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船货物数量不少，堆满了半个山洞。


    晚舟咋舌，“好多啊！”


    褚云青劫船时也被这数目惊着了。


    “陈铎之给船上精简了人手，船舱里原本住人的地方都堆了东西。”


    “若不是人手不够，又太笨重，咱们也不会轻易得手。”


    说来，秦世川对水路不了解，也是托大，觉得没人敢对他的东西下手。


    沈栀意简单扫了一眼，“今夜先在这儿住下。”


    “明天一早咱们把这些东西点一点，晚舟登记造册。”


    “能就地处理的，就在宿州处理，处理不了的，再由褚大哥露面雇个镖局或是车队，把东西运回徽州。”


    褚云青应声，“好。”


    “前头有房屋，挑个好的收拾收拾就能住。”


    他常年在外奔波，对此很有经验。


    给沈栀意和晚舟找了房子，又将马牵走，圈进马棚里喂上水草。


    第二天一早，沈栀意早早起来，到山洞里点货。


    秦世川外运的大多是贵重珠宝、金银器。


    这些贵重归贵重，却没什么识别度，拿到首饰铺子里，重新拾掇一番，就能当新东西出手。


    一共六十多只箱子，有过半的箱子里都是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不惹眼，全都在宿州处理掉。”


    沈栀意让人把这些箱子归到了一起，抬手又打开了新的箱子盖。


    “小姐！”


    晚舟惊呼一声。


    沈栀意目光看过去，箱子里尽是翡翠玉器。


    全都是尺寸极大的摆件，一个个用厚厚的绒布包好。


    她伸手剥开开了一件，半人高的翡翠白菜，雕工精美，瞧着就是大家手笔。


    饶是她见多识广，也知道这箱子的价值。


    “这姓秦的也太有钱了吧。”


    褚云青看见了也吐槽道。


    沈栀意又接连打开了两箱子，有一只尺寸最大的箱子里，甚至装了一整副的白玉屏风。


    “何止是有钱，这些东西可不是光有钱就能买到的。”


    “瞧着白玉，白如凝脂，触手生温，品相极佳，想找这么大的玉料雕出来屏风。”


    “恐怕光是寻料子都要十几年。”


    褚云青连连摇头，“啧，巨贪啊。”


    沈栀意在心里腹诽，怪不得秦世川要追杀她。


    换了她一下子损失这么多，那真是恨不能挫骨扬灰才行。


    “褚大哥，可要请个好点的镖局，别把东西碰碎了。”


    现在这些都是她的了，碰了个边边角角她都要心疼的。


    除了这些雕工精美料子难寻的摆件，还有两箱子字画。


    沈栀意对字画并不精通，估价也不准确。


    而且，她估摸着字画这东西太容易辨认出自谁的手，想将字画都销了，怕是有些难。


    “小姐，这是什么东西啊？”


    晚舟指着刚开的箱子问。


    沈栀意过去瞧了一眼，“古董。”


    褚云青疑惑看着她。


    沈栀意给他们解释，“别看这箱子不起眼，都是前朝传下来的旧物件，值钱着呢。”


    “这箱子也得运回徽州，动了它们，秦世川一定能查到。”


    他们十几个人，足足用了两天时间才把秦世川的货都点完。


    “小姐！”


    褚云青从外头回来，神色着急。


    沈栀意给他递了碗水，“怎么了？”


    褚云青道：“在宿州城里正好碰见了雨柔小姐派来的人。”


    “她让人传话，说让您先别回徽州。”


    他摆了摆手，赶紧把人带上来。


    下人拱手道：“大小姐，徽州城也乱起来了。”


    “您离开的这两天，官府日日都去铺面盘查。”


    “官兵打着搜查的旗号，变着法的盘剥东家。”


    “若是您回去被发现了，恐怕难以脱身。”


    沈栀意脸色不善。


    晚舟心里有怨气，“这些官老爷也太过分了，雨柔小姐不是都打点过了吗？怎么还来要钱？”


    下人也露苦色，“姑娘不知道，江南一带多得是巨贪官员。”


    “咱们做生意，过半数的收入都要拿去打点孝敬。”


    “给的少了，他们就故意来找麻烦。”


    “就算给到他们满意的数字，隔三差五也是要来盘剥的。”


    褚云青皱眉，“没人管吗？”


    下人叹气，“从上到下都是这样。”


    “原来陈家家主还在时，办过陈家商会。”


    “交些钱进了商会，有陈家庇护还能好些。”


    “现在陈家走了，这些官员早就被陈家给喂大了胃口，咱们这些小生意人哪能满足的了他们哟！”


    沈栀意目光落在他身上，“你是雨柔手下的掌柜？”


    那人答话：“小人姓刘，给东家管着两间首饰铺子。”


    “东家怕传信被官府的人盯上，让小人以进货的名义出来的。”


    沈栀意沉吟片刻，“南陈是不会再回江南了。”


    “不过，他们既然贪，事情就好办。”


    她手搭在箱子上，“你是来进货的，就带些货物回去。”


    刘掌柜有些懵，“啊？”


    沈栀意拍了拍箱子，“帮我带两箱子好东西回去。”


    “告诉沈雨柔，既然要给官老爷孝敬，那咱们就挑徽州最大的官，好好喂他个饱。”


    秦世川的东西，有些出手困难，换不成银子，自己也用不上。


    拿去送礼，再合适不过了。


    等徽州城里的官老爷们，每个人家里都摆上两件秦家的东西，谁还敢再抓她。


    “对了，刘掌柜，你在宿州有没有相熟的银楼、首饰铺的掌柜。”


    “也替我介绍两个。”


    刘掌柜有些害怕，“大小姐，宿州也通缉您呢。”


    沈栀意笑道：“放心，我不出面。”


    “晚舟，你替我去。”


    刘掌柜没想过这一趟真要做生意。


    带着晚舟进宿州城，他还觉得不太放心。


    “姑娘，我上有老下有小呢！”


    晚舟很有沈栀意的风范，“小姐说，七日之内若是货物都能出手，给掌柜再加三十两。”


    刘掌柜还是为难，“数目太大了啊！”


    她笑眯眯的缓缓开口。


    “黄金。”


    刘掌柜当即变了脸色，半点苦兮兮都不见，满脸堆笑。


    “哎哟，找我就找对人了嘛！”


    “要不是为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买房还债，我也不会来给雨柔小姐做事的。”


    “我在江南这一带，做了几十年生意，人脉很广的。宿州首饰铺子的老板，我都认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