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闭门思过

作品:《改嫁隔壁大将军

    “你!你……”温允礼闻言胸膛剧烈起伏,怒不可遏。


    他这些年挂着忠勇伯的爵位,虽于朝堂无甚实权,但借着兄长的威名和皇家的善待,无论在府内还是官场都算是被人捧着敬着的—起码明面上如此。


    如今,区区一个小辈就敢三番两次随意出言顶撞他!


    温知许看着,冷蔑的嗤笑几乎就要脱口,又被她生生压住。


    她这位叔父啊,是日子过得太顺遂太舒坦了,只长年岁,却于心性和城府上毫无寸进,心思竟都写在脸上,清晰可见。


    这么多年占着忠勇伯的位置,徒劳无功。


    当初皇上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


    为着父亲的功勋,皇上最初很是看重温允礼,将他放在外放官员的要职上磨砺锻炼……


    只可惜,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只知叫苦连天,毫无施展抱负才干的想法和作为。


    失望的次数多了,帝王也就失了这份重用的心思,只把他当一个富贵闲人养着。


    温知许想着,无奈轻摇头,根本不在意温允礼一副快要气到爆炸的模样。


    左右他也不敢真对她如何,不是吗?


    甚至自己还有皇上给的“特赦令”,就凭这一点,她有恃、无恐。


    温李氏见温允礼满脸憋红,怒气几化实质的模样,急忙上前搀住,另一只手顺着背脊替他顺气。


    “老爷,消消火,别气坏了身子。”


    温雨柔则走到温知许跟前,“姐姐,你,你莫要再惹父亲生气了,算妹妹求你。这些天,因着你婚事的缘故,父亲已有数日未曾休息好,整日在背后偷偷为你担忧,也自责身为叔父却没有尽到照看之责……他只是说话重了点,但全是真心为你的心意啊。”


    温柔婉约的女子,光是蹙眉垂首侧立的姿态,都足以打动人心,让人对着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可这其中,不包括温知许。


    “我也只是说话直了些,从来没有要惹叔父生气的意思啊。”温知许茫然无辜之状,还冲着温允礼扬声说着,“叔父万不要气急攻心,伤了身体啊,若我父亲还在,该是……心疼死了呢。”


    说罢,还露出一个清浅微笑。


    就直直印入温允礼的眼底,放大,再放大……


    一阵猛烈的咳嗽,温允礼拱起腰背扶椅咳个不停。


    除温知许外的三个女人都着急地围了过去。


    “老爷……”


    “允礼啊……”


    “父亲……”


    ——待缓过咳嗽劲来,温允礼一把推开身前围着的三个女人,看向温知许时,她正在低头拨弄指甲,把肆无忌惮写在了脸上。


    “你!你……来人!取家法来!”温允礼咬着牙喊道。


    今日如若不能给她点颜色瞧瞧,自己这一家之主的威严还如何维续?


    “叔父可想好了。”温知许倏地站起身来,“我,何错之有?”


    “还有,”她将视线直直转向一旁幸灾乐祸就快要藏不住的温雨柔身上,“是哪起子不要脸的人物,跟踪我,查探我的行踪?”


    温雨柔闻言眼皮跳了一下,立马垂首只做无辜之态。


    “是我。”温老夫人陡然出声,“怎么,我当祖母的关心一下自家孙女每日在外都做些什么,又同什么人见了面,这都不行吗?”


    “那,那方子聿拉扯孙女儿,孙女挣脱不得求救无门,最终还得指望那江世子路见不平相救的时候,祖母您派来的人,就那么在一旁看着?”温知许衣袖下的手狠狠捏了一把大腿,只轻吸了吸鼻子,便有泪光悬悬停于眼眶。


    她不可置信又受伤的眼神兀自看向温老夫人,满目哀凉。


    “您就忍心?”


    “我……你……”温老夫人一时被问住,支吾着说不出来话。


    温李氏见状急忙补救,“定是那领命的下人玩忽职守,没有据实以报,回头定要严惩!”


    温老夫人恍然:“没,没错!”


    随即又立刻有些心虚地转移话题,“你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你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再者说了,那方家小子同你多年的情谊,能如何为难与你,你就只知添油加醋胡言乱语,生怕气不死我!”


    温知许颓然一笑,原来…是无关紧要的啊……


    “话说……姐姐同那江世子,何时竟也有了交情?”话都讲到这份上了,温雨柔也不避着直接点明问了。


    本只是温雨柔好奇方子聿找温知许的缘由,忍不住派了人一路跟着,谁知竟能撞见那卫国公世子。


    她原本的关注点立即转向,在家中听说时直恨得牙痒痒。


    怎么哪哪都有温知许阴魂不散地出现?


    就是个狐狸精胚子!


    这才紧急告了父亲大人,连夜等着“审问”温知许。


    温允礼也正做着能和卫国公府结亲的美梦呢,甚至不惜求到了皇上面前,哪里能容忍温知许来破坏好事,故而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温知许收回所有神思,恢复一贯姿态,“我父和先卫国公同为武将,本就是旧识,有些交情是什么很奇怪的事吗?”


