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看着我。”他捧起她的脸，拇指擦去不断涌出的泪水，“这不是你的错。”


    祝尤颜摇头，泪水更加汹涌：“可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要养我？既然不爱我，为什么......”


    话未说完，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祁霁野脸色骤变，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医生马上到。”他声音紧绷，大步走向卧室，“宝宝，你情绪太激动了。”


    祝尤颜揪住他的衬衫前襟，眼泪浸湿了一片：“老公，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所以连亲生父母都不要我......”


    这句话像刀子捅进祁霁野心脏。


    他脚步一顿，低头凝视她通红的眼睛，声音沙哑：“祝尤颜，你给我听好——”


    他很少连名带姓叫她，祝尤颜不由得屏住呼吸。


    “你是最好的。”他一字一句道，黑眸中燃烧着她看不懂的火焰，“你的亲生父母失去你，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损失。而祝家那三个人渣，不配做你的家人。”


    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单膝跪在床边与她平视：“现在你有我了，明白吗？我会给你全世界，包括你应得的爱。”


    祝尤颜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力点头。


    祁霁野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泪，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休息一会儿，医生马上到。”他拉过被子仔细盖好，又倒了温水递到她唇边，“喝点水。”


    温水滋润了干涩的喉咙，祝尤颜终于找回声音：“那个设计比赛......”


    她突然想起还没告诉他获奖的事，却在看到祁霁野严肃的表情时咽了回去。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什么比赛？”祁霁野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


    祝尤颜摇摇头：“没什么，就是一个小比赛。”


    祁霁野眯起眼，显然不信，但门铃适时响起——家庭医生到了。


    医生检查后确认是情绪过激引起的轻微哮喘，开了药嘱咐多休息。


    祁霁野送走医生，回到卧室时发现祝尤颜正盯着天花板发呆，手里还攥着那份鉴定报告。


    他沉默地脱掉西装外套，解开袖扣，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搂进怀里。


    祝尤颜立刻转身埋进他胸膛，呼吸间全是冷冽的雪松香。


    “老公......”她闷闷地唤他。


    “嗯。”


    “难过之后，其实我有点高兴。”她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玩着他衬衫上的纽扣，“知道他们不是我真正的家人，我反而松了口气。”


    祁霁野收紧手臂，在她发顶落下一吻。


    “宝宝，你很好，你值得更好的家人，而不是他们这种人。他们根本不配当你的家人。”


    他的声音低沉，心疼地望着怀中眼眶红红的小娇妻，“宝宝，别难过，他们不值得你难过流泪！”


    “我没有难过。”祝尤颜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


    她从他怀中抬起头，眼眶微红却意外地没有泪水。


    “我只是觉得有点可笑。”


    可笑她这么多年还在奢望他们的爱，可笑她以为自己至少还有一个家。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个多余的人，就不是他们的亲人。


    祁霁野修长的手指抚过她脸颊，拇指轻轻拭去那并不存在的泪水。


    “他们把我当什么？”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浓的鼻音，“一个捡来的孩子，却还要被他们当成交易的筹码，去换取祝语晴的前途……”


    想起昨天祝宏达得知她嫁给祁霁野时那副市侩的嘴脸，想起林春雁盘算着要多少彩礼的贪婪眼神，她就觉得一阵恶心。


    她仰着脸，水濛濛的杏眼哭得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像雨后沾露的花瓣，脆弱得让人心尖发颤。


    祁霁野紧紧抱着她，掌心揉着她的背，像是要把所有的不安都揉散。


    “宝宝，你别多想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以后，你有我，有我在你身边，拥有爱你、护你、陪伴你，你不是一个人呢。”


    “可是……”祝尤颜抬起头，眼泪再次忍不住掉了下来，“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你是祝尤颜，”祁霁野捧起她的脸，用拇指轻轻擦去她的眼泪，眼神无比认真。


    “你是我祁霁野的妻子，是我放在心尖上疼的人。你的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有我在。”


    他的眼神太过坚定，语气太过温柔，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隔绝在外。


    祝尤颜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面清晰地映出她的倒影，还有满满的心疼与爱意。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掉，却不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感动。


    “老公……”她哽咽着，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


    祁霁野叹了口气，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好了，不哭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下，动作极轻，“再哭眼睛就肿了，像只小兔子。”


    祝尤颜埋在他怀里的动作顿了顿，原本汹涌的悲泣声像是被按了暂停键，随即传来一声闷闷的、带着哭腔的笑。


    她抬起头，脸颊还挂着泪痕，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弯起，眼底的水光因为这一笑而晃荡起来，像落了星辰的湖面。


    “老公，你又取笑我……”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哽咽，但那股子绝望的哭腔已经淡了许多。


    祁霁野看着她这副梨花带雨又强装笑意的模样，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他伸出食指，指腹轻轻擦过她脸颊上的泪珠，触感细腻温热，带着泪水的湿意。


    “没有取笑宝宝。只是我家宝宝这么伤心，老公心疼。”


    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鼻尖上，语气是惯常的冷冽，此刻却被刻意压低的声线柔化了边缘。


    祝尤颜吸了吸鼻子，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才重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怯怯的期待，还有深藏的不安。


    “老公，” 她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小了些，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你…… 你会帮我找亲生父母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