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柳诗婉陷入凌乱的时候，红黎深出现了。他面露警惕，问他们在聊什么。


    “我……”柳诗婉开口，斟酌着字句，轻声解释现在的情况。


    “他在夸我，说我的装扮很优雅。”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情况应该是这样。


    刘子美笑着点了点头，说：“没错哦，我有夸她呢。她看上去很可爱，和黎深你一点都不搭。你们关系真的融洽？”


    “不要随便挑拨离间，你这个奇怪的家伙。”红黎深对刘子美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好，毕竟其打扮奇怪，说话腔调又不同寻常。


    让这样的人接近诗婉，怎么看都危险。刘子美的夸赞对诗婉毫无意义，因为她只需要在意他的夸赞就好。


    “人家哪有那么坏的心思～”刘子美调皮地眨了下眼睛，笑容更深，“我可是真心夸奖她哦。”


    红黎深握住柳诗婉的手，眼神更加冰冷。


    “即便如此，诗婉也不会对你的话有所动容。”


    他的话有点差错。


    柳诗婉还是被刘子美的话影响半分。毕竟，她还没有被这么不同寻常的人夸奖过。


    面前的刘子美是爱好修饰颜色的书生吗？


    注意到柳诗婉的打量，刘子美更加温柔，贴心。


    “若是你想要更华丽的妆容，人家可以帮你哦。”


    “快闭嘴，你这个人妖！”红黎深真是受够了这么奇怪的家伙对诗婉的亲近，“诗婉的妆容由红家的侍女负责，根本不需要你插手。你的妆容很俗不可耐。”


    “诶——”刘子美捧着脸，一副受伤的表情，“你居然如此贬低我？”


    柳诗婉感觉现在的情况有点乱。


    她的目光扫向不远处，那里还站着几个人，好像是和黎深一起过来的。想来，他们都是他的朋友。


    其中，有一个人的脸长得分外美丽，那容颜犹如彩云国最有名的画师作的画卷，让人魂不守舍。


    恍神中的她眨了下眼睛，心里已经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他肯定就是令不少考生，考官都神魂颠倒，不知今夕何夕的黄州首席黄凤珠。


    正当柳诗婉还在沉思的时候，她的脸突然热了起来。倒不是她自主发热，而是……


    她垂眸，看着红黎深捧住自己脸的手，困惑地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你刚才在看什么？”


    “……看人。你在预备学舍应该有交到朋友吧？”


    红黎深的手轻轻按压柳诗婉的脸，表情透着几分阴郁。


    “我可不愿被你问这个话题。”


    柳诗婉听到这话，很快确定红黎深在别扭。她眼睛微弯，呢喃：“但我想了解黎深的近况。”


    红黎深控制住想要把诗婉拥入怀里的冲动，放下手，看向刘子美，还有不远处的黄凤珠他们，说：“他们算是我认识的人，还不算朋友。”


    “你不要去关注他们任何一个。我也不会邀请他们去红家宅邸。”


    这也是他的别扭言语。


    不过，柳诗婉没有戳穿。


    她问他要不要去邵可大人那里做客，做客完，她还可以差人准备一些御寒衣物，被子和食物送到预备学舍。


    红黎深脸上闪过一道欣喜，但很快欣喜被焦虑取而代之。


    “也许，兄长并不想见我。但若是诗婉你想要去，我们此刻就可以去。”


    柳诗婉：“我们现在就去吧。”


    她不想看到黎深失望的表情。


    红黎深的回应是直接拉着柳诗婉的手，离开了预备学舍，丝毫不介绍他认识的几个朋友。


    待上了马车，他就抱住柳诗婉，警告她不要看别人。


    “你方才好像因为别人的脸失了神。”


    柳诗婉心虚一瞬，小声说：“一般人很难不被他的脸影响。”


    红黎深见她这般坦诚，快要气笑了。


    他松开怀抱，凑近她的脸，咬了下她的唇。柳诗婉自然不服，立刻反击，也咬了他一口。


    车里，一时间战况焦灼。


    等到马车停在红邵可的宅邸门口，柳诗婉才后知后觉地摸着自己的唇，后悔为何刚才要和红黎深如此较劲。


    她用手帕遮住嘴，控诉黎深行径的可恶。如果不是他先那么做，她也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红黎深完全没有罪魁祸首的愧疚感。


    此时诗婉的心神全在自己身上，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画面。


    他握住诗婉的手，说：“要是你不想拜访邵可兄长家，我们可以改日再来。”


    他的这番话惊得柳诗婉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明明很期待见到兄长，为何又突然改口？”


