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住沈言清的手，深情地看着她的眸:“一定会的。我们会永生相伴，绝不分离。”


    面对如此直白的承诺，沈言清感觉心跳快了许多，却还是不自觉地别开目光。


    “你说是就是吧。”


    苏尤璃察觉到她的退缩，知道操之过急了，便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发顶，不再逼迫。


    白书生察觉气氛不对劲，连忙转移话题:“子时快到了，不知还剩下几对修士。”


    众人闻言望去，只见扬上只剩下四队人马。


    其中两队已经结束战斗，正警惕地观望，而另外两队则在进行最后的生死搏杀。


    此刻的四人双眼纷纷通红不已，布满血丝，身上各处尽是骇人的伤口，显然都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但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强撑着身子，不得不榨干自己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去死吧！”一个满脸血污的修士嘶吼着，手中长刀劈向对手。


    他的左臂已经齐肩而断，却仍悍不畏死地冲锋。


    对面的女修冷笑一声，祭出一面铜镜:“找死！”


    镜面射出一道金光，将那修士的右腿瞬间烧成焦炭。


    “啊——”修士惨叫着倒地，却在最后一刻掷出三枚飞镖。


    女修躲闪不及，肩头中了一镖，顿时面色发青。


    她的同伴痛叫一声，随即迅速运转灵力，一计飞剑刺穿了那修士的心脏，而那修士的同伴也应声倒地。


    最终，两人以惨痛的代价获胜，最后一对幸存者诞生。


    沈言清望着扬上最后的幸存者，神色淡漠地轻声道。


    “结束了。”


    苏尤璃那双狐狸眼微微眯起，目光如刀般扫过那群狼狈的修士。


    “他们现在虽然还活着，但和死人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她稍微顿了顿:“那往生丹的药效，估摸着已经开始发作了。”


    白书生闻言立刻凝神细看，只见那群修士面色苍白中透着青灰，身形比先前消瘦了几分，却还不算明显。


    最骇人的是他们的眼睛，原本炯炯有神的眸子此刻空洞无物，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更近些观察，能看到他们脖颈处浮现出蛛网般的青紫色血管，靠近时甚至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像是已经开始从内部腐烂的尸体。


    沈夏岚紧张地拽了拽白书生的衣袖，声音压得极低。


    “白明哥，你没吃那个丹药吧？”


    白书生连忙摆手:“未曾服用过。”


    他暗自庆幸自己阅历丰富，当初一眼就看出那丹药有古怪，不然如今也是一副行尸走肉。


    想到这里，他赶紧从袖中掏出那颗珍藏的往生丹，像扔烫手山芋般远远抛了出去，光是带着这邪物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然而那群修士却对自己的变化浑然不觉，平静如常。


    但若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们时不时地舔着嘴唇，眼中闪烁着对往生丹病态的渴望，就像沙漠中濒死的旅人渴求水一般。


    众人沉默地等待着。


    不到半个时辰，祠堂里的古钟再次响起，沉闷的钟声宣告子时已至，这扬血腥的游戏终于要迎来终结。


    “咔嚓——”


    伴随着骨骼错位的声响，僵尸如同前几次一样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它腐烂的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缓缓环视着幸存者们。


    而此刻的夜空异象突生，一轮血月高悬天际，将整片大地染成猩红色。


    浓稠的血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照在沈言清身上时，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苏尤璃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用自己的身躯为她挡住那刺目的血光。


    沈言清下意识地攥住她的衣襟，将脸埋在那熟悉的幽香里，依赖且安心。


    另一边，白书生也体贴地为沈夏岚遮挡住部分光线。


    毕竟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面对这等异象难免害怕。


    然而这末日般的景象，在那群服用了往生丹的修士眼中却激不起半点波澜。


    他们神情麻木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僵尸，唯一在意的就是快点得到承诺中的丹药。


    僵尸咧开腐烂的嘴角，沙哑道。


    “第二戏，同心契已毕。昨夜共毙命十四人，现存十人，无逾矩者。”


    话音刚落，众人手腕上的同心锁应声而解，接着锁链如同一盘散沙，随风飘散了。


    苏尤璃执起沈言清的手腕，轻柔地抚过那圈淡淡的红痕。


    “不疼了吧？”


    沈言清下意识地摇头，声音不自觉地软了几分:“不疼。”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脸颊发烫，心情好似小鹿乱撞，甚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她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等等！她不过是随口一问，我怎么会这么激动？


    我原来不是这样的！我这是怎么了？


    很快，她就给自己找了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定是这狐狸精又使了什么魅术！


    对，肯定是这样！


    僵尸枯瘦的手爪从破烂的官袍中伸出，掌心躺着十颗泛着绿光的丹药。


    “功成者赏往生丹一枚。”


    那群修士顿时如饿狼般扑了上去。他们双目赤红，涎水直流，完全丧失了理智：


    “给我！快给我！”


    “那是我的！滚开！”


    “求求你...再给我一颗...”


    有人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有人跪地磕头直到额头血肉模糊，更有人直接扑向僵尸想要抢夺。


    他们扭曲的面容在血月映照下，宛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哪里还有半点修仙之人的风骨？


    “呕——”沈夏岚被这骇人的一幕吓得干呕起来，白书生连忙扶住她，轻拍她的后背。


    苏尤璃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看来这往生丹，比最毒的罂粟还要让人上瘾，他们已经算不上人了。”


    很快，那十颗往生丹便被那群修士疯抢一空，甚至连沈言清一行人本该分到的丹药也被他们夺走吞下。


    不过这样反倒省事，反正她们本就不打算服用这邪物。


    僵尸对此视若无睹，只是诡笑着看那群修士如获至宝般将丹药吞下。


    只见他们服下丹药后，面色竟诡异地红润了几分，眼中也恢复了些许神采，就像久旱逢甘霖的枯木。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