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村医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着沈向阳的状况，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伸出两根手指，搭在沈向阳的手腕上，片刻后又掀开他的眼皮看了看，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直起身来不住地摇头。


    “这情况……唉，真是难办啊。”村医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浓浓的无奈。


    他想着就算是有以前用银针逼毒的高手在这儿，怕是也回天乏术了。


    他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脸色青黑的沈向阳，语气里满是惋惜：


    “发现得太晚了，你瞧瞧这脸色，毒都已经深入肺腑了，就算是华佗在世，恐怕也束手无策啊……”


    周围的村民们都屏住了呼吸，听着村医的话，脸上纷纷露出同情又无奈的神情。有人忍不住小声问：


    “那……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村医苦笑了一下：“除非现在就能立马打上针对性的解毒血清。


    可就算是有血清，能不能活下来也得看他自己的造化，希望实在渺茫得很。”


    于淼淼还安稳坐在牛车上，淡淡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沈向阳，也暗暗摇了摇头。


    这副模样，浑身皮肤都透着不正常的青紫色，显然是中毒已深。


    就算现在有这个时期的血清，怕是也救不了，就连师父前段时间教她的那个祖传解毒法子，此刻在这种情形下也根本派不上用场。


    她的目光落在沈向阳的右边小腿上，那里的裤子已经被撕开。


    露出了被蛇咬过的伤口，周围的皮肤又肿又硬，隐隐能看到下面的肌肉似乎都已经开始发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不用问也知道，这肯定是被咬了有段时间了，毒素早已蔓延全身。


    不过，于淼淼的心里却很清楚，她并不是真的没办法——


    她的空间里，还存放着末世时用变异五步蛇的蛇毒研究出的特效血清。


    那玩意儿的解毒效果又快又好，对付这种普通五步蛇毒简直是绰绰有余。


    除此之外，还有能让腐肉快速恢复的药剂，只要用上一点，就能让伤口在短时间内开始愈合。


    可于淼淼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曾经处心积虑想害自己的人出手呢？


    那简直是天方夜谭，绝无可能。


    她还没善良到那种地步，会对一个仇人施以援手。


    朱来娣刚才被于淼淼怼了一句，正愣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听到村医说儿子已经没什么希望了，她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膝盖砸在坚硬的泥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原本安稳坐在牛车上的于淼淼，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猛地从牛车上弹了下来。


    眼睛瞪得溜圆，看着跪在地上的朱来娣，语气里满是不悦：


    “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么大岁数给我一个年轻人下跪，是想折我的寿，故意害我呢？心思也太歹毒了吧！”


    她心里其实根本不信这些什么折寿的忌讳，但这并不影响她借题发挥。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找茬怼回去，谁让朱来娣一天总想着害她呢！


    朱来娣此刻已经顾不上别的了，儿子的生死才是最重要的。


    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嚎起来，声音嘶哑：


    “求求你了，于知青，求求你发发慈悲，救救我儿子吧！只要你能救他，让我做什么都行啊，求你了！”


    于淼淼冷冷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决：“我不会救，也救不了。


    再说了，要是我真的有这本事，早就被那些红袖章抓走了，你难道忘了这回事了？”


    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还“好心”地提醒道：


    “当初可是你亲自去举报我，说我胡乱给人治蛇毒的，怎么你这么快就不记得了？这才过了多久啊。”


    “你有这功夫在这儿求我，还不如赶紧想办法把他送医院试试，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于淼淼看着朱来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兴许你们家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保佑，你儿子还能多撑一会儿呢？”


    大队长沈卫国站在一旁，看着沈向阳已经出气多进气少，脸色越来越难看，也急得不行，赶紧上前劝朱来娣：


    “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快，赶紧把人抬上牛车，咱们赶紧送县城医院去！说不定还能有救！”


    这也是赶巧了，村里的拖拉机昨天被隔壁大队借去拉肥料了，一时半会儿还不回来，只剩下这辆牛车能派上用场。


    他刚才光顾着着急，也没来得及问沈向阳是被咬了多长时间了。


    不过他心里也有些疑惑，就算没有拖拉机，发现人被蛇咬了，怎么不跟村里有自行车的人借个自行车去县城呢？


    那样不是能快很多吗？


    很快，沈卫国的疑问就得到了答案。


    旁边一个村民凑过来说：


    “他们这刚从山上下来没多久，下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看着都像是活不成了，估计是没力气再去借自行车了。”


    另一个村民也接口道：“这肯定是昨天半夜上山的时候就被咬了吧？


    要不然也不会严重到这种地步啊，蛇毒发作得再快，也不至于几个小时就成这样。”


    沈卫国闻言，诧异地看向周围的人，问道：“他们昨天半夜上山干什么去了？


    好好的不在家睡觉，大半夜的往山里跑，那山里多危险啊。”


    刚才说话的那个村民回答道：“朱来娣昨天大白天的就进山去了，不知道具体去干什么。


    反正到了半夜都没回来，她男人沈大柱和儿子沈向阳就担心她出事，进山去找人了。”


    另一人也点点头，补充道：“是啊，他们这刚从山上下来没多久。


    我们也是刚刚才过来看看热闹的，早上没耽误上工，沈队长你可别误会。”


    他还不忘赶紧解释一下，就怕沈卫国一会儿等这事过去了，会因为他们来看热闹而扣他们的工分。


    朱来娣却像是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似的，依旧跪在地上，此刻她突然朝着沈卫国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