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这样啊。”塞巴斯蒂安顿了顿，附和道。


    他差点忘了这最初的来意。眨眼间，鹈鹕镇的时间直接从他生日跳到了星盛宴，整整十五天毫无痕迹地从大家的指缝间消逝。而看罗宾等人的表现，他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但这时间上的跳跃异变，并不比塞巴斯蒂安收到开口戒受到的冲击大。


    法师捋了捋胡子，邀请他在桌边一同坐下：“对此，你有什么想法和头绪吗？”


    “她竟然送了我一枚开口戒。”塞巴斯蒂安说。


    *


    在他的要求下，法师先拿出手帕，才隔着手帕小心翼翼地拿起泪晶开口戒在烛火前仔细打量。


    “这戒指……银的纯度很高，制作者的炼金水平应该不错……镶嵌手艺也很精细……”


    “不过，它并没有附着任何特殊的魔法痕迹或奥术元素。”


    法师谨慎观察了至少十分钟，才得出最终结论：“我可以确定，这就是一枚制作水平不错的普通银戒。”


    “但这是一枚开口戒。”塞巴斯蒂安强调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她说在她的家乡，有用‘戒指’这种饰品作为定情象征的习惯。”


    “哦！是这样的没错……”法师应道，“据我所知，很多国家和地区确实都流传着这样的习惯，人们订婚和结婚时都会拥有一次戒指……其实，相比我们鹈鹕镇赠送美人鱼吊坠的特殊风俗，这种日常戴在手指上的小饰品更能宣誓主权，不是吗？”


    吊坠轻易就能藏进衣服领口，但戒指总是戴在手上，人一动手就能时刻展示，除非偶尔遇到戴手套的情况。


    “可‘开口’的设计……我总觉得它已经在暗示某种不对劲。”塞巴斯蒂安皱眉道，“作为定情的象征，不是更应该独一无二吗？就像美人鱼吊坠，那位神秘老水手甚至限制了只会卖给一对情侣中的一人……而开口戒，送谁都可以，戴哪根手指都可以。它只是一个适用范围，并不唯一。”


    话虽如此，他还是将法师隔着手帕还来的戒指小心拿起，放回了木盒中保存。


    “爱情，确实是世间最伟大的魔法领域之一。”法师沉吟道，“不过我于此道并不精通，漏掉了某些发现也有可能……毕竟，我在接受爱情魔法的试炼之后，只获得了失败的婚姻，和前妻的怨恨。”


    他从桌下拿出两个蓝绿色的盒子，盒身上镌刻着神秘的黄色“？”：“我们还是来研究一下这个吧。”


    *


    法师解释说，在发出冬季最后一日的邀请后，他又继续翻阅典籍，进行下一步的研究，最终发现了这一记载。


    原本，他计划在冬季第二十四日晚，邀请塞巴斯蒂安一起来观赏“神迹”的发生，却不想鹈鹕镇的时间流速也被调整了。他同塞巴斯蒂安的体验一样，眼睛一闭一睁之间就跨越了十五天。


    但这项“神迹”还是完整地出现了。


    塞巴斯蒂安思忖道：“意思是，这些被跳掉的时间里，事情还是在依序发生，只是我们感知不到过程，直接获得了结果？”


    “不过，你所说的‘神迹’是什么？”


    法师道：“别急，你看好了。”


    他抬手将两个“谜之盒”都透进了他那冒着袅袅绿烟的坩埚。


    *


    坩埚里原有的泥土色液体翻滚着吞没了法师的投放物，绿烟一下子旺盛起来，团聚在坩埚上空，逐渐变得透明，随后开始播放景象。


    烟雾缭绕中出现了法师的手，他将一块饼干和一小罐牛奶放在塞巴斯蒂安和他刚刚坐过的桌上。


    “这是我在典籍中看到后就搜集的材料。”法师解说道，“那天应该还是冬季第十日。典籍中记载，在冬季第二十四晚睡前，放饼干或奶类在桌上，次日一早起来，它们就会被好心的神秘老人变为‘谜之盒’。”


    “但你看。”他提示道。


    烟雾中并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出现，塞巴斯蒂安眼也不眨中，那饼干和牛奶直接变为了两个“谜之盒”放置在桌上。


    景象播放结束，坩埚里的液体吞吐出最先被法师扔进去的“谜之盒”。


    “你或许不知道这是什么……”法师直接伸手拿起那两个盒子，像完全感受不到坩埚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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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蒸气的热度。


    “她有提过。”塞巴斯蒂安颔首，“说是一种采矿、砍树、钓鱼……都有可能随机获得的盲盒。必须拿到铁匠那里去打开，但盒里的东西也十分随机。”


    “这是非常高深的一种魔法。”法师说，“想想看吧……竟然能把一块饼干和一罐牛奶变成这样神秘不知内里的盒子。就像潘多拉的魔盒，在打开之前，你永远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据斯凯拉的经验，打开“谜之盒”获得的东西没有危险品，只是价值不一，偶尔还会获得更多的“谜之盒”……塞巴斯蒂安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最多就是本身存在太有神秘色彩了点。


    大概是斯凯拉谈起这些时的态度过于正常，以至于他听久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问：“可这跟我们一直以来探讨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也许这是在法师的魔法世界里很难实现的操作，但在他熟悉的游戏编码里，制造一个类似的“盲盒”并不困难。


    游戏吗……塞巴斯蒂安恍然。


    他又一次在思考斯凯拉的相关疑点时，想到了这一点。


    *


    好在法师并不认为他的疑问冒犯：“只是向你证明，鹈鹕镇上，这类神秘事物存在的可能性非常广泛。”


    “如果我们没有留心观察，就会习以为常。”


    塞巴斯蒂安道：“但我认为，你这个实验说明的另一个现象更重要。”


    “这恰恰能证明，在被人为调整的时间流逝里，这些事物的变化并不受影响，仍会按某种规律自然发生。只是省掉了变化过程，而大家理所当然地接受了结果。”


    塞巴斯蒂安想起白天在星盛宴上看见的大家。他们正常行事得一度让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被“正常”再度隔绝在外，又或者消失的十五天实际只是他个人的一场失忆。


    毕竟，宣布互赠礼物后，他竟然也直接从衣袋里掏出了一盘要送山姆的游戏卡带。


    可既然法师能提出时间的流速被人为调整了……


    塞巴斯蒂安问：“你有察觉到是谁在调整时间流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