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作品:《丞相大人他非要嫁我

    裴砚行双手平稳的放在膝盖上,安静的坐在丞相府的马车里,沉默良久。


    “大人,您今日心情不佳吗?”管家在外头打马,想到刚才裴砚行周身的低气压有些骇人。


    裴砚行眸光沉沉,没有回应什么,只想起谢云岫竟拿他与那花魁娘子做比,在京城人才济济的地方都能称得上一句天纵英才的少年丞相,怎能经受如此折辱。


    管家继续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说着:“我方才见柳将军府内马车驶过去了,倒是镇国侯府的没见到,也不知道谢小公子……”


    后面的声音被白衣青年忽略了,向来冷情的人此刻面上浮起些许忧心,又瞥向身侧管家带来的那只棉花娃娃,没有过多思索便开口道:


    “回去,接他回侯府。”顿了顿,仿佛掩饰一般又说道:“谢栖玄曾让我关照于他,此番也算不得什么。”


    管家没有多说什么,找了一个路口调转马车后挥鞭疾驰在路上。


    “诶诶诶,云岫云岫救救我啊……”,柳青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丁架了起来就拖着往外走,眼神哀怨的看着不远处被姑娘们环绕着的谢云岫。


    谢云岫只爱莫能助的对着他摇摇头,开玩笑,柳将军派人来的她能多说什么,不给侯府招惹上事情就很不错了。


    自裴砚行走后便没几个人愿意搭理柳青了,这下柳青一走,一群姑娘们又将谢云岫围的更紧了。


    “谢公子,莺莺姐姐教给我们我们都学的差不多了,可是可是,依旧看不懂那些书卷上的东西。”方才被柳青指到的姑娘开口说着。


    “是啊,莺莺有时候也分不清楚那个是对的那个是错的!”


    “谁说的!我明明能分清楚。”


    “那我问你,这句话是什么”,其中一位姑娘拿起册子指着其中一行字说着。


    莺莺涨红了脸可依旧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看着这一幕谢云岫有些发懵,她本想着依靠教授这群姑娘们识字来赚取慈善值,从不久前到现在,从这里积攒起来的慈善值快要超过云锦阁的总和了。


    毕竟云锦阁需要拿出利润的一半去做慈善,她捐了赈灾治水收到的慈善值不过堪堪续了两个月的生命值,捐出的银钱可有其十倍。


    若非那日试探发问,而后立刻着手进行书卷收集,谢云岫也不知自己要辗转多久才能从死亡胁迫中走出来。


    「宿主,对人开智启蒙进行教育是需要代价的,因此慈善值才如此丰厚。」


    系统提醒的声音犹在耳畔。


    「我同事绑定过无数宿主,没有一个人选择走这条道路,还请宿主三思,毕竟云锦阁只要扩大,无数的银钱涌入,总会积攒到足够的生命值的。」


    谢云岫不愿,她不愿自己的心血化作一层层被克扣下来的油水,她不愿身处高位依旧苟且偷生,她不愿活在对于自己性别如此蔑视如此剥削的时代里。


    启民心,开民智,第一要义是人格的平等,其次,便是教育,青楼妓院光明正大的存在无疑是给女子的认知覆上一层枷锁。


    如若这道枷锁因为她的行为能稍有松动,或许对于往后的岁月里,女性的处境能够更为平等些许,哪怕只前进一步。


    哪怕其中一位不再依附男人而生,她做的一切便有意义。


    “我日后来的勤些,莫要担心,定会让你们都识得那些经史子集上的文字的。”


    谢云岫开口说着,角落里一个姑娘嘲讽一笑:“学那些又有什么用?又不能出去教书做官,也不能赚钱谋生,真是闲得慌。”


    谢云岫抿唇还未开口,脑海中的系统突然想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警告宿主,警告宿主,警告宿主」


    「宿主接手任务地点经营流水异常,慈善值所需银两不足,警告宿主……」


    谢云岫听到警告有些着急,猝然见站起身,回过神来便听到一句:


    “男人能读书识字,贵人能读书识字,怎么我们就不行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才不信那些鬼话,读书识字要没用那些贵人们早都不学了!”


    “就是就是!”引起一片人附和。


    谢云岫神情动容,脑海中的系统依旧响个不停,便理了理衣袖,匆匆辞别。


    着急走出了怡香院门口那警报声才停止,步履匆匆的就赶往云锦阁,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蓦然间不知为何想到了那少年丞相,谢云岫暗自思索了一番,那人本就清贵,又被她如此调侃,懊恼的发觉当时的确言语太过冒犯,下次一定要好好赔罪道歉才是。


    “大人,你真不能上去,今日花魁娘子被人买了下来,您真不能上去。”老鸨焦急的拦住阔步往内走的裴砚行,只觉得周围的空气比方才都发冷一些。


    “花魁娘子被人买了?”裴砚行黑眸压了下来,神色不明,连带着声音都喑哑,“做什么事?”


