳从小就学习散打，有没有可能缺乏锻炼的是你】


    那咋了，闭嘴


    江知淮从病床上支起身子，掀开馄饨盒盖子时，蒸腾的热气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哇，还是温热的！”


    许凌霄垂眸掩住嘴角的笑意，目光却不自觉落在少年亮晶晶的眼睛上。直到江知淮咬下第一口馄饨，突然抬头：“你放了我喜欢的香油和醋诶！你怎么知道的？”


    这句话像根细针，猛地刺破了许”凌霄的思绪。他脑海中突然闪过老先生欲言又止的神情，还没来得及细想，耳畔骤然响起冰冷的机械音。


    【温馨提示：许枳姑姑派的杀手即将接近】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许凌霄的指尖在裤缝处无意识收紧。


    这可是医院，要是在这里闹出动静...


    他当机立断摸出手机，佯装淡定地拨通号码：“你吃完好好休息，垃圾放桌上就行，等会我会找人来照顾你，明天我再来看你。”


    不等江知淮开口，许凌霄已经转身冲向走廊。身后传来少年急切的呼唤，却被他重重甩上的门隔绝在外。


    医院外的梧桐树下，十几个黑影从灌木丛中鱼贯而出。许凌霄数着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在路灯下停住脚步。橙黄的光晕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对面杀手们扭曲的轮廓在地面上交错。


    “一、二……十二个，来的还真不少。"许凌霄仰头看着头顶的监控摄像头，眼睛闪过笑意。为首的刀疤脸挥了挥手中的弹簧刀："兄弟们！干完这票30w！”


    “不好意思，我特意跑到了监控多的地方。”许凌霄指尖轻点一个有一个的摄像头，语气漫不经心。刀疤脸嗤笑一声，下巴朝远处警局方向扬了扬：“老子那块有人！给我上！”


    话音未落，尖锐的警笛声突然撕裂夜空。红蓝交错的灯光中，许凌霄看着包围圈逐渐收紧的警车，露出个狡黠的笑：“差点忘了说——我还叫了警察。”


    【宿主你可真是我见过处理方式最特别的...】


    许凌霄冲着虚空挑了挑眉，转头已经换上委屈巴巴的表情。面对警察询问时，他红着眼眶指着被拷上警车的杀手：“警察叔叔，就是他们！我在医院看望朋友的时候，他们突然出现，看我离开医院想杀掉我，还说什么干完这单就有30w...”


    “看起来才20岁，这么年轻的青年你你们都要下手！”民警瞪了眼垂头丧气的杀手，转头温和道，“小先生，麻烦你和我回去做个笔录。”


    “不麻烦不麻烦！”许凌霄乖巧地坐上警车后座，透过车窗望着渐远的医院。杀人未遂，至少判三五年。可惜，没办法直接指认原主姑姑...


    【宿主，这里是小说世界和你世界不同，你可以使用不法手段，只要不被抓到把柄】


    老先生：“馄饨加一滴香油，好吃的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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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江总你儿子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