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冠宇默默闭了嘴。


    沈栀意根本也不在乎他们死活。


    纪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求，“你给我药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沈栀意冷着脸离开了柴房，但让人把纪彦放了下来。


    倒不是心软，只是他天天哭号，实在难听。


    沈栀意回到房间，看见沈雨柔正等着自己。


    “姐姐，你可回来了。”


    “新消息，时鹜寒带兵往徽州来了！”


    沈栀意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准确吗？”


    沈雨柔点头，“准确，胡彦鹏传过来的消息。”


    胡彦鹏不知道时鹜寒是什么人，可他知道陈铎之是什么人。


    当初，陈铎之为了控制江南，一家独大，给了江南五省的官员多少好处。


    谁都知道，这好处不会是白给的。


    如今陈铎之投靠时鹜寒，重回江南。


    那当初他给了江南五省多少好处，这一回就得捞回去多少好处了。


    胡彦鹏在决定投靠时鹜寒的时候，就开始准备孝敬了。


    只不过，这些钱也不能他自己往外拿。


    徽州这么多商户，谁没受过他的恩惠，他都掏钱了，底下的百姓商户怎么能不掏呢？


    这首当其冲的就是沈雨柔。


    沈雨柔和沈栀意抱怨，“胡彦鹏那厮贪心不足。”


    “我还是那个意思，给他的那份钱还不如直接给时督主了。”


    “不然，咱们的钱全给他拿去充面子了，多不划算。”


    沈栀意也听明白了，“知道时鹜寒大概什么时间到徽州吗？”


    沈雨柔道：“也就这两日吧，我看胡彦鹏怪着急的。”


    沈栀意又道：“陈铎之也来吗？”


    沈雨柔点头，“来的，不然胡彦鹏不会这么害怕。”


    沈栀意沉吟片刻，“我把褚云青给你。”


    “胡彦鹏要是动手，直接和他撕破脸就是。”


    “你说的没错，这钱给他充面子不划算，还不如直接给时鹜寒了。”


    她心里还有别的盘算。


    陈铎之多半是要救袁冠宇的，她想趁这个机会，跟时鹜寒买个好，让她收拾了陈铎之。


    沈雨柔道：“有姐姐这句话我就不担心了。”


    “那我去找褚云青，先走了。”


    沈栀意点了点头。


    沈雨柔叫上褚云青，才进徽州城，刘掌柜便脚步匆匆迎了上来。


    “东家，胡大人又来了！”


    沈雨柔同褚云青对视了一眼，带着人快步去了铺子。


    不用进去，就能看见铺子外头围的都是衙役。


    她低声同褚云青说：“看这样，胡彦鹏是急了，让兄弟们拿好家伙，准备动手。”


    褚云青点了点头，护着她进了门。


    一见胡彦鹏，沈雨柔脸上堆笑：“哟，胡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胡彦鹏脸上却没笑意，“哎呀，沈娘子可真是贵人事忙，本官等你半天，才能见到你人啊。”


    沈雨柔神色倨傲，“手上生意多，自然是忙了些。”


    “啧，胡大人怎么干坐着，我手下人不懂事了。”


    “快，给大人上茶。”


    胡彦鹏抬手，“不用了。”


    “沈雨柔，明人不说暗话，这笔银子我着急要。”


    “现在，我就要拿走。”


    沈雨柔笑着打太极，“那可真是不巧了，眼下入冬，正是用钱的时候，我这儿也没有了。”


    “胡大人，今天你恐怕是拿不走。”


    胡彦鹏手掌拍在桌子上，衙役顿时抽出长刀。


    “别给脸不要脸！”


    “老子凑不齐这笔数目，谁都别想好过！”


    沈雨柔身后，褚云青也亮了兵刃。


    胡彦鹏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一贯唯唯诺诺的沈雨柔，竟然还敢跟他对着干。


    “你什么意思？”


    “这位兄弟，看着眼生的很啊。”


    沈雨柔收了笑，一脸冷意。


    “胡大人，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些年，我沈记也孝敬了你不少好东西了。”


    “你若是非要强人所难，我沈雨柔也不是吃素的。”


    胡彦鹏刚要起身发火，手下人忽然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衙役不少，沈雨柔带来的人手更多。


    此刻店外的衙役，已经都被围上了。


    没人知道，沈雨柔手底下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人，手下人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来报胡彦鹏。


    胡彦鹏盯着沈雨柔。


    钱重要，城更重要。


    时鹜寒进徽州，他要是连完整的徽州城都交不出去，那就不是给钱就能了事的了。


    一个管不住城的知府，和没有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沈娘子，何必呢。”


    “我们合作这么久，不是很愉快吗？”


    “这样，我也不多要，秦世川的东西我都不拿了，我就要点银子。”


    “三千两，总行吧？”


    沈雨柔一分钱都不想给他，甚至想拿刀捅死他。


    但理智告诉她，她现在还不能这么做。


    至少，时鹜寒进城，实际控制徽州之前还不行。


    “刘掌柜，账面上还有多少？”


    刘掌柜也是个人精，忙去找账房先生。


    两个人对着算盘扒拉了半天，一脸难色的开口。


    “东家，账上没有那么多钱了。”


    “就算加上今天刚进来的流水，也就是只有八百多两银子。”


    沈雨柔看向胡彦鹏，“胡大人听见了？”


    “你今日把我这儿拆了，也就这么多了。”


    胡彦鹏脸色难看。


    八百两，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换做平时，他早就起身骂人了。


    可现在不行。


    “八百也行，拿给我！”


    沈雨柔有点意外。


    和他打了这么久交道，她也算了解一些这个人。


    别的不说，胡彦鹏是很要面子的。


    要不是真急了，这跟打发叫花子一样的八百两，他是不会要的。


    刘掌柜还以为自己说多了，懊恼的看向沈雨柔。


    沈雨柔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拿钱。


    刘掌柜进了后院，用布包了一袋碎银子回来。


    胡彦鹏看着那寒酸的布包，里头没有一锭整个的银锭，全都是碎银子。


    堵着的气郁在胸口，快要上不来气。


    “拿着，撤！”


    手下衙役抱着布包，跟着他离开了店面。


    刘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东家，是不是说多了啊？”


    沈雨柔摇了摇头，“胡彦鹏也不是没脑子的人，你说的太少，他不会信。”


    “不过，这八百两他是怎么拿走的，他心里有数。”


    “全是碎银子，他自己拿着也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