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妈帮我照顾下奶奶，我忙完就回来了。”


    徐母看着她，会心一笑。


    “你就放心去忙吧。”


    “路上小心点。”


    陈白芷点点头，快步走出了这个让她感到压抑的地方。


    坐上许晗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她才觉得自己终于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


    车子刚一驶出徐家大宅的范围，许晗的审问就来了。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你怎么又跟徐墨怀回老宅了？”


    “我昨天看新闻，你们俩在慈善晚宴上不是还挺亲密的吗？”


    “你别告诉我，你真的打算跟那个渣男重修旧好了？”


    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朝着陈白芷扫射过来。


    陈白芷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昨晚的一幕幕又在眼前回放。


    柳筱的挑衅，徐墨怀的维护，以及那个因为跟威尔士先生合作而求她复合的谎言。


    这些事情，她要如何对许晗开口。


    她不想说。


    一个字都不想。


    “哎呀，先别问了。”


    她睁开眼，打断了许晗的刨根问底。


    “这个说来话长。”


    她强行转移了话题。


    “你不是说，我不在京市，你连个逛街的伴儿都没有吗？”


    “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你想买什么，我都买单。”


    许晗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她苍白的脸和眼下的青黑，都说明她昨晚一定没有休息好。


    许晗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吧。”


    她放缓了车速。


    “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


    “我随时都是你的垃圾桶。”


    陈白芷心头一暖。


    这就是许晗，永远刀子嘴豆腐心。


    “谢了。”


    车里的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许晗开着车，嘴里开始念叨着最近新开了哪家餐厅，哪个牌子又上了新款。


    陈白芷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思绪却有些飘远。


    去市中心商场的路，正好要经过徐氏集团的总部大楼。


    当那栋熟悉的建筑出现在视野里时，陈白芷下意识地转开了头。


    她不想看见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


    可许晗却在这时忽然踩了一脚刹车。


    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停在了路边。


    “我操！”


    许晗一声怒骂，死死地盯着不远处徐氏集团的大门口。


    陈白芷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只一眼，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


    柳筱。


    那个女人正从徐氏集团的旋转门里走出来。


    她不再是宴会上那个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头发有些凌乱，脸上的妆容也花了些。


    更重要的是，她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愤恨。


    这个时候，前面刚好堵车，长长的车龙望不到尽头，车子不得已停了下来。


    许晗烦躁地按了一下喇叭。


    喇叭声引起了柳筱的注意。


    她也看见了车里的两个人。


    被保安驱赶的狼狈在她脸上只停留了一瞬，便被镇定所取代。


    她收起了刚才所有的不堪。


    然后，当着陈白芷的面，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裙摆。


    那动作带着一种炫耀般的从容。


    做完这一切，她抬起头，冲着陈白芷的方向，唇瓣弯起一个风情万种的弧度。


    那不是一个示弱的表情，而是一个胜利者的宣告。


    陈白芷只觉得浑身发冷。


    男人昨天晚上的话，还清晰地回响在耳边。


    “我没有跟她单独见面，都是尹杰去沟通的。”


    “别的真的什么都没有，对她更没有感情。。”


    多么冠冕堂皇。


    要不是她今天亲眼看见，还真的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


    这就是他所谓的，跟柳筱没有任何联系？


    这就是他所谓的，不让她出现在视线里？


    她竟然还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他笨拙的挽留。


    现在看来，不过是又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


    柳筱可以自由出入他的公司，这本身就说明了太多问题。


    他们见了面。


    就在她被蒙在鼓里的时候，他正和这个女人在他的地盘上会面。


    何其讽刺。


    许晗一声怒骂，狠狠一捶方向盘。


    “这个贱人！她怎么敢！”


    许晗气得双颊通红，她解开安全带的手都在发抖，恨不得立刻冲下车，撕烂那张虚伪的脸。


    “白芷，你等着，我今天非要……”


    前面的车流开始缓缓移动。


    后面的车不耐烦地鸣起了喇叭，催促着她们。


    许晗只能把到了嘴边的狠话都咽了回去。


    她重新系好安全带，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猛然向前窜出。


    她边开边骂，替陈白芷感到不值。


    “白芷，你看见了吧！”


    “那个柳筱，居然还能在徐氏集团自由出入！”


    “这叫断干净了？这他妈叫给她脸了！”


    许晗越说越气，又开始大骂起来。


    “徐墨怀那个渣男，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当着你的面一套，背着你的面又是一套！”


    许晗的怒火在车厢内燃烧，陈白芷安静地听着。


    那些为她抱不平的话语，没有激起她心中半分波澜，反而让她感到一种深切的疲惫。


    她的一场婚姻，将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卷了进来，为她担忧，为她愤怒。


    这比她自己所承受的任何伤害，都更让她难受。


    徐墨怀。


    那个男人永远有办法刷新她的认知。


    就连这样不堪的场面，都能让她和许晗撞个正着。


    也好。


    从芬兰回来，她本就打定了主意，要跟这个男人彻底了断。


    她不想让这些肮脏的人和事，毁了和闺蜜难得的相处时光。


    陈白芷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开口。


    “晗晗，别气了。”


    她的嗓音很轻，带着沙哑。


    “你不是总劝我，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吗？”


    许晗猛然转过头，透过后视镜，狠狠地剐了她一眼。


    “陈白芷，你以为我是因为谁在生气？”


    许晗的火气更旺了。


    “你以为我是因为那对渣男贱女？”


    “不是！”


    “我是因为你啊，笨蛋！”


    “我是替你不值！”


    许晗吼完，重重地叹了口气。


    “晗晗，别说了。”


    “我都知道。”


    陈白芷说完，便将脸转向了窗外。


    那些道理，她怎么会不懂。


    那些不值，她又何尝没有体会。


    只是，心已经疼到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