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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拒嫁东宫》 不及姬飞衡回答,便听到竹棍当当的声响,一老一小相携走来。
略一抬眼,谢柔徽登时一惊。
上次见面,老道士筋骨强壮,耳清目明,可如今显露老态,身形佝偻。
见过礼后,老道士低头道:“开阳,让谢道长见识见识你的功夫。”
身穿蓝色衫子的女童点点头,上前拉住谢柔徽的衣袖,“前辈,请您指教。”
她不过五六岁,粉莹莹的脸颊,颈间戴着一串红璎珞,可爱至极。
谢柔徽领着开阳远远走开,让师父与紫霄散人单独见面。
姬飞衡作一长揖,“冲虚道友离世,还请真人节哀。”
紫霄真人盘腿坐下,仰头望着天上的烟花。“老道士伤心,都伤心不过来了。”
人活得太久,亲眼送走亲友,实在是一件莫大悲伤的事。
可徒儿先他而离,紫霄真人是万万没想到的。
这些年他不理天下俗事,竟也不知道冲虚阳奉阴违,竟然擅自改动命盘。
修行之人入世太深,必然沾染因果。
冲虚半道而陨,便是因此。
紫霄真人悠悠道:“匈奴使节已到长安议和,能免去两国兵戈,实在是一件美事,飞衡丫头,你此举造福万民。”
世人皆知有一人夜潜匈奴营帐,留下箭矢书信,却不知那人正是姬飞衡。
姬飞衡笑道:“奉命而已。”
天狩十一年,圣人下令肃清武林,从此以后,江湖之事不再独立于朝廷之外。
玉真观久负盛名,姬飞衡十一年前武功已是独步武林,行事也并非仅凭侠义。
紫霄真人道:“你像是莫要插手你徒儿的事情。”
“这是她的命,你牵扯太深,是会应劫的。”
若是旁人这么说,姬飞衡绝不会给好脸色。
但紫霄真人精通命理,他的话并非胡言。
姬飞衡顺着目光望向站在远处的谢柔徽,道:“真人好意,飞衡谢过了。”
似有所感,谢柔徽抬起头,和姬飞衡的目光对视。
姬飞衡道:“但她既然入我门下,做我徒儿,自然是要护她周全。”
见她如此,紫霄真人微笑道:“你的脾气和你师父一模一样。”
提起早已过时的师父,姬飞衡眼神一黯。
师父临终前对小师弟没有回来一事耿耿于怀,恐怕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柔徽。”
谢柔徽摸摸开阳的头顶,看着她跑向紫霄真人,忽然听见师父唤她名字,连忙应了一声。
姬飞衡目光爱怜,问道:“柔徽,等查明你师叔的事情,我们就会洛阳。”
谢柔徽不假思索地道:“好。”
姬飞衡爱怜之心更甚,将她搂进怀里,“等回去,师父亲自给你取一个道号。”
谢柔徽自小在道观长大,只是入道观祈福,而非上过官府文书的道士,并无道号。
谢柔徽把头靠在姬飞衡的肩上,满心依恋:“我都听师父的。”
姬飞衡抚了抚徒儿的脸颊,笑道:“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
……
因元日之故,圣人免去宵禁,长安彻夜热闹非凡。
元曜与华宁公主早已出宫建府,今夜却被留在宫中歇息。
华宁公主去了贵妃的椒房殿,元曜则歇在曾居住过的文华殿。
文华殿许久无人居住,物件摆放虽如从前,但多了几分寥落。
元曜右手支额,桌上一盏宫灯,盈盈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眉目柔和,仿佛在等候着谁。
稀碎的脚步声响起,侍女轻柔的声音响起:“拜见殿下,奴婢奉贵妃之命,给殿下送一碗莲子汤。”
瓷器碰撞,清脆悦耳。
元曜淡淡道:“下去吧。”
侍女微微抿唇,道:“娘娘还叮嘱殿下保重身子。”
元曜没再说话。
侍女见状,只好退下。
元曜瞥见那碗莲子汤,莲子浸在汤中,白中透粉,莲心中一抹绿莹莹,莲心没有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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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曜倏然开口道:“除此之外,母亲还说了什么吗?”
侍女一喜,旋即一愣,摸不着头脑,只好小心翼翼地道:“贵妃娘娘只说了这些,奴婢不敢欺瞒。”
元曜面色不变,可侍女跪在地上却敏锐地察觉出什么有变化,却也不知道是什么。
殿内复归平静。
元曜伸手拨弄着面前的宫灯,眼前浮现的却是东宫书房里那盏绘有春秋四季的灯。
“你快看我画的。”
谢柔徽献宝似的把一盏灯捧到元曜面前,“好看吧。”
上面画的是一座山,四面分别是山的春夏秋冬。
按照元曜看来,她的画技实在一般。
他微微一笑,拿过书桌上的一盏宫灯,朱笔落下,寥寥几笔,胜过谢柔徽多矣。
谢柔徽哇的一声,眼里满是崇拜仰慕,元曜见过无数这样的目光,早已视若无物。
可迎上谢柔徽的目光,他的心间微动,仿佛笔尖在心间轻轻划过。
笃笃两声在窗外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倏然间一切消失,只有面前一盏宫灯,孤零零地立在眼前。
元曜皱眉,不欲理会。
可那叩窗的动静仍未停息,反而越来越大声,隐隐约约还飘来熟悉的声音。
元曜怔然,疑心自己听错了。
可那声音仍在,愈来愈清晰。
元曜盯着那扇窗,过了半晌,走去卸下窗拴。
窗户甫一打开,元曜登时愣住。
——窗外人仰起头,凝望着他。
此时天色晦暗,空中飘着稀碎的雪粒,丝丝缕缕的寒气不绝。
乌黑的发丝轻轻地拂过元曜脸颊,若即若离。
谢柔徽看着神色不明的元曜,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不由露出一个忐忑的笑容。
她小声地道:“元日……元日安康。”
一瞬间溯流而上。
仿佛回到了天狩二十二年的元日,洛阳钟声犹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