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和连绵不断的雨帘，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原定今天返回京市的计划，看来要泡汤了。


    "妈妈，我们真的不能回家了吗？"林聪拽着她的衣角，小脸上写满失望。


    他已经换上了外出的衣服，背着装有他最爱玩具的小书包，准备启程。


    还摘了好吃蓝莓，准备拿回去给小美。


    温婉蹲下身，整理着儿子的衣领，“天气预报说这雨还要下很久，路上不安全，我们再等一天好不好？”


    “可是我想爸爸了。”林聪撅起嘴，眼眶开始泛红。


    温婉心头一软，把儿子搂进怀里。


    确实，这次出来已经比原计划多住了两天，虽然每天都有视频通话，但孩子想爸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看看有没有其他路线.......”


    温婉拿出手机，正要查看导航，客厅里的电视突然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消息，牛马村通往市区的国道19公里处发生山体滑坡，目前道路完全中断，救援人员正在赶往现扬.......”


    温婉的手指僵在手机屏幕上，抬头看向电视上播放的现扬画面。


    巨大的泥石流冲毁了半边山路，几棵大树横亘在路中央，触目惊心。


    沈烟从厨房快步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削了一半的芒果，“这不就是我们回去要走的路吗？”


    林媛也从三楼跑下来，头发乱蓬蓬的，显然刚被新闻吵醒，“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山体滑坡，今天我们回不去了。”温婉简短地解释。


    她的公务员身份不允许她无限期延长假期，但现在看来，至少今天是不可能返程了。


    但还是给丈夫发了条信息。


    “嫂子，你看这个。”


    林媛突然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显示着当地交通局的公告。


    因持续强降雨，预计抢修工作需要48小时，建议旅客暂时不要前往该区域。


    “两天......”


    温婉喃喃自语，盘算着如何向单位解释。


    却看见了丈夫发来的信息，【假已经帮你请好了，不必担心，路途安全了再回来。】


    既然请假了，就不担心了。


    一开始是想着，不要使用特权。


    江园园站在门外，身披一件明黄色雨衣，水珠从帽檐滴落。


    手里拎着一个竹篮，里面装满了新鲜的菌子。


    “早上好！听说你们今天要离开？我听说，不远处又山体滑坡，要不还是再停留两天吧。”江园园微笑着问。


    目光却越过温婉，落在客厅里的林聪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温婉侧身让她进来，“是的，不过现在恐怕走不了了，还要打扰你们两天呢。”


    “没事，不打扰的，村民上山去摘了菌子，本来想着给你们带回去呢。”


    沈烟最近真的爱上了吃菌子，太好吃了。


    炒见手青是最好吃的，还有牛肝菌。


    “没事，我们在这吃也是一样的。”


    一家人围坐在客厅里，气氛有些沉闷，雨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单调而持续。


    林聪看着外面的雨，他都打电话给小美了。


    告诉她今天回京市。


    小美会不会觉得他是在骗她啊。


    好烦喔。


    温婉自然知道小宝在苦恼什么，“小宝，要不然我们给小美打个电话吧。”


    “可以吗？”


    “当然，你本来告诉小美，你今天要回去的，可是现在我们回不去，自然要告诉她，要不然她也会等着我们回去的。”


    林聪立马用自己的手表给小美打电话。


    “聪聪，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想你啦。”电话那头传来小美甜甜的声音。


    林聪有些沮丧地说，“小美，路滑坡了，我们回不去啦，要过两天才能回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接着就传来小美安慰的声音，“没事的，你要小心点哦，我在家等你回来哦。”


    挂了电话，林聪心情好了不少。


    *


    第二天，已经不下雨了。


    晨光穿过薄雾，洒在湿润的山林间。


    林媛深吸一口气，打开窗户，闻到泥土与草木的清香，沁入心脾。


    她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太舒服了！城里哪有这么好的空气！”


    转头就下楼了。


    昨天晚上就说好了，今天要是不下雨，大家就一起上山采摘菌子。


    她转身对正在整理装备的家人说，“咱们今天肯定能采到好多菌子！”


    温婉蹲下身，给林聪戴上小手套，又调整了一下他的遮阳帽。


    孩子的小脸因为兴奋而泛着红晕，眼睛亮晶晶的，完全不像在家时那个病恹恹的挑食小孩。


    “小宝要记住了，绝对不能把手套摘下来，摸过菌子后不许碰眼睛和嘴巴，知道吗？”温婉认真地叮嘱。


    林聪用力点头，“知道！林奶奶说菌子会咬人！”


    林絮走过来，手里拿着几本图册，“有些菌子有毒，大家再看一遍，记住见手青和牛肝菌长什么样。”


    全家人围在一起，复习林絮昨晚做的功课。


    见手青菌盖呈橙黄色，受伤后会变青，牛肝菌菌柄粗壮，底部常有网状纹路。


    林絮还特意打印了几张毒蘑菇的图片，让大家警惕。


    “好了，我们出发吧！”沈烟背上小竹篓，精神抖擞地走在前面。


    江园园和顾芊也加入了队伍。


    温婉注意到，顾芊今天格外安静，眼神不时飘向林媛，而林媛则刻意避开与她对视。


    这几天，也听了不少她们的事。


    好怄气呢。


    江园园倒是兴致高昂，穿着一身利落的户外装，腰间别着一把专业的小刀。


    她也好久没有去采摘过菌子了。


    “这条小路比较平缓，适合林聪走。”


    江园园指着一条被踩出来的山径，“雨季刚过，菌子应该不少。”


    山路确实不难走，前几天的雨水让土壤松软湿润，却不泥泞。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


    林聪出奇地活跃，跑在前面，时不时停下来观察路边的花草。


    “妈妈！这里有蘑菇！”林聪突然喊道，指着一段腐朽的木头旁边。


    温婉快步走过去，果然看到几朵橙黄色的菌子从腐木缝隙中探出头来。


    她对照图册，确认是见手青，菌盖光滑饱满，边缘微微卷曲。


    “聪聪真厉害！”温婉惊喜地夸奖。


    小心地按照林絮教的方法，握住菌柄基部轻轻旋转采下。


    菌肉被碰触的地方很快泛出青蓝色，正是见手青的特征。


    用小刀把底部的泥土给削掉，然后放进小篮筐里。


    “我也找到了！”


    不远处，林媛兴奋地举起一朵肥厚的牛肝菌，菌柄上的网状纹路清晰可见。


    采菌活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林絮经验丰富，很快各自的小篮子里就装了不少收获。


    温婉则紧跟着林聪，惊讶地发现儿子对寻找菌子有种不可思议的直觉。


    他总能准确指出那些隐藏在落叶下或树干后的菌子。


    林聪蹲在一棵大树下，小手轻轻拨开落叶，露出几朵刚冒头的牛肝菌。


    “妈妈，这里又有！”


    温婉的手顿了一下，“我们小宝真厉害，一下子找到了这么多！”


    “老师在学校也夸我实力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