    “还不是你羞得下不了马车，我才想把时间改成别的时间。”红黎深没好气地戳了下诗婉的脸。她的脑袋又变得不聪明了。


    柳诗婉脸发烫，唇角的酥麻更加明显。她的确顾及到此时的情况，有些不愿下车。但她只需要一会儿就好，等嘴唇的异样消失了，她就和黎深一起去拜访红邵可。


    她的视线落在红黎深的唇上，他的嘴唇也泛着不同以往的色泽，然而他却没有任何不适应。


    他好像比自己羞耻心要少。


    这一点，柳诗婉此前就很清楚。她抿了下唇，平复着呼吸，说不用改日，今日即可。只不过唇红了一些，又不是真不能见人。


    红黎深见柳诗婉按捺住羞涩，硬要下车，又贴近她，在她唇上落了个吻。


    ＊


    许久未见，红秀丽又长大了不少。


    她走得越发顺当，头发更多，扎着漂亮的发髻。她的身边跟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那少年模样不俗，气质不凡。


    这样的人真的是能够在路上捡到的吗？


    柳诗婉虽然好奇，但是并未多问。无论是红邵可，还是红黎深他们都没有对少年的来历多说什么。想来，少年没有特别的背景。


    红邵可一家已经适应了在王城的生活，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她彻底放下了心，不再担忧他们在这里水土不服。


    柳诗婉近期要在意的可能就是红黎深能否在国试里考状元。


    她有对黎深抱有期待，奈何他在他人准备国试的时候威名远扬，捉弄了不少人，成为了让王城不少人都头疼不已的家伙，她感觉他成为状元的可能变小了不少。


    此后国试成绩的排名也应验了她的猜想。红黎深并未成为状元，而是榜眼，拿到状元的是郑悠舜，黄凤珠是探花。


    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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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至少，他可以留在王城当官了。


    柳诗婉已经迫不及待看到红黎深穿上官服的样子，只不过在他正式成为官员之前，还有一道考验，那就是国王紫戬华心血来潮设置的留置察看。那就是绕开吏部对通过国试的考生们的最后考核，利用在各个部门实习的机会对其进行更为具体的考察。


    这听起来很合理，但……


    安排红黎深去打扫马厩，真的合理？


    那不是马夫要做的事吗？


    柳诗婉已经能够想象出红黎深在面对那离谱考验时气急败坏的表情了。他可能还会痛揍提出这要求的官吏。


    士可杀，不可辱。


    她要不要先安抚一下他，或者劝他回红州，回红州做家主其实挺好的。


    正在柳诗婉纠结之时，她就听闻红黎深居然接受了这样的安排，老老实实地去马厩打扫去了。


    真可怕。


    在红黎深回到宅邸时，她有小声问他现在的心情如何。


    “没有比此刻更好的了。等我把那些官员谈话的内容一一整理下来，我就可以在之后好好拿捏他们。”红黎深的眼睛亮的吓人，好似在谋划未来的恶作剧。


    “谈话内容？”柳诗婉不太理解。有什么官员会在马厩旁边聊天吗？


    “越让人不设防的地方，越会让人说出一些辛秘。”红黎深开口，“他们肯定不会想到他们的话都被我听到，并且在之后加以利用，好成为牵制他们的把柄。”


    嘶——


    恶鬼。


    柳诗婉已经不担心他在某日被何人刁难，她倒是同情起那些企图刁难他的人。他们肯定这辈子都忘不掉红黎深给予的心理阴影。


    有红黎深的朝廷，一定很精彩。


    ＊


    在红黎深扫马厩，搜集官员辛秘的时候，柳诗婉倒是悠闲地在宅邸看着绛攸跟着请来的老师学习各种知识，不时她还会带着他去红邵可家里做客。


    红邵可对待李绛攸很是友好，李绛攸也很尊敬红邵可。因为他知道这位是红黎深最尊重的兄长。


    他也很尊敬柳诗婉。对方总是那么温柔，对他很有耐心。每次被她摸头的时候，他会感觉自己像个被在意的寻常孩子。


    李绛攸和把自己捡来的红黎深相处的时间很少。他很想靠近对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只需要和他进行和普通的对话就好了。他不是笨蛋，总能听懂。”柳诗婉对李绛攸这样忠告，“不过，他有的时候会像个笨蛋，稳坐彩云国第一别扭人交椅。”


    李绛攸似懂非懂，只能含糊地点头。


    “对了，你千万不要对他说我把他说成笨蛋。他肯定不会承认，甚至说我才是笨蛋。”柳诗婉说到这里，露出苦恼的表情。


    愚笨的人明明是黎深。


    然而，这样的黎深居然在刚结束考验后，说出要和她成亲的话语，她当时的反应是比起欣喜，反倒是震惊。


    “你那是什么表情，莫非你不想和我成亲？”红黎深顿感不妙，思索该不会在这段时间有人趁着他忙碌，趁虚而入，引诱诗婉，迷惑她的神智吧？


    柳诗婉：“也不是。我只是觉得不应该很贪心，我本来就只是想要一些金银珠宝。”


    红黎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