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羡皱起了眉头。


    他一直以为对沈栀意下手的是秦家。


    可秦世川行事风格他很了解，对沈栀意，秦家一贯看不起。若是要对她下手，秦家人下了迷烟应该就会动手，不会让她们一院子的人平白安睡一整晚。


    如果不是秦家，还会有谁？


    “你说的那个味道，大概是什么样的？”


    沈雨瑶见他接着问，回忆了一下，“有点檀木香气，又带了些丹药朱砂的味道。”


    “朱砂味道特别，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季承羡一时间困惑。


    朱砂丹药？


    因皇帝喜欢丹药，京城贵人们也有服食丹药的习惯。


    不过，大多是年岁大了，出于保养之用。


    沈栀意这个年纪，应该还用不上丹药才对。


    “我知道了，你回去后多留心些，有什么异常再过来告诉我。”


    沈雨瑶还不知道慕枫要回京，沈栀意当面下他脸面的事，只当他是关心沈栀意。


    “嗯，你也少喝点酒，醉酒伤身。”


    “我先回家了。”


    季承羡点了点头。


    沈雨瑶走了，他手里还拿着她的帕子。


    这种迷药，怕是比朱砂更难得，“来人，去查查这东西是哪里出来的。”


    沈府。


    沈栀意拆开褚云青送回来的信。


    她的银器已经运到江南了，那头的货物也都陆续在往船上运。


    要不了几日，第一船货就能回京。


    她大略算了算，除去水路上的损耗，这一船的货能赚千余两。


    的确是好生意，怪不得南陈势头这样劲猛。


    又到了裁制秋冬衣物的时候，沈栀意也不吝啬，吩咐人带着裁缝给全府都置办衣物。


    沈雨瑶从外头一回来，就被二夫人给拦回自己房里了。


    “见天的往外头跑，我让你住沈栀意那儿是讨她欢心，嫁个好人家的！”


    “你能不能用点心！”


    沈雨瑶不当回事，沈栀意跟她连演都懒得演，指望她还不如指望自己呢。


    “我知道了，找我干什么？”


    二夫人摆了摆手让下人退下，从床头拿出来只匣子。


    “我看沈栀意那丫头似是又赚着钱了，这是娘的私房钱，你去同她说说，让她那生意也算咱们一份。”


    沈雨瑶打开匣子，瞧见里头的银票，“她才看不上这点钱呢！”


    二夫人心里也清楚，“她是看不上，但你娘我需要银子啊！”


    “以前还能放一放印子钱，现在你大伯就查这个，也不能指望了。”


    “守着你大姐那么个会生财的，还不让她带着咱们赚。”


    沈雨瑶想想觉得也是。


    就算以后要嫁人，能多赚点傍身的银子也是好的。


    “行，我和她说。”


    沈雨瑶抱着木匣子，回到东院，看见沈栀意坐在小书房，正认真扒拉算盘珠子。


    她满脸堆笑的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大姐姐。”


    沈栀意抬眼，看见她那表情就知道没有好事。


    “什么事？”


    沈雨瑶走进去，将匣子放到她面前，“大姐姐，你能不能带我们一起赚钱啊？”


    “这是我和我娘的诚意，算我们的本钱。”


    沈栀意放下手里的账本，“转性了？”


    “你不是一心想嫁六殿下吗？”


    沈雨瑶道：“嫁他这事也不一定能成，再说了，不管嫁谁，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嘛！”


    沈栀意打开那匣子，看见里头的银票，数目不多，但估摸着二夫人手里能用的钱都在这儿了。


    “行是行，但这点不够。”


    沈雨瑶犹犹豫豫的，从贴身衣裳里又掏出一沓子银票，“加上这些呢？”


    沈栀意摇了摇头。


    沈雨瑶着急，“这是我所有私房钱了！”


    沈栀意道：“我不是要诓你们银子，是真不够。”


    她算过了，水路生意利润丰厚，一条船一趟就是上千两。


    要是能再买上一条船，利润几乎可以再涨一倍。


    她手里能动用的钱，还不太够，正想着怎么筹措。


    “我这些日子正盘算着起个新生意。”


    “你回去告诉你娘，等我两三日，我若是筹到银子，就算你们一股。”


    “到时候怎么分账，再行商量。”


    沈雨瑶瞧她说的头头是道，忙点头，“行，我们等你消息。”


    沈栀意斟酌片刻，唤来陆嬷嬷。


    “都是一家人，没有厚此薄彼的道理。我去小婶婶那头一趟，嬷嬷你拿我帖子，去一趟陈府。”


    她这条水路生意知道的人不多，她也不打算让更多人知道。


    三房和陈伯母，她都放心。


    一条船的价格不便宜，二房三房拿不出多少。


    陈伯母向来疼她，她说要银子，只要不是太离谱，陈伯母一定都会给她凑，不会计较得失。


    但这些还不够。


    沈栀意想了想，去找了趟陈星歌。


    正房院子已经和许氏在的时候大不一样了，陈星歌有嫁妆，手里有铺面有银子，将屋里装点的精致温馨。


    “大小姐怎么有空过来，是我姐姐那头出什么事了？”


    沈栀意摇了摇头，“不，我今天是为了别的事来的。”


    她将来意说清。


    陈星歌很冷静理智，“大小姐，水上生意可不好做。”


    “何况，你现在打的还是大伯的旗号，以我对大伯的了解，他不会让你用太久的。”


    “等他反水，你手里的两条船想要出手，势必要折价很多。”


    比起旁人，她更了解水路。


    正好，沈栀意有许多想问她的。


    “依你的意思，这条水路是南陈多年厮杀出来的。”


    “陈铎之投了不少心血在里头。”


    陈星歌点头，“这些年水路上赚的钱，多半用于贿赂江南官员了。”


    “再加上他送去的女人，才将江南打造成铁桶一块。”


    沈栀意指尖轻点在椅子扶手上。


    夺水路生意，听起来要比她想的更难一些。


    想在江南官场安插人，首先就做不到。


    看样子，她得换一条路。


    “我心里有数了。”


    “你投不投银子，全看你自己，我只能保证，赚到的钱按投入比例给你们分红。”


    陈星歌叹了口气，“我同姐姐商量一下吧。”


    “毕竟，我们姐妹如今的日子也不好过，京城居大不易，我们也不能坐吃山空。”


    沈栀意点了点头，给她们时间，容她们考虑。


    让她没想到的是，宋宁会找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