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作品:《被迫阴暗的向导她翻车了》 “陈小姐,这边请。”
工作人员笑容满面领她走向办公室。
控制中心的路弯弯绕绕,他极富耐心地在转弯处停留,贴心放慢脚步。相比第一次的敷衍,他的态度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根据确切的内部消息,眼前是蔺大少爷亲自找到白塔高层要求带走的向导,他们不敢怠慢。
陈尔若心不在焉地跟在后面,不曾留意对方的神态。眼角似乎还有泪水干涸后的紧绷感,她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
哭完一场,陈宿帮她把眼泪擦干净,牵着她去厨房做了顿家常饭。
印象里,小时候爸妈经常一起在厨房做饭,妈妈擅长炖汤,炖的冰糖雪梨汤又香又甜,爸爸擅长炒菜,颠锅的时候火苗直往天花板上窜,把妈妈吓得往后躲,连声埋怨。
小孩子总爱吃些带甜味的菜,每到节日,餐桌上会多一道可乐鸡翅。没用完的可乐被他们俩抢着分喝——爸妈总说小孩子经常喝可乐对牙齿不好,平时不肯多买饮料给他们。
她清楚地知道她拥有上一世的记忆。
只不过婴儿脑容量太小,等到她五六岁的时候才勉强能回忆起上一世的部分经历。
温暖的环境令成熟的人也变成小孩子。
那时,在她眼里,比她小一岁的陈宿完全是小屁孩。她却忽视了总爱使唤他、与他斗气的自己也变成了幼稚的小屁孩。
梦境为了攻破她的心理防线,经常造出她儿时的幻想来引诱她。
唯有那刻,她庆幸于她不是十四五岁的孩子,能够看破虚无的梦……可真到了二十岁,陈宿都变得成熟了,她却依旧不成熟。
她摆脱不了梦魇,也无法远离他。
临走前,陈宿抱着她,沉默了很才勉强同意:“你可以跟他走。如果这次高层准你加入队伍是在试探你,西部军区确实不宜多留……过段时间我会找机会调职,你就在那儿等着我,我很快过去。”
她乖乖点头。他却还不放心,捧着她的脸,皱起眉,再三重审:“你和蔺霍已经分手了,不许旧情复燃,听见没有?”
“……”
“陈小姐?”
工作人员关切的提醒声将她从记忆中拉回,陈尔若猛地抬头,眼前办公室的门已经被他拉开一条缝,隐约露出屋内装潢。工作人员笑道:“申先生在里面等您了。”
她点点头,独自进门。
立在办公桌后的木架子上多了几样奇珍异宝,但排放随意,仍然乱糟糟地堆在一起。
哨兵散漫地倚在棕色靠椅上,冷白皮、黑制服,一副大少爷做派,听见声音,稍稍睁眼,露出深蓝色的眼睛。
瞧见是她,他笑吟吟,按住把手,大幅度起身坐好:“陈尔若,又见面了。”
陈尔若静静坐下来。
申沂倒不急着说正事,饶有兴致地谈起那场意外:“前天晚上,白塔大屏显示你和其他哨兵的匹配度,真是把所有人都吓一跳。虽然已经弄清是技术故障,重新测了一遍,但你和那位东部军区来的蔺大少爷匹配度确实不低。这次他为了带你走,向高层允诺了不少好处……”
她还是没吭声,低着头,看不出惊讶或喜悦的情绪,像个闷闷的蘑菇。
说着,申沂虚情假意地叹了口气:“不过,陈小姐,之前我们谈过的,任务结束就放你离开白塔的事就没办法了。”
似乎听到她在意的地方,陈尔若抬起头,急迫开口:“我一定得跟着他走吗……”
“你不愿意?”申沂扬眉。
她迟疑:“我还是想……”
听出她的未尽之意,申沂撑住脸,懒洋洋道:“陈小姐,恕我直言,你的向导身份已经暴露了。哪怕不是你自愿的,也违反了你与高层的约定……再者,那位蔺大少爷执意要带你走,你觉得高层会为你而拒绝他吗?”
