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大，医生让你至少留医院再观察一周啊！你现在出院郑老要是知道了那还不得要了我的小命啊！”


    李瑞发出一声痛苦呐喊，连忙跟了上去。


    “不行啊老大，你这伤太重了，怎么能出院呢！”


    陆野脚步没停，“闭嘴。”


    李瑞令行禁止，立刻在嘴上拉了拉链。


    “给我订最快一班去京市的车票，立刻马上！”陆野脚下生风，没有任何停顿，直接下楼离开了住院部。


    这下李瑞不能忍了，不可置信地盯着男人，“不是野哥，你这个样子还想坐火车，去京市？！你不要命了！”


    火车的条件怎么样大家心知肚明，去京市即便不算其他转车的时间都要整整两天。


    陆野身上还带着这么重的伤，一个弄不好命丢在路上都有可能。


    李瑞自从跟在陆野手底下做事，看着男人从一个普通的保镖一步一步混到了郑老的左膀右臂，令人恐怖的是，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


    这次陆野又替郑老挡了致命的一刀，郑老已经发话，他年事已高，要退去港城养老，临走前，把最重要的Z市的生意都全权交给了他。


    平步青云已经不足以形容。


    以男人的手段和野心，恐怕未来，整个南边的局势都要换一换。


    就在这种情况下，男人却连命都不要了，一起来就要往京市去。


    一年多的时间，李瑞也习惯了男人时不时的消失，目的地都是同一个地方。


    和其他当家的不一样，陆野的物欲很低，不到需要的场合都是简单的便装，身上也没有装饰。


    苦的时候，为了蹲人，馒头就自来水，几天几夜不合眼也没有半分怨言。


    但每次临行前，却会亲自动身，到Z市最高档的商厦挑选当下最时兴的东西。


    手表、腕表、钢笔、胸针……


    都是最贵的，最好的。


    李瑞原来还以为陆野是给在京市喜欢的姑娘送东西，但久而久之，看着那些好东西，他心里头就琢磨出了点不对劲。


    这些玩意儿，可都是男款。


    脑子里乱糟糟的，李瑞对自家老大这恋爱脑实在是没办法，心里头对那个一两年都不过来露一面，尽让老大倒贴的男狐狸精更是咬牙切齿。


    好好的老大，都让这男狐狸精给毁了！


    “老大，咱真求您了成不，要不就让底下人去，您要是不放心，我替您去也成啊！”


    李瑞跟在陆野身后，急的团团转，“你要是出点什么岔子，郑老不得从港城飞过来砍了我啊！”


    谁知道，就这一句，陆野停下了脚步。


    脸一转，黑压压的眸子盯着李瑞，透出淡淡的戾气，“谁去我都不放心。”


    有一个阴魂不散的兰截霜已经够烦了。


    “好了李瑞，别再废话，订票。”陆野毫不动摇。


    李瑞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忽地，“滴滴滴——”，一阵颤抖从裤兜里穿了出来。


    李瑞正烦着呢，从兜里掏出了大哥大，一下子按了下去，“急急急，急死了，你他M的最好有正事——”


    “什么？一个小孩？”李瑞不知道听了点什么，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视线望向了前头陆野的背影，“找老大？”


    “你睡迷糊了还是喝大了？”


    “真的？”李瑞扭着的眉头还是没放下来，有些躁地点了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待会就告诉老大，没别的事了吧，那挂了！”


    说着干脆利落地按下了大哥大的按钮，颠颠地追上了前头的男人，“老大，二成说有个小孩找你，就在天孚区的KTV等着呢！”


    “二成说那小孩好像给人欺负了，哭的可惨了，问他别的也不说，就说要找你，你看这……”


    李瑞越说越觉得这是个好借口，反正只要老大别心血来潮赶着去见那个男狐狸精，怎么滴都好。


    于是果断煽风点火起来，“您说人小孩找到你也不容易，说不准就是你老家亲戚或者别的什么认识的人呢，您就去看一眼。”


    “咱们不就讲个义气吗，您说是不是？”


    “要是真没事，再去京市也不迟啊是吧！”


    屁。


    没事他也非得给整点事出来。


    陆野听着，果然，眉头拧了几下，硬挺的面孔沉吟片刻，拳头收紧，“先去天孚。”


    ……


    天孚区，天上人间KTV。


    谈溪攥着破破烂烂的包裹，衣服袖子也破了，胳膊擦破了皮，往外渗出红色的血丝，腮帮子上都是哭过干涸了的泪痕。


    他时不时抽抽两下，没哭出声，坐在大厅沙发的角落里，小心翼翼地抬起眸子，隔几秒就观望下四周来来往往的人。


    “好了，老大一会儿就来了！”


    二成撂下电话，乐呵地凑了过来，“唉，你真认识咱老大啊？什么关系啊？从哪儿来的？你刚刚说话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是不是他在乡下那亲戚？”二成说着挠了下头，“乖乖嘞，老大老家可真不得了，一个两个都长得这么好看！”


    谈溪咬着唇，吸了吸鼻子，一个字都不吭，听到后面那句，脾气才上来了，对着外人也不敢凶，抠着手，轻轻地嘟囔了一句，“你才是乡下人。”


    二成被骂了一句，一愣。


    他还真没见过有人骂人也这么好看的样子。


    莫名的有点心虚。


    “对了，你胳膊上的伤要不要上药，店里有碘伏和红药水。”


    谈溪摇了摇头，这地方，他谁也不信。


    “啊，那我给你倒杯水吧，估摸着十几分钟也就到了。”二成挠了下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面前这好看的小男孩凶凶的。


    倒了水放在谈溪面前的桌子上，他看了一眼，又挪开视线了。


    他才不喝。


    说着十几分钟，店里挂着时钟，谈溪就盯着时钟，一分一分地数过去。


    直到一道陌生的男声打破了寂静。


    “我说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啊，这刚出院就给老大打电话。”


    谈溪下意识地，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手里的包裹，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数步之外。


    陆野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


    寸步难进。


    是幻觉吗？


    是幻觉吧。


    不然，他怎么会看到小知青坐在那。


    “呜……”


    谈溪憋了大半天的委屈，在见到男人的一瞬间终于忍不住。


    他什么也顾不得了，什么丢人，什么侧目，什么议论，他放声大哭，冲向了男人，飞扑着挂在了男人身上，和个树袋熊似的，可怜兮兮的眼泪蹭了对方一肩膀。


    “陆野，我的钱都被人抢走了呜呜呜——”


    “他们还推我！我胳膊都摔破了呜呜呜——”


    “你这里究竟是什么破地方啊！都是土匪！强盗！”


    “我再也不要来了呜呜呜——”


    “都怪你！都怪你！”


    熟悉的柔软传入怀抱，陆野这才有了实质感，但随即的几声进了耳朵，陆野恍惚的表情，旋即变得阴冷到了极点。


    “好好好，都怪我……”


    手下轻柔地替人擦着眼泪，恨不得透过眼睛，将人吞进肚子里。


    “溪溪别哭，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李瑞看着这场景，心里一咯噔。


    完蛋了，男狐狸精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