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祈天殿

作品:《失忆后他作鳏夫好多年

    方菲模样乖巧,眉眼间总带着书卷气的温静,此刻即便动了怒,那点火气也像是被这温顺的长相磨平了棱角,瞧着竟没什么慑人的气势。


    常雨微仰着头,挑衅般地“嗯哼”了一声。


    “微微她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常雨柔还想缓和一下,方菲却是直接打断了她,“不要再吵了,很晚了,我要睡了。”


    方菲垂着瞳仁,眼睑下的两片青痕格外显眼。


    “你干嘛要说那种话?”方菲走后,常雨柔斥道。


    “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她早晚会知道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常雨微没搭话,指尖捏着那支鸢尾花簪子转了转,又随手从首饰盒里抽了一支抛到她面前,“看到了吗?这里的每一件,都不是你拼死拼活能换得来的。”


    “微微,这个很贵的,不比别人的差,不会让你没面子的,它不只是一件首饰,它……”


    “你接再多委托,赚再多灵石,我也不会开心。”常雨微不想再听她废话,毫不留情地打断。


    常雨柔嘴唇抿紧,沉默片刻后,道:“那那个人让你当内门弟子,你开心了吗?”


    常雨微常雨微忽然笑了,眼里却没什么暖意,“比你们好我就开心。”


    常雨柔腮帮子鼓了鼓,像是把一肚子话都憋了回去,只留下一句,“只要你开心就好。”便把簪子放到妆台,转身快步走了。


    常雨微对着她的背影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将常雨柔送她的簪子重新放回了锦盒里。没寻着妥当的地方安放,常雨微那点耐心彻底被磨光,随手将盒子丢进墙角那堆没拆封的礼物里。


    *


    “——醒来。”


    “——醒来。”


    “你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去做。”


    谁在说话?你是谁?


    红色浆水顺着岩壁蜿蜒而下,底部翻涌的岩浆不断鼓起巨大的水泡,发出“咕嘟咕嘟”的沉闷声响。


    黑暗中,炎玉猛然睁开眼睛,乌黑透亮的眼睛与天上的星子遥相呼应。


    怎么突然梦到这个了?


    炎玉喉咙鼓动,一拉被子盖过了头,强迫自己再次入睡,却还是清晰地听见了外面一阵婉转的鸟鸣声,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炎玉索性抬手一挥,将屋子里的灯都点上,寻了那几本书,看了起来。


    翻遍《魔族通史》这本书,炎玉也只看到了那么一句提到妄语的话——


    祈天殿先知妄语杀战隆,解救东南域。


    东南域的大块地皮如今隶属照月的蒲月域,观笙的临笙域与噙雪的踏雪域也占了一部分。


    西幽九魔君大致分成三股势力,观笙跟宥风明显交好,照月虽然明面上跟观笙不合,每逢大事还是会跟观笙他们站在一起,秋溟和朴和作为魔族的老贵族,一贯跟观笙他们不对付,噙雪、花秩、元逐、却琳四人面上中立,不参与任何纷争,却各自有自己的小九九,私下拱火的事没少参与。


    炎玉坐在高位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只要不损及魔族利益,他们爱怎么斗怎么斗。这几人相互制衡,于她而言,总归是有好处的。


    战隆曾是魔域说一不二的霸主,大半个魔域都匍匐在他的阴影之下,几乎垄断了所有的灵泉与宝地,他掌管的区域民不聊生,底下的魔众都被逼跟他签订了卖身契,沦为了毫无人权的奴隶,就连当时掌管另外小半地方的秋溟和朴和也不敢正面违逆他。


    说起来,祈天殿还是战隆一手创立的,当年仙界频频插手魔族事务,战隆为了稳住人心,提振魔域信心,也为了更好地牢牢控制魔众的思想,汇聚了一群推演卜卦的能人,组成了祈天殿。对外大肆放出祈天殿的先知能与神明进行沟通,上诉天听,下达民意,那些在水深火热中挣扎的底层魔族很快就将祈天殿当成了救命稻草。


    可他们并不知道,这份贫瘠心灵的唯一精神寄托,从头到尾都是当权者一手操控的。祈天殿的所有消息,也只会是战隆最先知晓,而能传入魔众耳朵里的消息,必定是战隆想让他们知道的。


    炎玉很快又看到一些关于妄语的只言片语,然而书上对于这位曾经扭转魔域局面的风云人物,对其的介绍只有寥寥数行——“先知妄语斩战王,毁奴营,逐仙寮。同年,妄语入祈天殿闭关,潜心修炼,不问世事。”


    不问世事?炎玉看到这有点懵,言述看着可不像是不问世事的人,甚至生命最后一刻也在写书,将自己的技艺、经验、在仙界的见闻一一记载下来,供魔族民众学习。


    单从那些书来看,貌似只是突然冒出了妄语这么一个有识之士,除此之外再无详细描述。


    后面几本就算提到妄语也是翻来覆去的这几句话,她再没能得出其他信息。


    仙族的书对于魔族历史记载并不详细,而魔族的历史典籍统一收录在祈天殿,那边的记录她想看还得找祈天殿的人拿。


    她以前也不是没想过从史书上找到言述的踪迹,可是祈天殿的大长老讲古魔语,她去那里就没听懂过几句话,不仅每次自己想要的资料没拿到,还总是莫名其妙地留在那里干了一堆的活。


    “宁姑娘,在看什么呢?”陆贰的声音突然从炎玉耳畔响起,此时窗外天光已大亮,晨辉透过窗纱漫进屋内,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炎玉手一顿,迅速合上书,伸手挡住书名,牵过被子将所有书全盖下了,才抬眸笑问:“陆姐姐怎么来了?”


