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让你向我证明，你会改变，会真心对我跟孩子好。”


    “但是，这不代表我就要听你的安排。”


    她迎上他深沉的注视，没有丝毫退让。


    “我说过了，我不会再回嘉盛。”


    那间办公室，那个公司，承载了她太多的心血，也见证了她最狼狈的时刻。


    她不会再回去了。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徐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担忧。


    “墨怀，你这是做什么？”


    她忍不住开口，责备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白芷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是她自己的自由，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徐墨怀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安排会换来她如此激烈的反抗。


    在他看来，这是他能想到的，对她最好的补偿之一。


    让她回到自己熟悉且热爱的领域，重新做回那个叱咤风云的陈律师。


    可她，却完全不领情。


    “白芷，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想要解释。


    “我只是觉得……”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铃声来自陈白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陈白芷没有去看徐墨怀，径直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的指尖微微一顿。


    她划开接听键，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喂。”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客厅里很安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只能听见她简短地应答着。


    “我知道了。”


    “我现在就过去。”


    短短两句话，她说得干脆利落。


    挂断电话，她站起身，动作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她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和手袋，看向一脸关切的徐母。


    “妈，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


    她的态度恢复了之前的温和有礼。


    徐母连忙站起来。


    “什么事这么急？要不要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妈，我自己打车就行。”


    她说完，便转身朝着玄关的方向走去。


    她走出门后，徐母赶紧催促着自己的儿子。


    “墨怀，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赶快去追。”


    反应过来的徐墨怀慌忙跑着跟了出去。


    “白芷，你听我解释。”


    他追上几步，试图拉住她的手臂，却被她毫不留情地甩开。


    “我只是怕你自己出去开律所太辛苦了。”


    “嘉盛现在你的名下，就是你的。”


    “你不用大费周折去找工作室了。”


    他开着自己的黑色宾利，亦步亦趋地跟在陈白芷身后。


    车窗降下，露出他那张写满焦急的脸。


    陈白芷却懒得搭理他，连一个侧目都欠奉。


    他的话，更让陈白芷反感。


    很快，她预约的网约车来了。


    一辆白色的轿车在她面前缓缓停下。


    徐墨怀看着她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车子启动，汇入车流，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绝尘而去。


    坐上车，陈白芷报出地址后，便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她直奔她跟许晗经常光顾的那家咖啡厅而去。


    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需要一个能让她喘口气的朋友。


    等她到了地方，推开咖啡厅那扇挂着风铃的玻璃门，清脆的铃声响起。


    她一眼就看到了靠窗位置的许晗。


    然而，让她脚步一顿的是，不但许晗在那里等她，还多了一个顾廷之。


    许晗大老远就看见了她，隔着咖啡馆明净的玻璃窗，朝着她用力挥了挥手。


    “白芷，这里。”


    推开门，温暖的空气夹杂着咖啡豆的醇香扑面而来。


    等到陈白芷走到桌边，顾廷之已经站起身，绅士地帮她将对面的椅子拉了出来。


    她对着男人点了点头，算是致意，然后才坐了下来。


    许晗看她坐稳，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白芷，不是说好了，你一从芬兰回来，就马上来找我吗？”


    “怎么，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打算出来见我了？”


    她说着，佯装不满地横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一眼，那份关切却掩藏不住。


    陈白芷知道她是开玩笑，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她只是平淡地应了一句。


    “我这不是出来了嘛。”


    说完，她的注意力才落到许晗旁边的顾廷之身上。


    “廷之哥，你……”


    她的话只起了个头，就被许晗截了过去。


    “是我叫他一起过来的。”


    “顾学长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许晗的话，让陈白芷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她端起侍者送上的温水，却没有马上去喝。


    担心。


    这两个字，最近听到的次数太多了。


    徐母的担心，徐墨怀那份令人窒息的担心，现在，是朋友们的担心。


    她还没有来得及消化这份情绪，顾廷之温和的嗓音就响了起来。


    “白芷，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提示是关机。”


    顾廷之温和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担忧。


    “我又给许晗打了电话，才知道你昨天在飞机上。”


    陈白芷听了他的话，才恍然想起。


    她开机之后，确实在通话记录里看见了几个来自他的未接来电。


    不过，昨天回到徐家老宅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凌晨了，她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回复。


    她看着顾廷之，歉意浮现在清冷的脸上。


    “廷之哥，让你担心了。”


    “昨天晚上太晚了，所以没有给你回电话。”


    许晗在一旁听着，见状忍不住插话进来。


    “好了好了。”


    “知道你平安无事，学长也就放心了。”


    她说着，身体往前倾了倾，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白芷，写满了迫不及待。


    “别说这些了，快点讲讲看见极光的景象，是不是特别壮观？”


    提到这个，陈白芷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些许。


    她拿出手机，从相册里翻出那些在雪国拍下的照片，传送给了许晗。


    然后，她开始慢慢地，一一把照片里当时的景象都给她讲了一遍。


    从第一晚看到的淡淡光晕，到后来漫天舞动的绚烂光带。


    “真的太美了，那种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能听见雪花落在身上的声音，还有头顶上光芒流动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