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皮的脆、奶油的绵密和草莓的酸甜在口中绽放，让她不自觉地露出满足的微笑。


    “好吃吗？”李时棠问。


    “嗯，好吃！”祝尤颜用力点头，这是她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两个女孩就这样在“甜梦”甜品店里聊到凌晨。


    李时棠讲自己调皮捣蛋的童年，讲严厉又温柔的哥哥。


    祝尤颜则断断续续地分享自己被忽视的成长经历。


    但每次她说到伤心处，李时棠总会用夸张的表情或搞笑的故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所以你真的把青蛙放进班主任的抽屉里？”祝尤颜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活泼的女孩这么大胆。


    “当然！谁让他总找我哥告状！”李时棠得意地说，压低声音，“不过后来我被哥哥罚抄了五千遍‘我以后不再恶作剧’，手都快断了！”


    祝尤颜轻声笑起来，那笑容像初春的第一朵花，脆弱却充满希望。


    凌晨三点，两个女孩终于走出“甜梦”甜品店。


    夏夜的风已经带上了凉意，李时棠脱下外套披在祝尤颜肩上。


    “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她指着不远处的一栋公寓楼。


    祝尤颜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李时棠：“小棠，谢谢你今晚救了我，如果不是你...”


    “嘘——”李时棠用手指按住她的嘴唇，“朋友之间不说这些，你已经跟我说无数遍谢谢了。”


    “再说了，”她狡黠地眨眨眼，“我可是要收利息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属模特，我要画一百张你的肖像画！”


    祝尤颜再次被逗笑了。


    她突然觉得，十八岁生日这天，虽然失去了家人的关爱，却收获了一份更珍贵的礼物——一个真正的朋友。


    当她们手挽手走向李时棠的公寓时，祝尤颜悄悄看了一眼身后渐行渐远的天桥。


    那个曾经想要结束生命的地方，现在成了她新生活的起点。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个像阳光一样突然照进她生命的女孩——李时棠。


    那天晚上，李时棠把祝尤颜带回了自己的公寓。


    她给她煮了碗热腾腾的面，又找了件自己的睡衣给她。


    祝尤颜缩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吃面，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掉，但眼神里的空洞似乎少了一些。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祝尤颜小声问。


    “当然是因为我们现在是好朋友啊！”李时棠擦着碗，头也不回地说，“以后你就是我李时棠的朋友了，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


    从那天起，李时棠成了祝尤颜生命里的第一束光。


    她带她去看心理医生，陪她度过抑郁症最严重的时期，听她哭诉在祝家的种种遭遇。


    她才知道，祝尤颜和祝语晴是异卵同胞，却因为出生时体弱，从小就不被父母待见。


    祝语晴要星星，父母绝不会给月亮，而祝尤颜想要一本课外书，都会被骂“不务正业”。


    “他们甚至不让我和妹妹穿一样的衣服，说我会晦气到她。”祝尤颜又一次靠在李时棠肩上，轻声说。


    “我的房间在阁楼，冬天漏风，夏天闷热；妹妹的房间却有最大的落地窗，还有粉色的公主床。”


    李时棠听得拳头都硬了，却只能把她抱得更紧。


    后来，祝尤颜在李时棠的鼓励下，重新振作起来。


    虽然没能去没包括上视觉传达设计专业，但也去了青北大学，她努力学习国际经济与贸易，还辅修了设计专业。


    只是多年的抑郁和敏感，让她养成了爱哭、容易害羞的性格，也让她极度缺乏安全感。


    直到遇见祁霁野。


    ……


    “所以啊，颜颜，”李时棠挖了勺冰淇淋，把思绪从回忆里拉回来，“看到祁霁野对你那么好，对你那副恨不得含在嘴里的样子，我这颗老母亲的心啊，比自己谈恋爱还开心！”


    她夸张地按住胸口，露出眼底狡黠的光。


    祝尤颜看着闺蜜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暖暖的。


    她知道，如果没有李时棠，就没有现在的自己。


    “小棠，谢谢你。”祝尤颜轻声说，眼里闪着泪光。


    “哎呀，颜颜宝宝，你跟我客气什么！”李时棠大大咧咧地挥挥手，“我们可是闺蜜，帮你是我应该做的！”


    祝尤颜莞尔一笑，随即垂眸搅着面前的草莓圣代。


    玻璃勺碰到碗底发出清脆的声响，冰淇淋的凉气氤氲上来，模糊了她泛红的眼角。


    她知道，李时棠总能用最咋咋呼呼的语气，藏住最深沉的关切。


    从十八岁那夜在天桥下救下没有活得欲望的她开始，这个像小太阳一样的姑娘就成了她生命里最坚固的铠甲。


    “小棠，” 她忽然放下勺子，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其实有时候我还会做梦，梦到自己还在阁楼里冻得发抖，而爸妈在楼下给祝语晴庆祝生日，祝语晴的笑声隔着三层楼都听得见……”


    话没说完，喉头就突然被酸涩堵住。


    她慌忙低头去舀冰淇淋，却不小心让玻璃勺在碗边磕出刺耳的声响。


    李时棠 “啪”地放下勺子，手背在大理石桌面上压出青白指印。


    她探身越过摆满甜品的桌子，一把攥住祝尤颜的手。


    “颜颜宝宝你听着，” 她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杏眼瞪得溜圆，“那些破事都过去了！”


    “现在你是祁霁野明媒正娶的老婆，是我李时棠放在心尖上的宝贝。”


    她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晃了晃，屏幕亮着祁氏集团官网的页面。


    “再敢做这种破噩梦，我立马 P 图去祁氏大厦 LED 屏轮播：‘祁大总裁老婆睡眠质量差，建议祁大总裁带薪陪睡 ’！”


    祝尤颜被她逗得 “噗嗤” 笑出声，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


    她忽然想起大一那年，祝语晴带着人在女厕所堵她，说她 “穿假货丢祝家脸”。


    是李时棠扛着卫生扫把冲进来，把名牌包包往地上一摔，指着祝语晴的鼻子骂：“我闺蜜穿麻袋都比你这满身假货的白莲花好看！”


    那架势，活像只炸了毛的母狮，吓得堵人的几个女生抱头鼠窜。


    还有每一次抑郁症发作时，她把自己锁在宿舍衣柜里发抖。


    是李时棠撬开柜门，抱着她坐在地板上哼摇篮曲，跑调的嗓音震得木板都在响，却固执地唱到天亮。


    后来才知道，这个连国歌都记不住调子的姑娘，连夜把所有摇篮曲谱抄在手机备忘录里，笨手笨脚地跟着视频学唱。


    “对了对了，” 李时棠突然换上八卦脸，身体前倾得几乎要趴在桌子上，“颜颜宝宝，你快说说，祁大总裁是不是真的铁树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