    “还能做什么啊大人,我们这里可是青楼啊!”老鸨开口回应道。


    青年身形一晃,脚下步伐完全丧失了方才的沉稳,甚至没来得及顾及此事,不顾老鸨的阻拦一步步往楼梯上走去。


    完全不复初次进来时候的喜悦。


    裴砚行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攥住,那只手纤细温软可力道出奇的大。


    很快,青年站在了原先进去过的门前,门内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他只感觉到眼前一片漆黑,好像自己全身都被包裹在一处无人能抵达的地方。


    管家上了楼便看到他从未见过的丞相大人的模样,脸色苍白,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玉白的手指握住栏杆,全身颤抖着好似极度痛苦。


    裴砚行此时的听力却十分敏锐,他清楚的听到房内女子娇啼呜咽的声音,痛苦而又欢愉,裴砚行轻轻呼出一口气,他有些绝望的想着:


    就因为自己不愿意做那花魁娘子他便不要他了吗?因为别人愿意所以要了别人吗?


    明明,明明,明明自己有机会的。


    裴砚行眼尾通红,借着栏杆的力道站直了身体,没关系的,他想,他要了别人也没关系的,他不介意的,他愿意的。


    门枢颤动,天光透入门扉,交叠在一起的身影猛然停止了动作,身后老鸨的声音急得冒烟,“大人,我们开门做生意,也不能这样吧!”


    “谁!”是一道极其粗犷的男声。


    裴砚行好像周身的一切痛苦都如潮水般褪去的无影无踪,抬眸又是原先那般清俊矜贵的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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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里面的人呢?”他将门扉扣上,语气甚至带着期待,“去了何处?”


    管家早已在一旁震惊的不知所措,张大着嘴巴愣在原地。


    “你说谢公子啊!”老鸨恍然大悟,“哎呀早走了,我听说是去了什么云锦阁,大人,下次有事直接问我就行。”


    “抱歉。”


    这次轮到老鸨震惊在原地了。


    裴砚行脚步轻快,眉眼舒展,周身郁气仿佛一扫而空,走到管家身旁说着:“去云锦阁,他怕是要等急了。”


    管家看着恢复如常的的自家大人,有些疑惑自己方才是不是梦魇了,摇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肯定是昨晚熬夜和人下棋弄的。


    天光照在地上映出一片又一片的阴影,谢云岫看着云锦阁门口一阵喧嚷,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快步走了过去,这才看清其中的场景,云锦阁内掌柜的不知因得什么而和人争得面红耳赤,谢云岫一个侧身便挤进去了内里。


    “发生什么事了啊,来我店里闹事?”她扬声开口,扫视着周围逐渐聚拢起来的人群。


    “赵明德,这不是你的店吗?这是哪里来的黄毛小子在这里大放厥词!”站在赵掌柜对面的人神色鄙夷,“难不成你一直给人当狗才把我的稿纸偷了出去?”


    “放你娘的屁!”赵掌柜的极为罕见的爆了粗口,而后恭恭敬敬的对着谢云岫行了一礼,“这是我们云锦阁的主子,镇国侯府的小少爷!那稿纸你还真敢说你是你的,好不要脸的东西!”


    “哎呦,你可别笑死我了,就他,你一把年纪了还把黄毛小子当主子,还不如当年来我这里当个绣郎呢。”


    谢云岫这才仔细打量着对面语气狂妄开口说话的人,穿的倒是十分醒目,红的绿的都往身上套,在肥胖的身躯上活像是勒起一个个肉虫子。


    “就你,可别丢人了……”


    谢云岫静静等待着赵掌柜的骂完,对面那人正要开口时,出声制止了。


    “我刚刚听到说是什么稿子,怎么?你要污蔑云锦阁偷了什么东西?你的一身肥肉?”


    周围一片寂静,谢云岫抬眼不屑的将人扫视一番后再次开口道:“拿出去卖都得说一句比猪肉还肥。”


    话音刚落,周围便响起巨大的哄笑声,对面的人气的脸上横肉都在颤抖,咬着牙,迈着沉重的步伐就要来收拾谢云岫。


    还没走几步,啪叽,左脚拌右脚摔倒在地。


    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


    地下的人咕涌了半天还是没能爬起来,恼怒的喊了一句,“愣着干什么,赶紧来扶我起来啊,一群废物!”


    谢云岫此时又适时开口,“我还挺好奇的,你平常吃的什么猪饲料啊,太长肉了,我倒是给我家猪也喂喂。”


    围观的人几乎要笑的喘不过气来,只觉得这少年长的姿容绝佳说话却十分尖利,反倒地上这人,一来就以势胁迫于人,向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于云锦阁也不禁多信任了几分。


    地上那红的绿的一团被人扶起来之后,想要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却发现自己够不到,气的又开口骂了几句。


    谢云岫和掌柜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暗自有了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