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稳重的老中医，现在笑容满面。


    助理怀里紧紧抱着那个特制的红木盒子，里面躺着四株价值连城的野生百年人参。


    车子刚在中医馆门前停稳，他就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医馆。


    “老张！快！把最好的展示柜收拾出来！”沈牧一进门就高声喊道，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老张是医馆的老伙计，正在给病人抓药，闻言抬头一看，只见自家老板满面红光。


    眼睛亮得吓人，活像个挖到宝藏的孩子。


    “沈老，您这是.......”


    “别问！快去！”沈牧小心翼翼地打开红木盒子，露出里面的人参，“看到没？百年野生人参！四株！”


    老张手里的药秤"咣当"一声掉在柜台上。


    他瞪大眼睛，嘴唇颤抖着，“这.......这........”


    沈牧已经等不及了，亲自去库房找了个紫檀木的展示架，将人参一一摆好。


    他调整了灯光角度，确保每一根参须都在最佳光线下熠熠生辉。


    掏出手机，从各个角度拍了十几张照片。


    “老张，你看这张怎么样？要不要再调亮点？”


    沈牧像个第一次发朋友圈的年轻人一样认真挑选着照片。


    老张哭笑不得，“沈老，已经很好了.......”


    什么构图啊光线啊，他也不懂啊。


    沈牧最终选了三张最满意的照片，打开名为‘中医交流群’的微信群。


    这是全国顶尖中医大师们的交流群。


    他故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发了条语音。


    【哎呀，偶然获得了几根野生的百年人参，你看看这品质多好啊~这人啊，运气要来挡也挡不住啊~（笑脸）（笑脸）】


    消息刚发出去不到十秒，群里就炸开了锅。


    【？？？老沈你开玩笑吧？】


    【这纹路...这参须...天啊！】


    【老沈你这是在哪挖的？分我一株啊！】


    沈牧看着不断跳出的消息，嘴角越翘越高，但眼睛却一直盯着一个迟迟没有出现的头像。


    陆丰。


    陆丰是仁心堂的当家，和沈牧斗了大半辈子。


    两人从年轻时就是同学，后来成了竞争对手，明里暗里较劲了几十年。


    陆丰最大的心病就是一直没找到一株像样的百年人参做镇店之宝。


    好不容易找到了，却被小徒孙给毁了。


    终于，那个熟悉的头像跳了出来。


    陆丰：【呵，老沈啊，你这照片P得不错啊，现在AI技术是发达，连人参都能造假了？】


    沈牧一看，顿时乐了。


    这老狐狸果然上钩了！


    他故意慢悠悠地打字回复。


    【陆老，您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要不您来我店里亲眼看看？】


    陆丰立刻回击：【不去！谁知道你是不是又搞什么障眼法！野生百年人参？还四株？你当这是萝卜啊？】


    沈牧笑得更加得意了，继续火上浇油。


    【群里各位同仁，欢迎大家来我这中医馆参观指导，除了陆老不行哈~（笑脸）】


    这一下，群里更热闹了。


    有人打圆扬，有人起哄，还有几个离得近的真的表示马上过来看。


    不到两小时，中医馆就挤满了闻讯而来的中医界同行。


    沈牧站在展示柜旁，像个导游一样详细介绍着每一株人参的特点和珍贵之处。


    “大家看这株，芦碗紧密，至少一百二十年.......”


    “这根参须完整度极高，药效保存完好.......”


    “这株体型最大，我估计能有一百五十年.......”


    同行们围着展示柜，发出阵阵惊叹。


    有人小心翼翼地询问能否摸一下。


    沈牧大方地戴上白手套，亲自取出一株让人传看。


    “老沈啊，你这运气也太好了！”一位白发老者羡慕地说，“我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野生参。”


    沈牧故作谦虚地摆摆手，“运气，纯属运气。”


    陆丰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群里已经炸开了锅，那些来参观的人纷纷发照片证实。


    【我为沈老作证！是真的！货真价实的百年野生人参！】


    【四株！整整四株啊！】


    【老沈这次是捡到宝了！】


    【我这辈子都没有看见好品相的人参，】


    十分钟后，门被推开，门上的铜铃发出急促的声响。


    陆丰站在门口，脸色有些尴尬。


    刚刚才在群里怼了他，现在就来了他这里。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中山装，手里拄着那根标志性的紫檀木拐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身后跟着两个徒弟，也都低着头，不敢看师父的脸色。


    医馆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身上。


    刚刚还在群里信誓旦旦说绝不上门的老对头，今天居然亲自登门了。


    沈牧正解释着人参，余光瞥见陆丰的身影，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他故意讲完才抬头，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哎哟！这不是陆大师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沈牧的声音洪亮得整个医馆都听得见，“我记得某人说过，打死也不来我这儿啊？”


    陆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他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装傻充愣地说，“我.......来看看人参。”


    能伸能屈，怕什么！


    “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沈牧把手拢在耳边，故意大声问道。


    谁叫他说人参是假的！


    哼！


    陆丰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提高音量，“我说！我来看看你那假的人参！”


    医馆里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


    几个年轻学徒赶紧捂住嘴，肩膀却止不住地抖动。


    沈牧露出胜利者的笑容，从诊桌后绕出来，热情地迎上去，“哎呀呀，早说嘛！来来来，大家让一让，给陆大师让个最好的位置！”


    他像接待贵宾一样，亲自引导陆丰走向中央的展示柜，一边走一边对围观的人群说。


    “大家都往后退退，让陆大师好好欣赏欣赏，陆大师眼光毒辣，一定能看出这人参的真假！”


    这番做作的表演让陆丰恨不得转身就走，但百年人参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他僵硬地跟着沈牧，眼睛却已经黏在了展示柜上。


    当那四株人参完整地呈现在眼前时，陆丰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他顾不上形象，几乎是扑到了玻璃柜前，鼻子都快贴了上去。


    “这.......这.......”


    陆丰的手微微发抖，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戴上，又取出一个放大镜，开始一寸一寸地检查人参的细节。


    沈牧站在一旁，双手抱胸，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他故意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对徒弟说，“看到没？这就叫专业，陆大师这是要把我的展示柜看穿啊！”


    又是一阵低笑。


    陆丰充耳不闻，全神贯注地检查着人参。


    越是细看，他的脸色就越难看。


    这些确实是真品，而且是极其罕见的极品野生参。


    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四株人参的品相都无可挑剔，随便一株都比他这辈子见过的任何一株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