    她纯属睁着眼睛说瞎话,她父亲都去世多少年了,她哪里晓得他们往年有什么交情。


    “可先前姐姐从不曾提起过……”


    “先前?世子常年不在京中,哪里来的先前?难道我又事事都要同妹妹交待不成?”


    温雨柔停嘴不说了。


    她发现了,现如今只要是对着自己,温知许就火力全开,那张嘴绝没有饶人的时候。


    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将她得罪狠了。


    她抬眸看了眼自家父亲。


    见众人都安静下来,温知许也把目光移回温允礼身上。


    温允礼见她看过来,扭头重重冷哼一声。


    温知许轻蔑一笑,扭头吩咐一旁待命的半夏。


    “半夏,你快去看看,叔父吩咐的‘家法’取来了没?”


    温允礼震惊回眸。


    万不敢想这厮胆大包天至此,他都还没提这茬,她竟敢?!


    “你是真打量我不敢收拾你?!”


    “怎么会,叔父可是一家之主,您说一,侄女怎么敢说二呢?”


    温知许噙笑回话,“您今日让我在此磕头认错,领家法,侄女绝无二话。”


    “但,您总要给我个说法由头。”


    “不若,我记得忠臣之后击鼓鸣冤,若情况属实,照大梁律法,可免刑直达天听。”她眸光幽幽凝住温允礼,气势丝毫不弱,“侄女记得没错吧?”


    “放肆!你简直放肆!”温允礼气得手抖,“来人!”


    他刚想说点什么,转念想到了宫里最近对这妮子的态度,话锋一转,“温知许以下犯上,不敬尊长!罚她滚回悦心斋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温老夫人老演员了,听到自家儿子一番话,赶忙就捂着胸口倒在温雨柔身上,一副心绞痛的模样,一边嘴里还念叨着:“作孽,真真作孽啊……是老身没有把孙女教养好,咳咳……”


    很快就有两个小厮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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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左一右就要上手把温知许架出去。


    “小姐!”半夏和连翘一看登时就急了。


    都有武功底子在的俩小丫头各自出手,反手就扭住了小厮放肆的“狗爪”。


    ——只听小厮没有防备的两声惊呼。


    温知许不慌不忙地福身问安,“悦心斋的路我还是知道怎么走得,就不劳烦叔父派人相送了。”


    走之前还不忘微笑着关切温老夫人,“祖母万万保重身体,可别让我这个孽障,坏了您的好心情。”


    “……”


    留在原地的一家四口心情如何尚未可知。


    但起码,温知许并没有受太多的影响。


    -


    哐啷当——


    悦心斋的大门从外面被关上,甚至直接落了锁。


    温知许丝毫不为所动,施施然回屋。


    她身后跟着的连翘倒是一步三回头,看着落锁的院门,满眼都是担忧和不服气。


    “小姐!伯爷怎么能,怎么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就随意处罚你!”


    “凭他是伯爷咯。”温知许随口回道。


    连翘气急,“是伯爷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我们老爷……我们老爷也是伯爷来着……”下半句话突然萎靡,声音越来越小。


    温知许侧头看了她一眼,小姑娘已经委屈得嘴巴能吊半瓶酒了。


    温知许默然片刻,突然说:“且等着吧,不会让我们小连翘受太久委屈的。”


    连翘眨巴眼睛看小姐。


    温知许想到同江牧野分别前最后的对话。


    “如若温大小姐真的愿意,那么,成交。”


    男人的声线低低沉沉,却声声入耳,好听得紧。


    “只不过,我丑话说在前——江家没有和离,唯有丧偶。”


    “大小姐考虑清楚,再找人同我传句话便好……”


    想起来,温知许的脸颊隐隐又有烧起来的架势。


    方才黑夜之中不甚明显,可现如今,连翘冷眼瞧着,自家小姐的面庞突然就由白里透红转深。


    “小姐?你,可是屋里炭火烧得太旺?”连翘一脸好奇地凑近,伸手贴了贴她的脸颊,“好烫。”


    温知许反手用冰凉的双手贴住自己的面颊降温。


    “是,可能是有点吧……”


    连翘紧赶着去调整炭炉去了,半夏也不在跟前。


    温知许长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趴倒在桌前,脑袋埋进双臂之间。


    ……


    还是,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今晚发生的故事实在太多……


    刨除最开始和回家后遇到的糟心事,此时此刻,她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的,竟是那个高大沉默的身影。


    温知许闭了闭眼。


    温知许,你真的当得起温允礼这句“胆大包天”了,瞧瞧你一整晚都在那位世子爷面前口出什么狂言?!


    世俗伦理,纲常教义,真的允许你这么做吗?


    就在她脑海里自我否定的声音冒出来的这一刻,前一世临死前的惨状重新浮现在眼前。


    温知许狠狠咬了一口唇瓣,唇角很快隐隐渗血。


    ——世俗伦理,纲常教义,曾经,她折断翅膀,束缚己身去迎合,去遵循,换来了什么?


    这些破东西,从来都救不了她。


    那么,也没有理由束缚她。


    透过微开的窗缝,温知许看向今夜星光熠熠的夜空。


    她嘴里低声喃喃:“等着吧,会有人亲自来,请我们踏出这个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