    陆贰瞧见炎玉那怪样,当即明白对方不想让自己知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陆贰对此表示理解,也无意窥探。


    走近了,笑道:“等下还有课呢,忘了?”


    炎玉闭眼皱了一下眉头,轻轻“啧”了一下,一晃竟然已经晡时了,陆贰不来,她还真把今天的给忘了。


    炎玉这会儿已经筑基,这些日子也一直在训练自己早日辟谷,如今两三天吃一顿就够了。没了吃饭计时,她还真有点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她匆匆拣好下堂课要用的东西,便随着陆贰往外走。


    路过主殿时,见堂屋里端坐着一抹优雅的紫色身影,上官娅侧首对着斐厌清嘴巴张张合合,貌似在激烈地说些什么,而另一侧的金丝楠木官帽椅上,斐厌清正垂眸翻着一卷书。


    陆叁跟陆寺候在两旁端着托盘,上面新沏的茶还冒着袅袅热气。


    炎玉收回眼神,轻声问:“有客人?”


    “是上官姑娘来了,你昨天不是吵着要搬去琳琅轩吗?琳琅轩原来是上官姑娘住的,到底是原主人,总归是要打声招呼的。少主原只是想通传一声,上官姑娘却要亲自过来一趟。”


    炎玉还以为不能搬出去了呢,斐厌清这不是这么快就行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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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吗?


    炎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层层叠叠的玉兰花树如云似雪,花瓣簌簌落了满地。


    正走着,炎玉忽然看见树影深处,一角玄黑衣袍被风掀起,在雪白的花丛间格外扎眼。


    炎玉走近一看,呼道:“这不顾师伯吗?在外面干嘛?不进去?”


    顾祺瑧鬼鬼祟祟的是要干嘛?对栖梧宫不利?


    陆贰对着顾祺瑧微笑点头,“顾公子。”


    顾祺瑧表情有点不太自然,“……听霜的那个徒弟?是要上课去吗?”


    “是,我叫宁玊。”炎玉应道,狐疑地打量着他。


    顾祺瑧抬手虚拢了下袍角,作势要走,“途径此地,便过来瞧了瞧。”说罢转身,走起路来竟有些一瘸一拐的。


    炎玉望着顾祺瑧跛着脚走路的背影,半晌脱口道:“他怎么还没好?”斐厌清都好了快半个月了。


    炎玉这话在陆贰听来莫名其妙的,只催道:“别看了,再不走要赶不上了。”


    炎玉应了声,唤出灵鹿,翻身跃上鹿背,一阵风似的飞远了。


    陆贰瞧着炎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才转身退回栖梧宫。此时顾祺瑧已慢悠悠地走出几里地,见两人彻底走远,身影骤然一晃,下一刻已踩着柄流光剑出现在栖梧宫门前。


    他望着半敞的宫门,眉头微蹙,低声自语,“师姐到底在里面干什么?这许久了还不出来?”


    *


    上课的大殿内,弟子们三五聚在一起交流新进榜的情况,炎玉目光选定了一个离最热闹的一堆人不远的位置,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又不会打扰到他们。


    炎玉一坐下,观笙就凑过来在她旁边坐下,讶道:“你这是……?”


    观笙挑眉,“不欢迎?”


    炎玉将书往自己那边挪了挪,给观笙空出位置来,“你坐你坐。”


    观笙借机道:“同坐而已,又不会吃了你。这不是大家都在冲榜,虽然我那名次不前,但也老有人挑我下手的。我们这几天可得走近点,万一被人挤下去了就不好了,对吧?”


    这还不是言述让他看着炎玉,不要让斐厌清离她太近。


    观笙不理解,但照做。


    “随你。”炎玉一听,觉得有理。就这一两天的功夫,新进榜已经打得不可开交,炎玉的排名掉到百名之外去了,观笙也即将被卡出四十九,不过她并不着急,当务之急是先跟玄影磨合好。


    但她还是低声提醒道:“我们毕竟是外来者,抱团太明显抓出一个就带出一连串了,仙界的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


    “你怕什么?你现在就是仙族。查也查不到你头上,言述都在仙界呆了几百年,不也没事吗?”


    “他是他,你是你。”


    “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会暴露咯?”


    炎玉话锋一转,问道:“你在仙界还习惯吗?”


    “不喜欢,也不讨厌。”


    “那言述呢?他讨厌仙族吗?”


    观笙想了想,答道:“一般。”


    末了嘟囔了一句,“他不能讨厌仙族。”


    炎玉了然,言述教导仙界子弟也是尽心尽力的,全然厌恶那必定是没有的。


    恰在此时,授课的长老步入殿中,弟子们纷纷归座,喧闹的大殿霎时安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