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初入开封(上)

作品:《大周第一纨绔,烧纸买下双胞胎

    浑浊的汴河水缓缓流淌,张永春坐在船里,从舷窗看着左右两边的河景。


    逐渐宽阔的河道在开封府巍峨的城墙前收紧,而巨大的水闸如同巨兽的口,控制着进出城池的水路。


    这年头的开封可是正经的帝都,从沿河的繁华都能看出来。


    哪怕是宫城外,都有大量的沿途百姓站在河边,做生意的看河景的。


    嗯,还有端着碗吃饭和撅着腚拉屎的……


    而此时,东门闸门旁的石砌平台上,闸官屈万亭背着手,一张瘦长的马脸拉得老长。


    他一对三角眼里透着市侩的精明和一股子对谁都瞧不上的刻薄。


    这种表情大家经常能在自命不凡的中层小领导脸上看到,就那种一辈子都爬不上去但是又掉不下来的人。


    而此时,一队满载货物的商船正费力地靠向闸口。


    船主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满脸堆笑,对着平台上的屈万亭连连作揖,声音谄媚得跟讨好老丈人一样来:


    “屈总爷!屈总爷辛苦!


    小的是城西‘丰裕号’的,常来常往,您老抬抬手?


    这点小意思,给总爷和兄弟们买杯茶润润喉……”


    说着,示意伙计递上去一小串铜钱。


    屈万亭眼皮都没抬一下,鼻腔里哼出一股冷气:


    “少来这套!规矩就是规矩!


    管你丰裕号还是贫瘠号,想进开封城的水门?


    一艘一陌钱,十艘一贯钱,不满十艘按十艘算!


    整一贯足钱一文不能少!


    交钱,开闸!”


    船主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虽然都听说东门管的狠,但是没想到这么狠。


    这钱又落不到你兜里,你何必呢!


    肉痛地又加了点钱,才在屈万亭不耐烦的催促声中交了“入城捐”。


    商船缓缓驶入闸门。


    紧接着跟上来的,是一艘装饰得花枝招展、飘着脂粉香气的花船。


    花船是干什么的,大家伙都清楚,那是喜闻乐见的文娱船。


    而此时,这艘花船带着一股子香气靠了过来。


    船头倚着个身段妖娆、薄纱半掩的姐儿。


    那姐儿未语先笑,眼波流转,声音又软又糯,甚至能暴打各平台头部烧鸡那种


    “哎哟~屈爷~今儿个当值辛苦啦?


    瞧您这额头都冒汗了,奴家送块丝巾给您擦擦?”


    说着还作势要抛媚眼。


    她身旁几个年轻的小闸官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眼睛都看直了,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能进开封府的花船,那都是好姐儿。


    他们这帮打工人,一辈子都没法一亲芳泽。


    而屈万亭却像还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板着脸,手一伸:


    “少废话!花船又当如何!


    一陌钱!交钱过闸!”


    那姐儿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又软语央求了几句,屈万亭依旧不为所动。


    最终,花船也只能老老实实交了钱,在姐儿幽怨的目光中驶入水门。


    旁边一个刚调来不久的小闸官实在忍不住,凑近屈万亭低声问:


    “屈头儿,那姐儿都那样了,您老就真的一点情面不讲?


    少收点或者免了不行吗?”


    他们是实在不理解。


    这开闸钱他们有拿不到提成,为啥屈头要跟个守仓耗子一样,一分不扣。


    屈万亭斜睨了他一眼,这帮小崽子自然是不知道权利这玩意哪怕一点都像有毒一样让人上瘾。


    他从鼻孔里喷出一股气,教训道:


    “蠢!


    尔等岂不知婊 子无情,戏子无义!


    这等窑姐,她们的话比河里的水泡还不值钱!


    今天对你笑靥如花,明天就能把你卖了!


    记住了,在这水闸上,只有这黄澄澄、硬邦邦的铜钱最实在!


    当你的值!”


    一旁小闸官被训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而有节奏的划水声伴随着船队特有的低沉号子由远及近。


    屈万亭抬眼望去,只见一支规模不小的船队正驶向闸口。


    当先一艘大船船头,赫然插着象征漕粮运输的“粮”字旗和捧日军的军旗。


    “呵,送漕粮的官船?”


    屈万亭习惯性地撇撇嘴,正准备上前照例喊话收钱。


    大周有律令,官船入城捐减半,可那也是钱啊!


    然而,他的脚步刚迈出一步,一股极其细微却异常熟悉的铁锈腥气,混杂在河水的湿气中,钻入了他的鼻腔!


    屈万亭的三角眼猛地眯成一条缝,锐利的目光如同钩子般扫过那艘领头的官船船舷!


    只见靠近吃水线的船体侧面,那深色的船板上,赫然残留着大片大片深褐色、尚未完全被河水冲刷干净的斑驳污迹。


    他见得多了,深知那绝不是淤泥水草!


    那是……干涸发黑的血迹!


    而且是大量的血液浸染才能形成的深沉色泽!


    屈万亭的后脊梁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他脸上的刻薄和不耐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惧交加的凝重!


    他猛地转身,对着手下厉声喝道:“快!开闸!开中闸!让官船先进!快!”


    他自己则三步并作两步,亲自跑到闸门上方最显眼的位置,扶着垛口向下望去,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无比恭敬、甚至带着点谄媚的笑容。


    此时张永春的船队缓缓靠近闸口。


    老船把头看着熟悉的东门水闸,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这一路折腾,可算到了。


    “将军,咱们到了!


    这开封府的东水门到了!


    按规矩,大船入城捐一陌钱,小船五十文。


    咱们是官船押送漕粮,只需交一半即可。”


    一旁的马鸢邈赶紧凑上前,满脸堆笑:


    “哎哟,这点小钱哪能让虞候您破费?


    这入城捐,我们兄弟三人包了!


    算是感谢将军一路庇护之恩!”


    他们这些船是进不了东门的,一会就要分别了,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跟张永春打好着最后的一哆嗦。


    张永春不置可否,目光平静地扫视着闸口和城墙上林立的守军。


    主要是他真不知道这些规矩。


    这时,闸门上传来一个显得异常恭敬的声音:


    “下官东门水闸闸官屈万亭!


    敢问下方可是押送漕粮的督管?”


    王墩子站在船头,气沉丹田,大声回应:


    “正是!现有捧日军虞候张司船在此,押送蓟州府福兰镇秋粮入京!”


    “哎呀!原来是张虞候通粮前来!!失敬失敬!”


    屈万亭的声音更加热情。


    “将军一路辛苦!


    漕粮关乎国本,耽搁不得!


    闸门已开,请将军船队速速入城!


    下官在此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