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要在这部戏里暴瘦、剪短发、以及……”周柏吉导演再次提醒。


    秦淑珺点头，“我都明白，导演您不用担心。”


    剧中樱桃虽然是一名舞蹈演员，也还是一个母亲，孩子意外丢失，她放弃钟爱的舞蹈事业，踏上寻女之路遇上两名同样失儿子的父亲。由一开始的互不信任到最后并肩作战，还有多场飙车戏份。


    她想尝试，并且非常期待。


    剧末，樱桃找回孩子，剧团回不去了，进舞蹈机构教孩子们跳舞，重现剧本开始的情景。


    八月初正式开拍，拍摄步入正轨，秦淑珺除了研究剧本就是泡在酒店健身房，手机交给谭星宜保管，微信昵称更新为：秦淑珺已进组。等同与外界切断联系。


    看着微信置顶那个头像，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个月。


    赵鸿璟在午休时间打过去，接电话的是谭星宜，“你好赵先生，我是谭星宜，珺姐在吊威亚，无法接听电话。”


    又过了两天，晚上赵鸿璟忙完打电话，“赵先生，我是谭星宜。”谭星宜护着手机，往床边看了眼，压低嗓音。“珺姐刚下戏，现在睡着了。”


    赵鸿璟放低声音：“行，别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谭星宜挂了电话，撕开一支碘伏棉签，给秦淑珺手臂上的伤口消毒，再给她小腿处贴上膏药。


    秦家人都已经习惯，无事不打电话。打来电话的多数是陈露和赵鸿璟，谭星宜会在秦淑珺休息的时候转告，赵鸿璟多数就是好好照顾自己，注意安全云云。


    “知道了。好想吃油焖大虾、白灼菜心、白菜豆腐饺子……”秦淑珺双腿翘在窗台上，腿像是灌了铅似的，有气无力报菜名。


    太阳穿过遮阳帘照进来，她抓了本杂志盖在脸上，最近这天越来越热了。连着好几天都是大夜戏，腰部酸痛，现在她除了吃只想躺着，今天上午没有她的戏份。


    下身反复被秤砣向下拉扯的坠胀感，糟糕，那种熟悉的感觉，秦淑珺生理期竟提前到来，忙于拍戏，忽略最近细微的变化，赶紧让谭星宜去买卫生巾。


    “珺姐你真是累傻了，行李箱黑色手提包里装着几包卫生巾安睡裤应急，还有布洛芬，”谭星宜去把包拿来摊开，唔，还有卫生棉条。


    “这些东西不都是你准备的？肯定是你记错了。”秦淑珺不认，咬牙坐起来，撕开包装拿了片卫生巾去厕所。


    谭星宜把暖水袋灌上热水，又包层毛巾防止烫伤。


    生理期第一天是最难熬的，秦淑珺打开电视机，里面选手在唱歌，转移下注意力，平息烦躁的心情。


    手机叮咚，是谁啊，现在正烦着呢。她蹙着眉左手拿起手机看。


    晋禾：“hello阿珺，我已经进组了10天了，现在跟礼仪老师学习礼仪，大家相处蛮愉快的。倒是苏芷溪这个女主角迟迟没出现。”


    提起这号人，秦淑珺心情就不太美丽。


    晋禾也不管她看没看见，消息一个接一个往外蹦，“我也在宁城，我去探你班吧。”


    “可别，我不喜欢麻烦。”秦淑珺赶紧制止，首先会添麻烦，其次她要面子，现在这副尊容不适合见外人。


    “那行吧，等时间再长点，我再去看你。”晋禾抿着嘴，活像小朋友被抢了糖果那么委屈。“或者你来探我的班也行。”


    吃了片布洛芬，药力上来秦淑珺靠在墙头打盹，谭星宜收了她的手机和剧本，躺下沉沉睡去。


    经过半天休整，再加上布洛芬的力量，秦淑珺血条恢复一半，还是很疲惫。


    “棠棠，秦伯父和姜伯母很想念你，刚好我出差经过宁城，下午去探你班好不好？”


