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叽叽喳喳～


    叽叽喳喳～


    清晨的鸟鸣从四面八方涌来。


    “好吵……”


    言渊缓缓睁眼，眼前是一片柔和的金色。


    他坐起身，环顾四周——


    高山之巅，云海翻涌，天边微亮，霞光尚未破晓。


    他低声呢喃：“……天堂？”


    然后，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白裙少女。


    她长发垂落，眉眼如画，坐在雾气缭绕中，宛若不真实的幻影。


    言渊几乎脱口而出：“天使。”


    褚念之眨眼，抬手指着他，笑容狡黠。


    “天生欠揍。”


    言渊慢了两拍才反应过来。


    “我们还在模拟仓？”


    “对呀～”她眼睛一弯，非常骄傲，“真实吧？我可是神榜第一诶！”


    言渊嘴角一抽，感觉自己刚从地狱被吊上天堂，五脏六腑全打了个死结。


    心跳还是乱的，刚才那一撞的画面还悬在脑海，像一道闪电劈在心头，烧得发麻。


    他确定她完好无损地坐在那里，才松口气。


    然后，慢吞吞地撇开眼：“您真厉害。”


    阴阳怪气的。


    褚念之记仇：“谁让你说我矮。”


    “我知错了。”言渊抱拳赔笑，“大小姐的身姿，十分伟岸。”


    “哼～”


    -


    两人并肩坐在山顶，风拂过发丝。


    “言渊。”


    言渊双手撑地，微仰着头：“言某在此，有何吩咐？小的一定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你再阴阳怪气试试？”


    褚念之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


    他立刻装出被打重伤的样子，惨兮兮地求饶。


    她没再闹，忽然收起笑意，语气认真下来。


    “你答应我了，不许反悔。”


    言渊也收敛起平日的玩笑，转头看她。


    “不反悔。”


    褚念之伸出小拇指：“拉勾。”


    他轻笑，也伸出手。


    两人小指一勾一扣，像是许下某种默契的未来。


    指尖刚扣住，天边破开一道光缝，金色的阳光挣脱云雾束缚，奔涌而出。


    光像是被等待许久的奇迹，洒落整座山巅。


    “言渊，很高兴认识你。”


    ——梦魇熄灭，新光初燃。


    “褚念之，谢谢你。”


    ——褚念之，我喜欢你。


    -


    两人真正从模拟仓中脱离。


    言渊刚睁眼——


    “砰！！”


    一声炸响，礼花筒猝不及防在头顶爆开。


    红色玫瑰花瓣如火绽放，纷纷扬扬，从空中落下。


    落了他一身。


    然后，他一抬头——


    四张笑靥如花的脸齐刷刷探了下来！


    珩屿第一个开口，拍着胸脯，豪气冲天。


    “兄弟！以后哥罩你！”


    叶辰烁紧随其后，一拳砸在他肩上。


    “风风雨雨别怕，哥替你扛！”


    晏清砚掏出话筒，不知什么时候连了音响，深情款款。


    “哥在——你永远不会再寂寞～”


    艾文抱着吉他，弹了个和弦。


    “一声兄弟，一生兄弟！”


    然后四人在玫瑰雨中，围着他唱起了《朋友》——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


    跑调的两个还格外大声，拖着假音唱得投入无比。


    言渊的笑容慢慢凝固。


    救命！


    可兄弟们的热情无人能挡。


    在这群魔音小子的友情轰炸下，他一步步走出了模拟仓。


    从那个困住他多年的噩梦空间，走回现实。


    冷光已褪，冰冷仪器与记录本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烈火。


    赫连曜、商宴庭、白珣临安排人，将房间内所有东西一并焚毁。


    旧日苦难，随烈焰化为灰烬。


    控制台前，钟离溯正在格式化程序。


    那个“人格自杀”的指令，被彻底抹除。


    另一侧，褚念之从另一台模拟仓中被阿兰泽扶出，商明珠和宋妤昭立刻围了上来，嘘寒问暖。


    原本冰冷如牢笼的实验室，此刻被彻底点燃了温度。


    不仅是火。


    是朋友。


    是关心，是救赎。


    是当他喊出“我想活”的那一刻，所有人不约而同为他扫清障碍。


    地上铺着厚厚一层红色，绵延如潮。


    但那不是血。


    那是玫瑰——


    鲜活的，绚烂的，是生命的颜色。


    -


    一首歌唱完，现扬终于安静了下来。


    晏清砚收起话筒，忽然灵光一闪。


    “对了！既然你连自己哪天出现都不记得，那不如就把今天定为你的生日吧？”


    艾文立刻高呼：“好耶好耶！这样就能开生日宴啦！”


    叶辰烁眼前一亮：“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去吃蛋糕？”


    珩屿胆子肥了，已经掏出手机，开始给正在和家主周旋的哥哥打电话。


    言渊摆手：“不、不用了吧。”


    “为什么不要？”


    白珣临慢悠悠地凑过来。


    “就是就是！”晏清砚接话，“人生大事，必须仪式感拉满！”


    言渊扭扭捏捏：“我没过过生日……感觉，好奇怪……”


    他耳根发红，低头踢了踢脚边的花瓣。


    “算了算了，不用了。”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众人轮番劝说，他死活不松口。


    被逼急了，甚至喊出“宁愿参加晏清砚演唱会，也不要过生日！”的壮烈口号。


    这时，一直旁听的褚念之眼前一亮。


    “过生日？这个主意好诶！”


    “我喜欢！”


    -


    栖星殿。


    璀璨星灯高挂，流苏轻晃，光影斑斓。


    言渊坐在主位，头戴一顶金边皇冠。


    面前，是一座夸张到离谱的蛋糕，九层高，奶油堆得像雪山。


    周围围坐着熟悉的面孔。


    “对所有的烦恼说 bye bye～


    对所有的快乐说 hi hi～


    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


    每一天都精彩～”


    众人齐声唱起生日歌。


    言渊看着每一张笑脸，嘴角止不住地扬起。


    最后，目光停在褚念之身上。


    她接过阿兰泽递来的热牛奶，朝他咧嘴一笑。


    “看我干嘛！”她挥挥手，“自己也要唱哦～”


    “好。”


    生日歌唱完，掌声雷动。


    “许愿啦许愿啦！”


    艾文喊得最大声。


    烛光跳动，像夜色中的星辰。


    言渊闭上眼。


    ——愿诸君万事顺遂，平安喜乐。


    ——愿你我初心不改，岁月不扰。


    ——愿大小姐，得偿所愿，一生明朗无忧。


    微光落在他眉眼间，映出少年最温柔的一面。


    他没说出口的愿望，悄然藏进这一刻的风里。


    那些曾经的遗憾、疼痛与绝望，都已随风散去。


    此后皆为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