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


    时鹜寒看着沈栀意，伸手想去牵她。


    沈栀意侧身躲过，“时督主……不，现在不该叫你督主了，该叫你南陈新主。”


    时鹜寒放下手，“我们之间，真要生疏至此吗？”


    沈栀意坚持道：“这次来见你，就只是谈这件事。”


    “好，那就谈这件事。”


    时鹜寒规矩坐好，“陈铎之瞒不住，已经都同我交代了。”


    “望山书院的事情，他是主谋。”


    “说实话，袁冠宇对我没有用，我也不打算用望山书院的人。”


    “陈铎之心性狡诈，在江南五省上多我多有保留，我未来也不会依仗他。”


    “这两个人都给你。”


    沈栀意目光疑惑，“那你要什么？秦世川的那份？”


    时鹜寒嘲弄的笑了笑。


    他倒是想要她，可她也不愿意不是。


    “这人情先欠着吧。”


    沈栀意摇头。


    她不想欠时鹜寒的。


    和他接触这么长时间的经验来看，欠了人情就牵扯不清了。


    时鹜寒轻叹了口气，“那，帮我个忙？”


    沈栀意看着他。


    时鹜寒放低了声音，“江南五省已经烂透了，我不想继续用陈铎之的人，更要清理掉他所有人脉势力。”


    “但这件事我来做，会让南陈遗民觉得，我这个主上是个卸磨杀驴的性子，让他们寒心。”


    “我知道你没有称王一方的野心，只是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但我身上背着南陈遗民的希望，江南五省在我手里，我想让百姓过点好日子。”


    “陈铎之的人大多埋得极深，所以，这件事请你来做。”


    沈栀意沉吟半晌。


    “你还没完全掌握江南五省，真的舍得把陈铎之给我？”


    时鹜寒点头，“没什么不舍得的。”


    “无论是南陈还是大梁，既然由我做主了，就是我说了算。”


    沈栀意认真看着他。


    两辈子加起来，她对时鹜寒其实也算不上了解，更谈不上信任。


    上一世，他逃出京城，从江南起兵打回京城。


    城破后，他曾下令屠城。


    沈栀意没见过他对江南百姓的温柔，但却实打实的死在了城破之时。


    “你，真的想做个好君主吗？”


    时鹜寒觉得她问的奇怪，“怎么会不想呢？”


    沈栀意摇了摇头，“算了。”


    “这条件看起来我不亏，我答应你。”


    陈铎之给她，还让她拔出陈铎之的势力。


    换言之，陈铎之赚钱的依仗就都能到她手里。


    不论他是不是真心的，至少她不吃亏。


    时鹜寒从椅子上起身，“你外公，身体如何？”


    沈栀意从袖中拿出雪莲丸。


    “对了，这个还给你。”


    “我外公中毒是袁冠宇的骗局，我已经拆穿了。”


    “请了位不错的大夫给外公看过，他是心病，用不着这么金贵的东西。”


    时鹜寒没有接过来的意思，“放在你这儿吧。”


    沈栀意推拒道：“这不合适。”


    时鹜寒眼含深情，“合适。”


    “这是保命的东西，不能让别人知道。”


    “沈栀意，你不相信我，但我信你。”


    他信她不会背叛自己，他信沈栀意舍不得自己死。


    沈栀意拿着雪莲丸的手还举着，时鹜寒便走到了门口。


    他推开门，脸色冰冷。


    陈铎之直觉不好，就听见他开口。


    “传令步杀，接管徽州城。”


    “陈先生，就劳烦你和沈小姐走一趟了。”


    陈铎之瞪大了眼睛，“你真要把我交给她？”


    “时鹜寒你疯了吗？”


    “江南五省还有三地在我手上，没有我，你连城门都进不去。”


    “还有南陈遗民！”


    “你为了讨好一个女人，连江山都不要了？”


    入影单手扣在他肩上，“陈先生，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


    “按你这么说，江南五省、南陈遗民难道效忠的都是你吗？”


    “你若是不愿意交给主上，主上还拿不到了？”


    陈铎之回过神，辩解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我，我是说，我还有价值。”


    沈栀意也从房间里走出来。


    陈铎之看了她一眼，“钱，是钱，对不对？”


    “我也有钱，秦世川船里装了什么我知道的。”


    “我拿得出来。”


    他很清楚，自己到了沈栀意手上，下场和袁冠宇没有区别，甚至会比他更惨。


    “还有我的产业，都给你们，放过我。”


    沈栀意冷眼看着他，“骆家，也是你派人去灭口的，是吗？”


    陈铎之紧张的舔了舔唇瓣。


    “是，我承认，一部分南陈遗民被我招揽，训练成了死士。”


    “我没有要瞒着主上的意思，只是想自保而已。”


    时鹜寒走到了他面前，“陈先生，你怕什么。”


    “沈小姐不过请你去做客，向你请教些问题罢了。”


    “你是长者，这点风度都没有了？”


    陈铎之心里暗骂时鹜寒心狠手辣，面上不敢反抗。


    他担心时鹜寒发现，本就没带来多少人，带过来的人，都派去庄子上救袁冠宇了。


    现在，这些人都折在沈栀意手里，他连反抗的本钱都没了。


    “主上，别把我交给她，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时鹜寒却没耐心再听他废话，摆了摆手，让入影把人带走。


    褚云青和入影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他主动给入影引路，请他把人送去庄子上。


    时鹜寒瞥了胡彦鹏一眼，胡彦鹏紧张的跪在地上。


    “主上明鉴，我等受陈铎之欺压多年，有苦不敢言啊！”


    沈雨柔走到沈栀意身边，耳语了两句。


    沈栀意点了点头，“是胡大人受人欺压，还是你欺压别人啊？”


    胡彦鹏咬了咬牙，抽了自己两巴掌。


    “是小人有眼无珠，不知道沈娘子竟是小姐的人。”


    “若是早知道，必定不敢放肆。”


    “求主上与小姐网开一面。”


    他说着，还让人将府里的金银都抬了出来。


    不多时，十几口木箱子摆了一院子。


    时鹜寒看了眼沈栀意，沈栀意给他解释。


    “他借着你要进城的由头，就差把城里百姓扒皮了。”


    “说是要孝敬你，可实际上，打算卷钱跑路。”


    胡彦鹏慌了，“不不，下官绝无此意！”


    “主上别听姓沈的娘们胡说，这些都是要孝敬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