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来娣一把抓住沈卫国的裤腿，死死地攥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卫国，卫国，求求你了，看在咱们是乡里乡亲的份上。


    你帮我求求于知青，她肯定有办法的，她一定有办法的！我知道她有本事，她一定能救我儿子的！”


    朱来娣哭喊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哀求。


    呵，这个时侯倒是肯定她有本事了，这样她就会救吗？信不信今天她把人刚救了，明天朱来娣就有可能来找她麻烦。


    于淼淼根本不等沈卫国开口，也不等他感到为难，就直接抢先开口说道：


    “我又不是华佗在世，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我是真的没办法……”


    她看着朱来娣，眼神冰冷，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就算我真的能救，可谁敢救你们这家子‘毒蛇’啊？


    到时候救好了你们，你们再反咬我一口，我找谁去说理去？我可没那么傻。”


    顿了一下，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


    “而且，谁知道你昨天去山里干什么了呢？


    指不定是去想什么坏主意害我呢，结果自己没捞着好，反倒让你儿子遭了罪。


    啧啧啧，你可真是害人精啊，害了小儿子还不算完，又害了大儿子。”


    说完，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朱来娣看。


    果然看到朱来娣的眼神一时间有些闪躲，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心虚的表情。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于淼淼捕捉到了。


    朱来娣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还想再继续哀求。


    突然，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哭喊划破了人群，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沈大柱猛地扑在沈向阳的尸体旁，发出了爆鸣般的哀嚎：


    “儿啊！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没了啊！这该死的厄运怎么就专找我们家啊！去年三蛋才被蛇咬了，人没了。


    今年你又被蛇咬了，还就这么没了啊！老天爷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啊！”


    朱来娣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等她终于反应过来，知道儿子是真的没救了的时候，她像是疯了一样，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冲上去揪打于淼淼。


    可还没等她靠近于淼淼，沈大柱突然愤怒地站起身，他猛地冲到朱来娣身旁，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地将她摔倒在地。


    “臭婆娘！你这个丧门星！你先是害了小儿子，让他下放改造，这会儿又害了大儿子！


    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你简直就是个祸害！


    我们家就是被你给害惨了！”


    沈大柱一边嘶吼着，一边对着摔倒在地的朱来娣拳打脚踢，这架势像是要把所有的痛苦和愤怒都发泄在她身上。


    “昨天我就让你别去山里，别去，你非要去！


    去就去吧，回来还掉进了别人的陷阱里！


    早知道会这样，昨天晚上我就不该让儿子跟我去接你！那样儿子就不会被蛇咬了啊！我的儿啊！”


    沈大柱一边打一边哭，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于淼淼听到沈大柱的话，心里瞬间就明白了——


    果然！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要害自己才遭的报应！


    还好她刚才没有一时心软，想着要以德报怨，否则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她去的时候难道家里这么两个壮劳力拦不住吗，不过是当时没有死人，心里也存着侥幸罢了。


    这根本就是他们一家子咎由自取，想陷害她，结果自食恶果！


    只是可惜，那蛇没咬对人，没咬到朱来娣这个罪魁祸首身上。


    不过，让朱来娣活着承受这一切，看着自己的儿子一个个出事，永远活在痛苦和悔恨里，恐怕比让她死了更难受吧？


    于淼淼一直觉得，仇人一下子死了其实是最痛快的解脱。


    而活着，却活得不如预期，每天都被痛苦和悔恨折磨，那才是最磨人的煎熬。


    朱来娣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蜷缩在地上，任由沈大柱打骂，身上传来一阵阵剧痛。


    但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似的，眼神空洞，一动不动，仿佛灵魂已经被抽走了。


    于淼淼懒得再看这场闹剧，这一家子的事情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里。


    她转头对沈卫国说：“叔，这里没我的事了，我回知青院了。”


    接下来的事情，无非就是沈大柱发泄完了情绪，然后处理沈向海的后事，已经没什么值得她好奇的了。


    朱来娣听到于淼淼要走的话，像是突然被注入了一股力量。


    猛地推开还在打骂她的沈大柱，疯了一样冲向于淼淼。


    想趁于淼淼背对着她的时候，一把揪住她的头发，让她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你这个贱人！你是故意不救我儿子的是不是！


    我要告你见死不救！你必须下去给我儿子陪葬！”


    朱来娣嘶吼着，面目狰狞地伸手抓向于淼淼。


    就在她快要冲到于淼淼跟前的时候，于淼淼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利落地转过身，抬起一脚，精准地踹在了朱来娣的肚子上。


    朱来娣惨叫一声，被踹得连连后退，最后重重地摔在了她儿子沈向阳的尸体旁边，动弹不得。


    于淼淼慢悠悠地收回脚，看着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朱来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压迫感：


    “你确定你儿子不是你害死的？你昨天到底去山里干什么了？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她刚问出这话，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自行车的叮铃声，很快，几辆自行车就停在了人群外面，从上面下来了几个穿着公安制服的人。


    为首的公安正是张涛，他看到这里围着这么多人，还有人躺在地上，皱了皱眉，快步走了过来。


    原来昨天沈萧他们来，就是来调查那个神秘寨子的事情的。


    昨天他们在进行盘查的时候，问出了很多这些年从那个寨子里出来的人，朱来娣就是其中之一。


    那个寨子的凶残程度，简直让沈萧他们这些见多识广的战士都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