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阳光细碎闪烁，斑驳洒落在树影与人群间。


    绫诗瑶倚靠车窗，目光随街景流转，心绪一点点沉静下来。


    “叮——”


    手机亮起，是雷米兰学院APP的通知消息：


    【褚念之：诗瑶～圣诞节栖星殿会有派对哦～邀请你来参加呀(?＞?＜?)


    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嘛？我把邀请函给你～】


    眼中渐渐泛起光彩。


    因甜点被踩碎生出的阴霾，在此刻悄然散去。


    她迅速回复：


    【审判席上的小蘑菇：好耶！！！(≧▽≦)?


    被公主殿下邀请，感觉像做梦一样～荣幸至极！】


    放下手机时，唇角还残留着浅浅笑意。


    车窗外闪过一家宠物店。


    玻璃橱窗里，小狗正摇着尾巴，扑向主人手里的零食。


    绫诗瑶望着，眼底漾起一丝柔意。


    她下意识按铃，下车，走进店里，挑了家中小狗最爱的零食。


    -


    “宝宝～我回来啦！”


    大金毛守在门口，嘴里叼着空碗，尾巴摇得像小风扇。


    “这么饿啦？今天给你买了最爱的零食哦。”


    绫诗瑶笑眯眯举起袋子。


    金毛狗狗兴奋得原地打转，尾巴“啪嗒啪嗒”撞到门框。


    她收拾好房间，又插上新买的小花，屋子顿时亮堂。哼着小调，煮了一碗热腾腾的面。


    汤汁咕嘟冒泡，面条顺滑，溏心蛋流心诱人，几片青菜点缀其上。


    她迫不及待夹起一口，刚咬下去，脸却皱成一团。


    “诶？怎么怪怪的……像馊了？”


    无奈放下筷子。


    转头一看，大金毛正盯着狗粮，闻了闻，慢悠悠走到主人身边趴下。


    “哼～挑食鬼。”


    她笑着揉揉狗头。


    洗碗时，手一抖，碗“啪”地碎在地上，碎片溅到腿上，火辣辣作痛。


    绫诗瑶蹲下收拾，不慎又被划破手指，血珠渗出。


    “哎呀，真是倒霉……”


    好不容易收拾完，她已累得一头栽到床上。


    大金毛立刻凑过来，呼噜噜蹭着主人的手。


    她抱着毛茸茸，呼吸渐渐平稳，不久便沉沉睡去。


    -


    “你就是最强哒最棒哒最亮哒最发光哒，心需要你哄它——”


    （闹钟铃声，阳光彩虹小白马）


    绫诗瑶被吵醒时，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好久没这样，一沾枕头便沉沉睡去。


    她走进浴室美美泡澡澡，换上最喜欢的衣服，对镜整理发丝。


    身后，大金毛汪汪直叫，嘴里还咬着她的裤脚不放。


    “乖啦。”


    她蹲下摸摸。


    “明天小姐姐们会来陪你，好好休息，好不好？”


    狗狗呜咽，却还是被她轻轻推开。


    -


    风声在天台呜呜呜，绫诗瑶心里也跟着呜呜呜。


    她抬头望向夜空，开始回顾自己的一生。


    觉得，这辈子还算多彩。


    首先是亲情频道——


    《绫吧啦，听说你很有名？》


    全巷子都知道，这对姐妹，一个温婉聪慧，一个……招猫逗狗。


    姐姐志在四方，立志当律师，要用最正义的方式惩治坏人。


    结果还没学成，就提前享受“实习律师”人生。


    自家妹妹·绫诗瑶小朋友，干过的事举世无双：


    比如趁邻居母鸡下蛋时，伸手把蛋戳了回去。


    母鸡委屈，但它不说。


    又比如，绫诗瑶同学“绑架”一群邻居小孩回自家。


    大人们闻讯而来，只听见屋里啪啪作响，哭声震天。


    大人们震惊，食指颤抖，齐声控诉：


    “小小年纪，竟行如此残暴之事！”


    屋里，小老师绫诗瑶正拿着尺子，“啪啪”敲着黑板。


    小朋友们一个个泪眼汪汪，心里委屈，但他们不说。


    一群萝卜头抽噎着：为森莫？放学还要加班当学生？！


    ……


    直到姐姐绫诗绵赶到，三言两语，条例一堆，当场唬得众人脑子嗡嗡，喊打喊赔的声浪立刻哑火。


    -


    然后是社会频道——


    《不震惊！姐姐离奇失踪未引发舆论风暴！》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名年轻女子外出遛狗，却再也没有回家。


    奇怪的是，她的宠物犬独自返回，身上并无伤痕。


    失踪者的妹妹绫诗瑶，随后收到一封无署名的警告信。


    尽管她仍能通过特定渠道与姐姐保持联系，甚至每天能在屏幕上看到她。


    但消息人士绫诗瑶心知肚明——


    那个熟背条例、梦想成为律师的姐姐，如今被迫站在对立面。


    姐姐的困境源于自己。


    她正是那份要挟的筹码，也是姐姐被迫“助纣为虐”的理由。


    -


    最后是复仇频道？


    不，绫诗瑶没有力量对抗他们。


    她能做的，只是将自己拖入更糟的状态。


    这更像是现实主义频道——


    《不活着》


    绫诗瑶去报案，找记者，寻求法律援助，奔走于各个部门……


    最后喜提踢皮球，外加一笔巨额封口费。


    她哭，她闹，她上吊。


    最后喜提威胁信三封。


    好叭，没招了。


    -


    绫诗瑶一步步向前。


    风拂过眼角的痕迹，掠过手臂内侧的疤痕。


    蒜鸟蒜鸟。


    她马上就是一只自由自在的小小鸟。


    ——失重感袭来。


    真好呀，以后再也没有起床的烦恼。


    起床很麻烦的，要先挣扎着坐起来，要掀开被子，要找鞋子，要去浴室，要伸手拿牙刷、要挤牙膏……


    以后，这些都没有啦。


    自己也不会再是筹码。


    诶？等等……


    她好像看到什么亮晶晶的。


    疑似小小鸟生前最后的幻想。


    有点像姐姐常戴的水晶发夹，亮亮嘟。


    姐姐……


    不对哇！


    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坏人最喜欢用兄弟姐妹互相制衡。


    如果她真的消失了，那份平衡就会彻底崩坏——


    啊，不要哇！


    小小鸟慌乱地在空中扑腾。


    -


    完蛋。


    然而迎接而来的，是软绵绵的触感。


    绫诗瑶“咚”的一声，十分Q弹地弹了两下，像颗小团子。


    “乌云小蘑菇，晚安安。”


    熟悉的嗓音落下，带着心疼与温柔。


    ——咦，这么快就到天堂了嘛？


    “未来大法官绫诗瑶，晚上好呀～”


    互联网身份为【审判席上的小蘑菇】愣住，不敢置信地抬头。


    风里，萤火浮动，点点如星。


    天使就站在那儿，笑意盈盈，仿佛把满天星光都揽进眼底。


    绫诗瑶眼眶渐渐湿润。


    “阿念……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