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知道，其实他的手指骨也硌得很。


    他轻轻喊了一声：“小望舒啊。”


    “嗯，我在。”


    沈望舒也不知道老骷髅在看什么，但她知道，他一直在看着她。


    良久良久，他的手指骨才摸了摸沈望舒的长发：“真像她。”


    沈望舒眼眶瞬间就热了。


    老骷髅站直身体，做了个扭腰的动作，然后朝着海边喊了一声。


    莹蓝色的光芒自海面而来。


    本以为只有小水，结果还有小蛇。


    小蛇蜷在小水的腰上，硕大的脑袋搭在小水的肩上，铜铃大的竖瞳望着沈望舒，鼻子哼出一口气。


    沈望舒：“不行，去了你的肉体会被撕碎，而且你修行不够，魂魄都会保不住。”


    小蛇又哼出一口气。


    老骷髅捂着自己的骨架：“想什么呢，当我是行李箱啊？”


    小蛇于是将小水蜷得更紧了。


    要么带它一起走，要么小水留下，它好不容易找着了一个‘同类’。


    沈望舒同意了：“行，去吧，后果自负。”


    小蛇竖瞳渐渐变得浑圆，看起来委屈巴巴的模样，脑袋还在小水的肩上，蹭了又蹭。


    小水宠溺地看着小蛇，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老骷髅问：“会变出水来吗？”


    小蛇高傲地微微抬起头颅，只看见天空闪过一道闪电，乌云飘来。


    老骷髅手掌握拳：“行了，收。”


    乌云扩散，月光又露头。


    世界那么大，都是灰烬，多一条龙不龙，蛇不蛇的玩意干活，这买卖是划算的。


    老骷髅同意了：“允了。”


    “不过。”老骷髅说，“这里的龙脉适合你修行，到时候你和小白一起过来。”


    小蛇一扭头，不答应。


    老骷髅：“……”


    老骷髅看着顾卿言：“你让他们快点，都这么久了，记忆球还没录完。”


    顾卿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应了声：“好。”


    进入黑洞之前，阿黄驮着一个编织袋就过来了。


    “主人主人，你要的我都准备好了，小小主人的照片，还有手机，充电宝，小型发电机……”


    阿黄话还没说完，老骷髅就捂着阿黄的嘴巴，然后对着沈望舒挥了挥手：“我回去开荒了。”


    沈望舒：“好。”


    老骷髅站在黑洞入口，小蛇蜷在他的骨架里，手握住阿黄的嘴巴，小水吹了个泡泡，将自己裹住。


    拖家带口的，像是带着小朋友去旅行。


    老骷髅看了沈望舒好一会，最后什么也没说，随着黑洞的消失，他们的身影也消失在了眼前。


    沈望舒胸口沉闷。


    许久许久，她才朝顾卿言问道：“要将满世界的灰烬，都变成绿洲，需要多长时间？”


    顾卿言道：“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的努力。”


    顾卿言捏了捏沈望舒的脸颊：“别担心，最近时光机研究有了一点眉目，可以利用那些东西穿梭世界的原理，到时候连接出两个世界的通道。”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群众的力量是无限的。”


    沈望舒：“时光机？不是穿梭时光的吗？怎么跟我闪现符一样？”


    顾卿言扯了扯嘴角：“额……这个，实验出了一点点差错，只能在同一时间穿梭。”


    “要想从现在穿到未来，或者是现在穿到过去，需要大量的数据，单是你重回到这一时间点，以及小白的数据库，不太够。”


    “只能慢慢来，一步步来。”


    沈望舒愕然发现，提起正经事的时候，顾卿言还是那个顾卿言。


    她当机立断：“我白天睡太久了，我想出去海钓。”


    顾卿言允了。


    这是他们待在这个岛屿里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出海。


    沈望舒觉得自己从顾卿言给的牢笼中解放了。


    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沈望舒坐在甲板上，手拿着鱼竿，顾卿言正在给她弄鱼饵。


    沈望舒说：“如果小水在这里，肯定会给我的鱼钩挂上很大一条鱼。”


    才刚走，就开始想念了。


    顾卿言轻笑：“那沈女士，你需要我下去挂大鱼么？”


    沈望舒将鱼钩一抛，微微挑眉：“算了，术业有专攻，我怕鱼还没挂上，你就被鱼拖走了。”


    她的身体还没恢复过来，但建立在大基础上，因此虚弱的她，还是甩了个漂亮的杆。


    顾卿言就待在她身旁，对她说：“小水在这片海域待了不少时间，你每天吃的新鲜海鱼，还有虾蟹贝类，都是他抓的。”


    沈望舒一听这话，就开始收起鱼竿：“你不早说？”


    顾卿言：“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了，小水待过的这片地方，你觉得还可能有其它活物么，肯定都被吓跑了。”


    顾卿言：“没关系，我们可以去别的海域。”


    于是顾卿言用着玉环，连人带游艇一起闪现。


    沈望舒啧了声，这玉环给了顾卿言，他用得比她还顺溜。


    闪现到的海域，从黑夜直接到了白天。


    烈日当头。


    沈望舒太久没晒太阳了，皮肤白得发光，顾卿言给她做好防晒后：“去钓鱼吧。”


    沈望舒爪子伸到太阳底下，又迅速收了回来。


    她的动作，惹来了顾卿言的哂笑。


    沈望舒皱眉：“不许笑。”


    “好。”


    顾卿言应得很好，但唇角还是挂着浅笑。


    他浑身放松，坐在沈望舒身旁，手搭着她的后背：“小水给了我一份礼物。”


    沈望舒眺望着浮漂，应了声：“什么礼物。”


    “海域里沉船的坐标。”


    顾卿言手沿着沈望舒的后背往下，勾住她的细瘦的腰肢，指腹不自觉地摩挲着。


    “有些海域太深了，不具备打捞的条件，有的挺好打捞，但是价值性不高。”


    顾卿言轻笑：“小水还学会用相机，我随便挑了几张给总统看，总统打我电话都要打爆了。”


    “时光机的项目太烧钱了，总统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捞外快。”


    “总统日理万机，还隔三差五就去家里看儿子女儿，不过爷爷奶奶说，总统每次到家里，我们的儿子女儿都在睡觉，每次总统都扑了个空。”


    沈望舒一想到那个画面，就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