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她喃喃道，“你又怎么了？”


    “别出去。”李元莫忽然说道，“检查这面墙，有没有类似画框的存在，尤其是木质的方框。”


    程意生有三秒钟无法理解他所说的话，低头像个木雕一样愣在原地。


    等她终于听懂了青年话里的意思后，胳膊上的汗**瞬间悚然立起。


    她抬起头，眼神凝重地打量起这面墙壁，最终将目光移到了即将通过的这扇门的门框上——


    是了，她竟然没有注意到，在这富丽堂皇的画展厅中，竟有这样一道普通木材制作而成的门框，最主要的是，这门框的材质和花纹，和他们刚才观赏过的那些画作的画框一、模、一、样。


    “门框。”她抑制住声音中的颤抖，努力平静道，“这个门框的材质，和其他门不一样，是木头的，上面的花纹和那些画作是一样的。”


    这意味着什么？


    走进一扇“画框”中，是不是代表他们走进了一幅画里。


    程意生这才恍然大悟，从康遂一出现，就有一种淡淡的诡异感围绕在她身边，久久不散——那是杀意，是一种怕引起猎物警惕，所以若有若无的阴毒杀意。


    是啊，这个康遂对于那些夺走姐姐关注的孩子尚且嫉妒到犯病，那对于李元莫这个被姐姐一直要求学习模仿的正主，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他一开始就让所有人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画布上，让人误以为所有的危险全都来自于这张布，从而忽略掉了其他更为隐晦的陷阱。


    如果不是李元莫这个家伙警惕心强得可怕，从始至终都不相信康遂会轻易放过他，那么两人现在恐怕已经自愿走进了这幅画里。


    这样一幅用“李元莫”做成的画作，定然会吸引到乔晶珑的目光吧。


    这才是康遂最终的目的。


    程意生下意识地扭过头，那立在原地的疯子画家已经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了。


    “这才有点意思。”他赞赏道，“这才像姐姐会喜欢的孩子。”


    “是啊。”李元莫抬起头，语气温和：“你姐姐喜欢我，所以她不


    要你了。


    康遂停下脚步，脑袋忽然向旁一歪，歪成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弧度——显然，他已经愤怒到控制不住这具傀儡身体了。


    “你是觉得我们死得不够快吗？程意生诚心诚意地发问了。


    “你真可怜，康遂。李元莫自顾自地说道，“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发现你那位姐姐接近你的真相。


    “说来听听。康遂的声音如砂石摩擦般粗哑难听，他直直地盯着李元莫紧闭的双眼，神情晦暗难辨，“你好像有了答案。


    “她在练习，练习做一个优秀的长辈。李元莫说道，“她让你们模仿我，只是想借你们来尝试如何‘对我好’罢了。


    一时间，画室里一片寂静，程意生吞了口口水，她不知道为什么，竟对面前不成人形的疯批画师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怜悯。


    她的直觉告诉她，李元莫说得没错。


    “你太想迎合她的喜好了，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人设’，当你做出一些我绝对做不出的行为时，就代表你已经失去了成为‘练习品’的资格。李元莫缓缓说道，“比如，我是绝对不会为了取悦她，主动**的。


    康遂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是这样吗？他自言自语般求证，“虽然早有预感，但是姐姐……这么做对我未免太残忍了。


    “她本来就是个残忍的人，不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李元莫道。


    “住嘴！！！康遂忽然暴怒般大吼道，“你凭什么这么说她！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


    他吼得太过用力，满面通红，喉头竟哽得说不出话来。


    画室里传来一阵似哭似笑的怪声，康遂痛苦地弯下腰，浑身颤抖起来。


    “我模仿他画画……他们模仿他上学、吃饭、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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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戏，我们每个人都要学习他，学习得越像，你就越爱我们，我早就该知道……姐姐，我早就该知道，你的爱是有条件的。


    只是模仿得太深刻，往往会忘记那不是真实的自己，于是就会把那些倾注在自己身上的爱和注视，当作一种理所当然的嘉奖。


    “我终于懂啦，为什么你不肯见我。他垂下头，表情隐匿在黑暗里，忽然发出了几声怪笑，“其实我早就懂了。


    李元莫点破了他自欺欺人的伪装，实际上，早在那些被舍弃的时光里，他就已经明白了乔晶珑的意思。


    “那我也不会放过你。康遂抬起头，满脸泪痕地微笑着，“真是……岂有此理。


    整个画室开始晃动起来，一种令人牙酸的木材挤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程意生苦涩地向后看——那道木门框开始无限放大，变成了一整面墙壁那样大，令人无处躲藏。


    它开始缓缓房间内挪动，像大张着嘴巴的贪婪恶兽。


    任何接触到它的事物都会被吞噬咀嚼，变成一张扁平的写实画。


    “大佬，再不想想办法，我们马上就要变成二次元了。程意生举起手里的打火机，笑容凄凉。


    “我们的‘办法’不是早就到了吗？李元莫指了指天花板，“它已经吃了半天瓜了。


    程意生愣愣地抬起了头。


    在花纹繁复的吊顶上，不知何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它有着七根粗壮魔魅的触爪，它们张狂地大张着，如同艳丽危险的蛛网，巧妙地融合进了周边的花纹中。


    那漂亮的怪物侧趴在墙壁上，一只利爪深深刺入墙体中固定身体，另一只正小心翼翼地捏着一张画纸，借着身旁的灯光聚精会神地欣赏着。


    康遂神色剧变，不可置信地盯着头顶那近乎庞然大物的阴影。


    在属于他的绝对领域中，他竟然没有发现这么一只危险可怖的怪物的潜入——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