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杏眼，此刻却盛满了水汽。


    “因为每个人都该被好好对待。”


    李时棠顿了顿，伸手轻轻拂开祝尤颜额前的碎发，“尤其是像你这样可爱的人，明明自己也在淋雨，却还想着给别人撑伞的笨蛋。”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咔哒” 一声打开了祝尤颜紧锁十八年的心门。


    积攒了太久的委屈、不甘、疲惫，在此刻轰然决堤。


    她猛地扑进李时棠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要把过去所有的阴霾都哭出来。


    “呜呜呜……” 哭声混着夜风，显得格外凄凉。


    李时棠被她撞得往后仰了仰，却立刻伸出双臂，紧紧抱住这个瑟瑟发抖的身躯。


    她能感觉到怀里的女孩哭得有多用力，那是一种绝望后的宣泄。


    她轻轻拍着祝尤颜的背，像哄小孩一样低声安慰：“哭吧哭吧，没事了，以后有我呢，没人能再欺负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夜风吹过天桥，卷起地上的落叶。


    不知过了多久，祝尤颜的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偶尔的抽噎。


    她从李时棠怀里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鼻尖也红红的，但眼神已经不再空洞。


    “感觉好点了吗？” 李时棠笑着询问。


    她掏出纸巾，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泪水和奶油渍，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裙摆被蹭上了泪痕。


    祝尤颜点点头，看着李时棠被揉皱的裙摆，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谢…… 谢谢你，时棠……”


    这是她第一次清晰地叫出这个名字，带着浓浓的依赖。


    “我们是朋友，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李时棠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带着点男孩子气的爽朗。


    她跳起来，伸手拉起祝尤颜：“现在，正式开始庆祝你的十八岁！首先，解决这个蛋糕！”


    她夸张地叉起一大块蛋糕，奶油沾了满嘴角，像只偷吃得逞的小花猫。


    “唔！超甜！” 她含糊不清地说，眼睛眯成了月牙。


    祝尤颜看着她滑稽的样子，终于忍不住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她学着李时棠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叉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甜腻的奶油在舌尖化开，带着奇异的暖意，一直甜到了心里。


    “这就对了！” 李时棠见她笑了，立刻得意地扬起下巴。


    “以后姐罩你！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字 —— 李时棠！我帮你揍得他满地找牙！”


    她做了个挥拳的动作，样子奶凶奶凶的。


    祝尤颜看着她，心里那块冰冷的坚冰，似乎在这一刻彻底融化了。


    她吸了吸鼻子，小声问：“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接下来，”李时棠神秘地眨眨眼，“我有个秘密基地要带你去！”


    她牵着祝尤颜的手走下天桥，仿佛牵着一个易碎的梦境。


    夜风吹拂着两个少女的头发，将祝尤颜的泪水吹干在脸颊上。


    李时棠所说的 “秘密基地”，是市中心一家名叫 “甜梦” 的甜品店。


    店面不大，却布置得温馨雅致。


    暖黄色的灯光映着满墙的卡通贴纸，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奶油和巧克力香气。


    店主是她哥哥的朋友，对李时棠格外宽容。


    “棠棠来啦！” 吧台后一个穿着白色围裙的男生抬起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他看起来二十多岁出头，手腕上戴着一串黑曜石手链，眼神清澈。


    “白望哥！” 李时棠熟稔地打招呼，拉着祝尤颜走到吧台前。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新朋友，祝尤颜！颜颜，这是白望哥，这家店的老板，”


    被称作白望哥的男生对祝尤颜友好地点点头：“你好，祝小姐。随便坐，想吃什么跟我说。”


    他的目光落在祝尤颜红肿的眼睛上，闪过一丝了然，却没有多问。


    “白望哥，老规矩！” 李时棠熟门熟路地拉着祝尤颜在靠窗的卡座坐下，“两份双倍芝士披萨，一份草莓华夫饼，再加两杯超大杯的巧克力奶昔！要双份奶油！”


    白望笑着摇摇头：“你呀，还是这么能吃。”


    他拿起菜单记下，又特意看了祝尤颜一眼，“祝小姐有什么忌口吗？”


    祝尤颜连忙摇头，小声说：“谢谢，我不挑食。”


    她有些拘谨地坐在卡座里，看着墙上可爱的贴纸，闻着香甜的气味，心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轻松和自在。


    “别客气啦！” 李时棠把菜单推到她面前，“看看还有没有想吃的？这里的熔岩蛋糕超赞，流心的时候像岩浆一样！”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祝尤颜看着她热情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她有些拘谨地看着菜单，摇摇头：“听你的就好……”


    李时棠立刻眉开眼笑：“好嘞！白望哥，再加一份熔岩蛋糕！要刚出炉的！还有一个草莓圣代。”


    “好，你们等着。”白望笑着应下，转身去准备了。


    “怎么样？” 李时棠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这里是不是很棒？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来这儿，吃点甜的，心情就会变好！”


    她拿起桌上的小熊玩偶，塞到祝尤颜手里，“抱着，暖和。”


    祝尤颜抱着软软的小熊，感受着掌心的温度，鼻尖又有些发酸。


    她看着李时棠忙前忙后地倒柠檬水，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个只认识了几个小时的女孩，像一道光，突然照进了她灰暗的人生。


    “时棠……” 她轻声开口，“谢谢你。”


    李时棠正把吸管插进柠檬水里，闻言抬起头，冲她咧嘴一笑：“跟我说什么谢谢！我们是朋友嘛！”


    她把水杯推到祝尤颜面前，“快喝，润润喉，刚才哭那么久，嗓子该哑了。”


    祝尤颜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柠檬汁滑过喉咙，带着一丝清凉，却暖到了心底。


    她看着李时棠毫无芥蒂的笑脸，突然觉得，也许未来真的可以不一样。


    也许，她真的可以像李时棠说的那样，用一手烂牌，打出属于自己的王炸。


    当精致的甜点端上桌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尝尝看！”李时棠期待地看着她，将一个草莓圣代递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