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表现在，只要沈望舒没理会他开始走神，他就会吻上来。


    强行将沈望舒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顾卿言也变得很粘人。


    具体表现在，他们寸步不离。


    连沈望舒上个厕所的自由时间都没有。


    从能坐，到能发音，一直到后面能简单说几个字，再到连字成句。


    这期间，沈望舒切身体会到了顾卿言的偏执。


    好在这么多年的教养，让他还能勉强披着个绅士的外衣。


    其实每天顾卿言的事情也不少，要配合她的康复，还得解决她的一日六餐。


    少吃多餐的宗旨，被顾卿言严格执行。


    沈望舒感觉每天一睁眼就是吃，吃完就是康复训练，然后又吃，接着又是短暂的康复，累了就睡，醒了又吃。


    偏偏每次她睁开眼，就能跟顾卿言对视。


    就像他一直没睡，一直在看着她。


    沈望舒皱着眉，心想：早知道当初让鬼夺舍算了。


    就这么走神了一会，顾卿言又钳住她的下巴，作势吻上来。


    沈望舒连忙将头往后一仰，小声抱怨：“我嘴巴都被你咬破了。”


    昨晚和顾家人视频，视频完了，她想两个宝宝想了好一会，然后就被咬了。


    顾卿言眼神幽深地望着她，手指放进她的嘴里，这里按按，那里点点。


    嗓音低沉：“哪破了？”


    沈望舒呜咽一声。


    “嗯？”


    沈望舒说不出话。


    顾卿言哂笑：“小没良心的还学会骗人了。”


    沈望舒眼角含泪，眸子都是水汽氤氲，还用求饶的眼神看着顾卿言。


    也不知道是踩中了顾卿言哪个开关，他的眼神逐渐幽邃，宛如平静的海面，底下却掀起了汹涌的暗浪。


    沈望舒被卷进了这片暗浪中，呼吸被剥夺。


    再次醒来后，沈望舒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她的腰被大掌束缚，耳边是他沉稳的呼吸。


    睡着了？


    沈望舒睁开眼，两指夹起顾卿言的衣袖，小心翼翼准备挪开他的手。


    手刚碰到顾卿言的衣袖，她整个人被那只手臂狠狠一搂，俩人紧密相贴。


    “要逃去哪里？”


    沈望舒小声：“没逃。”


    床头灯被打开。


    沈望舒看见的是顾卿言不带睡意的眼神。


    她手心轻轻蹭着他鬓边的白发，轻声说道：“你是怕睡醒后，我会不在么？”


    顾卿言没应，只是手撑在她的两侧，眼神深沉地望着她。


    沈望舒说：“你最近好累，不止我要休息，你也要好好休息。”


    顾卿言皱眉：“我不累，也不困。”


    沈望舒伸出腿：“那行吧，我今天走得有点久了，腿有点酸，你帮我揉揉。”


    “嗯。”


    顾卿言任劳任怨，沈望舒静静地看着他，越看，越心疼。


    她说：“老公，你瘦了，瘦到腹肌都不好摸了。”


    顾卿言按摩的动作一顿：“放心，你什么时候康复好，我的腹肌就什么时候能回来。”


    沈望舒总觉得他这句话，饱含着有深一层的讯息。


    她没问。


    第六感告诉她，绝对问不出什么好话。


    听着远处的海浪声，沈望舒拽了拽顾卿言的手臂，下巴微微一抬：“我想出去走走。”


    顾卿言闻言，将她抱到了轮椅上。


    夜晚的岛屿风很大，气温比白天下降得厉害。


    顾卿言还给沈望舒披了一件外套，这才推着她走了出去。


    沈望舒笑：“等以后咱们老了，是不是也这样，你推着我，或者我推着你。”


    顾卿言则道：“应该是你推着我，毕竟我比你老。”


    沈望舒从他的语气里，好像听出了一点幽怨。


    她反手，捏了捏他的手背：“不老，一点都不老。”


    真要算起来，她所待过的时光，比顾卿言还要多。


    沈望舒一想到这，就朝着顾卿言看了一眼，却直直撞见了他的眼神中。


    两人相视一笑。


    今晚的月光很好。


    海边的浪很高。


    就是，沙滩上还坐着老骷髅。


    顾卿言推着轮椅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把人家闺女拐走了一个月，现在是找上门要闺女的么？


    短短的时间里，顾卿言想了好多。


    预想中的指责没有到来，老骷髅直奔沈望舒，左看看，右看看，还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臂。


    最后老骷髅点了点头：“还成，养得还可以。”


    顾卿言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点。


    沈望舒却看着老骷髅：“你会长生不老吗？”


    没有细胞的衰老，骨架还刀枪不入，思想也有。


    老骷髅一个栗子，轻轻弹在了沈望舒的脑门上：“想什么呢。”


    他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小望舒，我要带小水，还有阿黄回去了，小白可以晚些送过来，等我捏好多泥人之后。”


    当初回来的时候。


    老骷髅是不打算回来的。


    结果沈望舒进入通道后，魂魄都散了，他这才没办法，只能带着她一起回来。


    沈望舒应了声：“好。”


    两边的时间流逝不一样。


    沈望舒轻笑一声：“那你下次过来，我会不会变老了？”


    老骷髅也笑：“变老了也好，我就可以带你回去了。”


    两人说完后，谁也没有接下一话。


    顾卿言更是插入不进去这个话题，他只能看着沈望舒，生怕沈望舒也跟着走了。


    良久良久，老骷髅才说道：“也不知道竹子长了没有。”


    “没有水，哪里能长。”


    沈望舒刚说完，又得到了老骷髅的一记栗子。


    老骷髅生气：“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把小水留给他，我至于来来回回么”


    沈望舒捂头。


    老骷髅看着沈望舒，看着她身上浓厚的气运，发出一声欣慰的笑。


    刚送小望舒过来这个世界，他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完全就是把一个三岁小孩，丢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当时的小望舒所有力量都没了，完全就是个普通小孩。


    会被猛兽咬，也会不小心摔一跤就没了。


    这么小的小孩，找到的时候就长大了，再一眨眼，当初那么大的小孩，居然还有宝宝了。


    也不知道清霜知道后，会不会很高兴。


    老骷髅摸了摸沈望舒的额头：“疼么？”


    沈望舒点头：“疼，好疼，你骨头这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