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瑶闭上了嘴。


    以季承羡对她的用心程度，恐怕都不用她亲自过去，派个亲信去门房传信，季承羡就会立刻来见她。


    “那好吧，我就替姐姐跑这一趟。”


    正好，她也有几日没见过季承羡了。


    沈雨瑶拿了信，左右看了看那信封。


    沈栀意道：“上面封了火漆，你私自拆开，他必定会知道。”


    沈雨瑶探究的心思作罢，拿着信出了门。


    兰舟看着她得意的样子，心里不满。


    “小姐，你瞧她那张狂样子，你干嘛还让她去送信啊。”


    “这不是送狼进羊圈么。”


    沈栀意被她逗笑，“既然养了这头狼，总得给她找点羊吃。”


    “吃圈里的，总比吃外面的好，省得给我惹麻烦。”


    兰舟没听懂。


    还是陆嬷嬷看明白了，“沈雨瑶一心要嫁殿下，咱们拦着挡着，她也要嫁。”


    “给她点机会，省得给小姐使心眼子。”


    玉林别院。


    她一说自己是替姐姐来送信的，季承羡便匆匆赶来。


    “信呢？”


    沈雨瑶看他紧张着急的样子，心里吃味。


    “给你。”


    信封放到了他手里，她方才提出要求，“殿下，我有些饿了。”


    季承羡看也不看她，摆了摆手，让人给她准备些吃食，自己快步进了院内看信。


    沈雨瑶坐在桌前，有一搭没一搭的夹菜。


    她在沈栀意院里过得其实不错，起码比在二房那头好。


    沈栀意有钱，小厨房的菜色精致。她想吃什么吩咐一声，小厨房就会做了给她。


    说饿了，也只是找个借口，能多和他待上一阵。


    “殿下，姐姐写了什么啊？”


    季承羡的脸色并不好，看起来有些凝重。


    他放下信笺，“她没和你说过吗？”


    沈雨瑶摇头，“姐姐很少和我说这些。”


    “她做事总是神神秘秘的。”


    季承羡声音很低，像是和自己说话。


    “是啊，总是爱瞒着。”


    “其实直接说，我也愿意的。”


    沈雨瑶听不太清，“什么？”


    季承羡将信笺放回到信封里，又将信仔细收好。


    “你回去给你姐姐带个话，就说我知道了，让她等我的消息，别轻举妄动。”


    沈雨瑶放下了筷子，歪头看他。


    “殿下，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啊？”


    “让我跑腿，却谁都不告诉我，我要生气了。”


    季承羡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一瞬间晃神。


    沈雨瑶和沈栀意的眉眼有些像，不过，两人脾气性格完全不同。


    沈栀意总是温柔恬静的样子，看不出喜怒。


    沈雨瑶俏皮多些，灵动活泼。


    刚刚沈雨瑶的模样，若是沈栀意也能这样无忧无虑的……


    “殿下？”


    沈雨瑶见他突然愣住，疑惑出声。


    季承羡甩了甩头，“是机密，不能告诉你。”


    “雨瑶，你乖些，下次过来，我让人给你买糕点。”


    沈雨瑶心中不屑，这是把她当小孩子哄吗？


    可面上，她一脸惊喜期待，“真的？”


    “我可当真了，你不许骗我，不然我就不帮你跑腿了！”


    季承羡跟她保证，“真的，放心吧。”


    沈雨瑶又吃了些东西，欢快的回了沈府。


    她将季承羡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沈栀意，然后，同样的话，她又问了沈栀意一次。


    “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不告诉我的话，我可不帮你跑腿了。”


    沈栀意不比季承羡那样容易天真，眼风扫过她。


    “给你机会多和他见面，还不知足吗？”


    沈雨瑶心里不免把两个人做对比，轻嗤了一声，“真不知道他看上你什么。”


    “大姐姐八百个心眼子，想骗他，还不把他裤衩都骗光了。”


    沈栀意翻了个白眼，“没别的事就出去。”


    沈雨瑶没动，“有事。”


    “我娘催我，天天问我你和秦家的婚事。你要是不嫁，她就想办法把我嫁过去了。”


    沈栀意道：“沈雨瑶，我没空哄你玩。”


    “留你在我院子里，吃我的喝我的花我的，我不计较你私下去找季承羡。”


    “但你要是连你娘都应付不来，那你趁早回去吧。”


    沈雨瑶咬着后牙，一脸不忿。


    她这点小心思被沈栀意全看穿了，真是一点好处都讨不到。


    “哼！”


    她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跑了。


    季承羡从玉林别院离开，就直奔秦家。


    秦府内外，似乎没有因为最近的事有什么变化。


    秦家的两位夫人依旧养尊处优，秦飞轩御前伴驾，秦飞橼……流连楚楼。


    季承羡去见过了秦老夫人之后，去了秦世川的书房。


    博古架上摆着前朝的花瓶摆件，字画缸里放着的全是名家作品。


    “殿下怎么有空过来？”


    秦世川手上作画不停，甚至头都没抬，看不出半点尊敬的意思。


    季承羡从前不觉得如何，可今日，他随意的模样仿佛根刺，扎在心上。


    “舅舅还有心情作画？”


    秦世川完成了这一笔，才将笔搁下。


    慢条斯理的净了手，抬头看他，“殿下总是急躁。”


    “不过少年人，心性如此，也不是什么大事。”


    “日后还是要学着沉稳些。”


    这种说教也听起来很刺耳，季承羡几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


    “苏家已经没了，舅舅凭什么这么自信，皇上不会对您动手？”


    “是因为秦飞橼那个妾室吗？！”


    秦世川的动作顿了下，“你母妃告诉你了？”


    “啧，都和她说了，这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她还是这么不听话。”


    季承羡有些没耐心了，“舅舅还没回答我呢！”


    秦世川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饮了口茶。


    “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只管管好你的刑部。”


    “皇上缺银子，明明可以跟我商量，非要心急动苏家，这是不给世家脸面。”


    “咱们这些家族，也是有脾气的。皇上既然不问自取，就不能怪咱们回护自身了。”


    季承羡皱眉，“舅舅想做什么？”


    秦世川道：“让你知道也无妨，早晚你都要接手的。”


    “皇家缺银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国库里没有，可皇上要用，咱们这些人家就免不了要给孝敬。”


    “从这个月开始，孝敬银子就停了。”


    “对了，你晚些时候进宫，告诉你母妃一声，就说最近风声紧，女人也送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