    秦淑珺闭眼听着赵鸿璟清润的声音缓缓入耳，带一点鼻音，像林间溪水潺潺带一点闲适的味道。


    “可是下午我有戏份，恐怕没时间，而且导演那边……”


    还未等她说完，赵鸿璟在那边轻笑，墨汁在文件上落下黑色的圆点。“我这次来是为了公务，周导演知道。”赵奕昕前不久又把赵氏旗下一块娱乐投资分给赵鸿璟管理。


    高繁站在旁边等待签字，心里暗戳鄙视，何必找那么多借口，直接点，劳资就是专程过去看你，顺带视察公事的。


    “喜大普奔啊珺姐，”谭星宜推门进来，急哄哄报喜，“周导说最近大家都很辛苦，天很热，下午给所有人放半天假。”


    “真哒！”秦淑珺鲤鱼打挺，不想抻到腰，只好躺回去哎呀呀叫唤。


    缓了一会儿痛感减轻，继续对手机那端。“航班时间发我，我让司机去接你。”


    “嗯。”


    “走吧。”赵鸿璟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脚步轻快走在前面，高繁赶紧跟上。


    分开的这段时间，他企图用工作填满空闲，工作总有做完的时候，思念会在吃饭、睡觉、工作的间隙如喷泉爆发式地涌上心头，签下大单的喜悦只能暂时压制思念的情绪。


    *


    秦淑珺换上件白色蕾丝长袖上衣，穿着灰色及脚踝长裙，脚踩平底鞋。今晚导演为迎接投资方视察洗尘，在距离拍摄地不远处酒店预订两个包间。


    “打扰你们拍摄进度，是我们的不是。今晚消费我已经买单了，大家吃好喝好。”赵鸿璟举杯一饮而尽。


    周柏吉笑着回应，“哪里哪里，拍摄目前一切顺利，最近太热了，在不耽误进度的情况下，给大家休息放松一下是应该的。”


    赵鸿璟又客套两句先行离场，秦淑珺提前跟导演打过招呼不出现在饭局，周柏吉体谅女演员辛苦爽快答应了。


    “给棠棠准备的饭菜送到没有？”


    “送到了，都是低油低盐的饭菜。”


    这个时间大家都出去吃饭，包下的酒店走廊空无一人，赵鸿璟敲门，秦淑珺面对油焖大虾、白灼菜心、白菜豆腐饺子，以及谭星宜那碗加了很多配菜的版面口舌生津。


    主角樱桃是一个很瘦的女性，要是吃进去第二天准被导演骂，还是多吃两口水煮青草吧。


    “吃些虾仁没关系，”赵鸿璟净手，戴上一次性手套剥虾仁，挑出虾线，褪去虾壳，一只白胖胖的虾仁放进清水里冲一冲，放在她嘴里。


    白上衣松松垮垮套在身上，锁骨窝深陷，棠棠比之前又瘦了很多，但是眉眼间英气更盛。


    秦淑珺饰演的樱桃，是扮演花木兰的舞蹈演员，也是苦苦寻找女儿的母亲。


    在赵鸿璟要求下，秦淑珺吃了两个饺子和数颗虾仁。晚饭后出门散步，夜色轻柔地笼罩这座城市，路两边有的小店准备打烊。赵鸿璟与她并肩缓步走着，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看着秦淑珺瘦削的身形。


    赵鸿璟左手微微蜷起，指尖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缓缓朝秦淑珺的手靠近，有点凉，手背偶尔凑到一起又很快分开。


    终于两只手又凑到一起，赵鸿璟接触的一瞬间仿佛有一串电流直通手臂，传达身体各处。


    “妈妈！”


    身后一声妈妈打破宁静，秦淑珺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