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被沈雨瑶骗了的事，季承羡耿耿于怀。


    更让他心里放不下的是，沈栀意说过的话。


    郑岑已经告老还乡了，如今朝中秦世川独大。


    他是该把心思放在正事上才对。


    “殿下，那咱们的人手，撤回来吗？”


    季承羡犹豫了许久。


    “不用。”


    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思，沈栀意的话他听进去了，他也知道自己应该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可他就是不想把人都撤回来。


    他想知道，沈栀意到底有没有偷人。


    沈府。


    晚舟把沈雨瑶给送了回去，给沈栀意回话的时候，脸色难看。


    “小姐，你是没看见，她们母女俩一唱一和的，把自己说的多可怜似的。”


    “就是还想让你养着沈雨瑶。”


    沈栀意当然知道二夫人那点小心思。


    跟在她身边，攀个高枝，盼着全家能鸡犬升天。


    这要是在世家如日中天的时代，或许嫁进世家，真能达到。


    可现在，不是了。


    -


    秦府。


    几个世家的家主，无论有无官职，此刻都坐在席上。


    都望着秦世川，希望他能给条出路建议。


    “首辅，上面接连的要钱，咱们就是再富，也经不起这么盘剥啊。”


    “是啊，我们这些官职不高的，还要给上司孝敬，实在是负担太大。”


    秦世川脸色也不好看。


    他的船到现在都没个消息，派了些人手给陈铎之，让他暗中去查，到现在也没什么头绪。


    但没头绪，也就证明动手的不是凡夫俗子。


    想来想去，多半是太子那头的人。


    “宋家被抄了，老夫也才刚交出去一笔银子。”


    “秦家也没好到哪儿去。”


    齐家家主咬着后牙，拱手道：“首辅，世家委曲求全，是希望和气生财。”


    “但现在，他们都骑在咱们脖子上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银子填不饱他们的胃口，继续妥协，只能是掏空咱们自己。”


    秦世川也是这个意思。


    做了多少年的首辅，何曾这样委屈过。


    “郑岑走了，太子身边无人可用了。”


    “也是动手的好时机了。”


    “明日早朝，将这些年攒下的证据都上呈上去，务必扳倒太子。”


    众人应声：“是！”


    送走了众位家主，秦世川吩咐道：“去给贵妃送个信，一同动手。”


    沈栀意忽然接到秦贵妃旨意，要她入宫觐见。


    让她摸不着头脑。


    看陈铎之忙忙碌碌的样子，秦家人应该还没怀疑到她都上，但这突如其来的旨意是怎么回事？


    “沈小姐，快收拾收拾，赶紧随咱家走吧。”


    来宣旨的公公催促道。


    沈栀意抓了把金瓜子，让兰舟送他。


    “敢问公公，贵妃宣召我是有什么事？”


    公公收了东西，嘴也就松了。


    “小姐别怕，贵妃娘娘也不止叫了你一个人去，宣了好几家的小姐呢。”


    “许是要筹备百花宴，让各位小姐去献个点子。”


    沈栀意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但好在不是她一个人，“公公稍后，我换件衣裳。”


    再入宫闱，沈栀意一颗心都吊了起来，十分谨慎。


    进宫不许带侍女，她便把兰舟留在了宫门口。


    一路走进储秀宫，各色奇花异草将小花园装点的漂亮。


    沈栀意被带进殿内，已经有其他家的小姐先到了。


    她看见了秦世川的女儿，秦婉。


    秦婉被人簇拥着，几个女孩轻松谈笑。


    “你就快大婚了吧？”


    “还是秦小姐好福气，长公主家的怡郡王结亲。”


    “那怡郡王长得可好了！”


    秦婉余光也瞥见沈栀意，“你就是沈家小姐？”


    围着她的女孩们看了过来。


    沈栀意一身烟紫对襟高领袍，下衬褶裙，头戴整副珍珠头面，看着很清冷高傲的样子。


    “见过秦小姐。”


    秦婉意外，“你认识我？”


    沈栀意莞尔一笑，“不认识，但远远见过，秦小姐气质无双。”


    秦婉长相英气，个子高挑，脸颊轮廓和贵妃很像，眉眼却继承了秦世川的模样。


    身上有种英姿飒爽的气质，在人群中总能最先看见她。


    她勾起嘴角，“你倒是会说话。”


    说罢，她不再看沈栀意，转而招呼所有人。


    “大家都先坐，入席吧。”


    她很得秦贵妃喜欢，在储秀宫也算半个主人。


    被邀请的小姐都到了，又等了好久，秦贵妃才姗姗来迟。


    她一身银红袄裙，银丝织锦，图案繁杂，十分华贵。


    “真好。”


    “本宫看着你们这些年轻漂亮的脸蛋，就觉得喜欢。”


    “今日也没别的事，圣上让本宫来办今年的百花宴，本宫也没什么好主意，你们都想想。”


    “谁想的好，要是被圣上看重了，可有赏赐的。”


    在场的小姐们，都不差赏赐，为的都是能得皇帝青眼。


    被皇帝夸赞一句，自家父兄的前途更好，家族更荣耀。


    “娘娘，我有个点子。”


    “既然是百花宴，不如定在御花园里。”


    “陆小姐提的是什么破主意啊，眼下一日冷过一日，你是要圣上和贵妃娘娘一起吹冷风吗？”


    各家小姐使了浑身解数，有提议的，就有反驳的。


    沈栀意迟迟没出声。


    在她看来，博得皇帝的关注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如果她没记错，现在席上的这些小姐，都在中秋宫宴上出现过。


    不如中秋那日人多，但都是那日里长相出众的。


    百花宴，怕就是个噱头。


    秦贵妃轻笑一声：“行了，都别吵了。”


    “想办法也不是一天就能想出来的，百花宴之前，你们就在本宫这储秀宫住下。”


    “婉儿，带各位小姐下去休息。”


    她这话一出，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了。


    秦贵妃挑眉，“怎么，都不愿意？”


    在宫里一时，还能表现表现自己，可在场没有太蠢的，都知道深宫不是什么好地方。


    一句话说错了，都有可能掉脑袋。


    宫里再好，也不如家里自在。


    那位最先开口的陆小姐，扭捏道：“臣女不敢。”


    “只是，家里不知贵妃娘娘留人，怕家中担心。”


    不少人跟着附和，“是啊，在外留宿是大事。”


    秦贵妃摆手，“好说，本宫派人一一去各府通知便是，诸位小姐安心住下。”


    说完，她便离席走了，一副不容置喙的意思。


    各家小姐也都没办法，只能任由秦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