这些话已经是赤裸裸的说明了。
见她脸色泛白,申沂的语气颇有些怜悯:“喊你来呢,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些。离开西部军区之前,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他了解过她的背景。
因为当年的无意之失,她在白塔生活这么多年都没拥有过向导应有的权利。如今连唯一的、离开白塔的愿望也不被成全……
“我想要一笔钱。”
向导的声音清晰分明。
多余的怜悯之情在这一刻戛然而止,申沂脸上笑容顿住,仿佛听到了什么荒唐的要求,重新问了一遍:“你想要什么?”
*
晴空万里、烈阳正盛,葱郁的枇杷树遮下一片阴影,热汗顺着脖颈淌下,陈尔若抬手擦了擦脸颊上湿漉漉的汗渍,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高耸的金字塔形建筑,类似玻璃材质的建筑表面折射出金灿灿的光线,璀璨夺目。想到申沂古怪的神情,她低下头,没忍住笑了声。
一笔钱。
对于白塔来说,算得上最可怜的报酬。
但对她来说,敲诈这一笔就足够了。
“嘶嘶。”
细小的蛇躯缠住手腕,已经掌握变换体型的毛毛从袖口里挤出来,歪着脑袋好奇地看她。它感知到她愉悦的情绪,也为此雀跃。
陈尔若用手指点了点小黑蛇的头,轻声道:“毛毛,我们快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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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这儿了……你高兴吗?”
一截黑色的蛇尾缠住她的小指,毛毛盯着她,眨了眨眼。它知道她还有事情没做完,用蛇尾拍了拍她的手背,催促。
“嘶嘶。”
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陈尔若盯着与谷晁的对话界面,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打电话。日头正晒,她在树荫下环顾四周,寻找监控盲区,她刚停住脚步,电话正巧接通。
“什么事?”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带着剧烈运动后的喘息,背景里是急促的吞咽声和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他大概刚灌了口水,正脱下汗湿的训练服。
陈尔若无意识地用鞋尖碾着脚下粗糙滚烫的沙粒,犹豫开口:“谷晁,你下午会跟我们一起走吗。”
“只跟你们走一段路。我要回中央军区,中途会分开,不算顺路。你不是要跟蔺霍走吗,问我这些做什么?”他顿了顿,质疑,“你不会打算跟我走吧?”
陈尔若:“……没。”
哪怕听她否认,哨兵依旧没好气,烦躁道:“陈尔若,你可别再害我了。昨天挨那两顿揍算我欠他们的,我没打算还手。你别再把我扯到你们那三角恋里啊,我可没兴趣。”
她小声反驳:“不是你要带我过去的?”
“是是是,我还欠你个人情。”谷晁嗤了声,懒散道,“说吧,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请你帮忙之前……我想先确定一件事。”陈尔若有些吞吐。
“……你说。”
他的回应简短,略带警惕。
她压低声音:“你打得过蔺霍吗?”
“……”
听筒那头陷入死寂,只有尚未平复的呼吸声。过了许久,才传来一声冷笑:“陈尔若,你打算带我一起作死?”
“你要是不行就算了。”她慢吞吞地说,“当我没……”
“打不过,但也没那么差!”
谷晁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带着些被看轻的不悦,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他气恼扬眉的样子:“陈尔若,你不会真以为我在中央军区白干吧?昨天挨揍还不是托了你的福,我愿意咽下这口气,不动手你就当我菜?”
陈尔若欲言又止。
她也没……
那股少年气的懊恼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不等她反应,听筒里的声音陡然变了。
对面仿佛忽然变了个人,褪去多余的情绪,话语冷静、清晰,充满疏离感:“发消息告诉我你的具体计划是什么。”
“我会按计划帮你……仅此一次。陈尔若,还完你这次人情,我就不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