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鸿璟看着面前只到小腿的女孩，转头看向她，意思是这孩子怎么管你叫妈？


    “很可爱吧。”秦淑珺把小姑娘抱起来逗弄，一个年轻女人是孩子真实的妈妈，带着孩子饭后消食，凑巧遇到，听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可爱跟着站在旁边笑。


    秦淑珺语气放慢，声音像棉花糖一样甜糯。“妙妙今晚吃的什么饭呀？”


    小姑娘掰着手指奶声奶气，“糕糕、糊糊。”


    “这是我剧中的女儿，”提到小朋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如果他们俩共同孕育一个小生命，肯定比面前这个小朋友更俊俏吧，棠棠鼻子眼睛好看，身材也好。嘴巴眉毛就随他好了，他们俩一起爱这个孩子。赵鸿璟在旁想着，受到感染，眼睛也挂上温柔。


    看妙妙打了个哈欠，把她还给孩子妈妈。


    不知不觉已经走出挺远，两人折返，“你演的什么剧？怎么还有小孩叫你妈妈？”


    “明天你就知道啦。”秦淑珺卖了个关子。


    *


    次日开工，秦淑珺天不亮就起来化妆，换上灰扑扑的衣服。头发随便绾了个髻，活脱脱像过去大街上的拾荒人。


    赵鸿璟起得晚了些，加之路上堵车，等到片场已经开拍，他自己找了个位置。差点没认出面前的姑娘。


    樱桃揪着丈夫的衣领，嘶吼道，“我的孩子到底被你卖去了哪里，你说啊！”手臂青筋突起，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丈夫像扔破抹布一般，把樱桃甩到路边，手肘刚好磕到马路牙子，身体带来的剧痛让她久久倒地不起。


    全场一片寂静，赵鸿璟站在人堆里，导演没喊卡，他也不能上前扶，他看到棠棠眼尾都流出生理性眼泪，那一瞬，应该很痛吧。


    谭星宜蹲在他旁边，小声解释。“拍戏就是这样，结束后我会给她检查上药的。”


    赵鸿璟转头反问，“检查上药？”


    “是啊，您没见今晚珺姐穿了长袖长裙，这大热天的，太难受了。”


    赵鸿璟想了一会儿，“不能用替身吗？”


    “珺姐都是亲力亲为的，而且这点小磕碰也算不了什么，而且拍的近景也用不上替身。”


    赵鸿璟点头没再说什么，难怪吃饭的时候离他那么远。


    总公司那边离不开人，加上巡视也就是个名头，赵鸿璟在宁城只待了一晚就走了，公司还有一堆事物等着他决策，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动身去机场，这个时间秦淑珺在片场化妆。


    秦淑珺趁化妆师给她化妆，心中默背台词，谭星宜拎着背包走进来。“送走了？”


    “已经顺利把赵先生送到机场。”


    妆容差不多也快好了，秦淑珺把手机交给谭星宜保管。


    手机恰好来信息，谭星宜点开，笑容渐渐扩大，抱着手机笑得打嗝。


    “你怎么了？”秦淑珺看她怪笑，不禁好奇问。


    谭星宜止住笑，“人怎么可以这么有水平啊。”把手机还给她，让她自己看。


    是晋禾发来的。“礼仪课结束了，看到苏芷溪的定妆造型，明明也是花季女孩，喜好真是与众不同，荧光粉的口红看着咋就那么别扭呢，每一版剧照她都得别一朵大绢花。”还附了张照片，看着……着实有点不太好看。


    秦淑珺：“她喜欢就好，你没必要吐槽啊。”


    晋禾沉默，很快又飞快打字。“我就是觉得很碍眼，跟古代媒婆似的。”


    她噗嗤一笑，然后告诉他，自己要拍戏了。


    下午收工回去，秦淑珺下了保姆车，一女士走上前，自我介绍。“您好，我是本次为您服务的康复师。”


    “等等，我没叫康复师来啊，”转头问谭星宜，“是你让人来的吗？”


    谭星宜连忙否认。“您再确认一下吧，我们没有选择这方面的服务。”她转身陪秦淑珺往酒店走。


    赵鸿璟发来信息，“我给安排了为期三个月的理疗按摩，现在人应该已经到位了吧。”


    我胳膊腿好好的，活蹦乱跳，怎么就给安排康复师了呢？秦淑珺疯狂拒绝，“我好得很，阿璟哥你还是退掉吧。”


    赵鸿璟这会下了飞机往外走，他忍无可忍，发一连串语言过去。“好好的吗，是谁晚上睡觉之前贴膏药，秦淑珺，你不为自己考虑是不是也得想想家人？已经付了三个月的，退不了了。”


    秦淑珺觉得他小题大做，瞪了眼谭星宜，“是你告诉他的吧？”


    谭星宜否认三连，“没有没有，是赵先生火眼金睛自己发现的，您受伤动作不利索，而且身上还有淡淡的膏药味，又不是闻不出来。”她在珺姐身边工作以来，除了晋禾偶尔会来一下，就再也不见珺姐更亲近的人了，看来豪门千金也不好当啊，只能出来打工了。


    赵先生帮了珺姐那么多次，那应该是对她有意的，如果能娶了珺姐，以后就不用辛苦拍戏挣钱。


    人来都来了，秦淑珺只得让康复师进来，挣点钱容易么，在这上面花钱。阿璟哥真的需要娶一位贤能的太太理家。


    *


    下午要拍公路飙车、假意拐卖扮成新娘子深入虎穴寻女的戏份。


    开拍前，周柏吉问秦淑珺，“爆破怕吗？”曾听说秦淑珺因爆破受过伤，担心她不能完成这场戏，更担心受伤。


    秦淑珺抬手擦了擦汗，笑容不变。“我没事，早就克服了。”其实并不是那一次。


    汗水带走部分妆容，化妆师上前沾了些许散粉给她补妆。


    周柏吉猛吸了口烟，脚踩了踩地上的烟蒂。“行，那你准备一下。”


    各部门开始就位——


    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的寨子里，樱桃像木头一样被精心装扮，和村长家的傻儿子牵着红绸一前一后从屋里走出，不大的房屋前后围满村民，大家载歌载舞。


    婚礼进行到后半夜，趁着守卫打盹，樱桃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随同伴往外跑，不料遇上提枪撒尿回来的守卫。子弹叫嚣着划破暗夜，其中一个同伴开着抢来的卡车迎面撞来，樱桃奔向卡车，经过寨子通向外界唯一的通道——石桥。


    桥边早就埋好炸药等他们一行人自投罗网。


    在炸药被点燃发出烟雾与火光的一瞬间，秦淑珺会想到曾经那幅画面，条件反射蹲在地上站不起来。


    无人发现她额头冒出细腻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