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杨林还是个小透明的时候就开始关注了，是铁杆中的铁杆老粉。


    杨林的每一期视频他都三连加转发，评论区里更是天天打卡。


    昨天，当他看到自己中奖的私信时，整个人都从床上跳了起来！


    麻辣兔头！


    杨神亲手做的麻辣兔头！


    他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今天特地跟学校请了假，天不亮就坐第一班地铁赶了过来。


    他本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到的，没想到，这儿已经有一个人比他更早。


    李东海悄悄打量着旁边那个男人。


    男人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潮牌。


    手腕上戴着块价值不菲的表，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他叫段嘉兴，是杨林最近爆火之后才关注的新观众。


    对于网上那些把杨林吹上天的评论，他向来嗤之以鼻。


    不就是个做饭的吗？


    能有多好吃？


    山珍海味他都吃遍了，什么东西到了嘴里不都是那个味儿。


    昨天抽中这个名额，他甚至觉得有点晦气。


    麻辣兔头？


    光是听名字就够恶心了，视频里那玩意儿更是脏得要命。


    他本来是想在网上把这个名额卖掉的，但挂了半天也没人要。


    段嘉兴瞥了一眼旁边那个一脸“痴汉笑”的学生，主动开了口。


    “喂，哥们儿，也是来领那个兔头的？”


    李东海回过神，兴奋地点点头：“对啊对啊！你也抽中了？太巧了！我叫李东海，你呢？”


    段嘉兴敷衍地报上名字，然后直接亮出了手机上的中奖截图。


    “开个价吧。”


    “啊？”李东海没反应过来。


    段嘉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我说，这个名额，卖给你。”


    他伸出两根手指。


    “两千块，怎么样？你省得等，我省得烦。”


    李东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说什么？你要卖掉名额？”


    “不然呢？”段嘉兴翻了个白眼。


    “一个破兔头而已，谁稀罕啊。也就是你们这些粉丝当个宝。”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李东海的怒火。


    “破兔头？你管杨神亲手做的美食叫破兔头？”


    他的声音都拔高了八度，引得周围排队的人都看了过来。


    “这是对美食的侮辱！也是对杨神的侮辱！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段嘉兴被他这激烈的反应搞得有点烦躁。


    “有病吧你？我怎么说是我的事，你买不买？不买我走了。”


    “不买！”李东海斩钉截铁地拒绝。


    “杨神的心意，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


    “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吃他做的东西！真是浪费了一个名额！”


    “你不懂享受生活，你的世界里除了钱还剩下什么？”


    李东海的话，句句戳在段嘉兴的肺管子上。


    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用这种教训的口吻跟他说话。


    什么叫不懂享受生活？


    他吃的米其林餐厅，比这小子走过的路都多！


    段嘉兴本想直接掉头就走，但李东海那轻蔑又带着点同情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他。


    “行啊。”


    段嘉兴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说得这么清高。”


    他往前一步，凑到李东海耳边，压低了声音。


    “你刚刚不也说了吗？那玩意儿看着就脏。”


    “既然这么脏，肯定不适合我这种‘不懂享受生活’的人吃。”


    李东海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


    “你什么意思？”


    段嘉兴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脸上的表情变得玩味起来。


    “我的意思是，今天这个兔头，我还非吃不可了。”


    “我倒要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有多神圣，值得你这么维护。”


    “你不是说我不配吗？”


    “那我就偏要吃给你看！”


    说完，他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李东海，径直走向已经开始营业的小摊。


    李东海气得脸都红了，也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挤到摊位前，同时把手机递给了苗婶。


    “苗婶，我们是昨天中奖的！”


    苗婶一看两人的ID，立刻笑了起来。


    “哦哦！是你们俩啊！老板都交代过了！”


    她麻利地从旁边的保温箱里拿出两个打包好的盒子。


    “老板说，这兔头做起来是真麻烦，前前后后得十几个小时，工序复杂得很。”


    “不过他怕你们大老远跑一趟，所以特地多做了几个。”


    “放心吧，今天管够！”


    苗婶把两个打包盒递过来，李东海双手接住，激动得跟接圣旨似的。


    “谢谢苗婶！谢谢！”


    他眼睛亮晶晶的，捧着盒子，感觉沉甸甸的，里面装的不是兔头，是梦想。


    段嘉兴就没那么多戏了。


    他单手抄起另一个盒子，动作随意得像在路边拿了份传单。


    “喂！”


    李东海看不下去了。


    “你好歹说句谢谢吧？这是杨神的心血，也是苗婶辛苦打包的！”


    段嘉兴瞥了他一眼，嘴角挂着一丝嘲弄。


    “我凭本事中的奖，为什么要说谢谢？”


    他这话理直气壮，把李东海噎得够呛。


    苗婶在旁边看着乐了。


    “哎呀，没事没事。”


    她摆摆手，打量着眼前这两个帅小伙。


    “你们俩是朋友吧？一起来的？”


    “谁跟他是朋友！”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又互相嫌弃地瞪了对方一眼。


    这默契，让苗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摊位旁边摆了几张供人歇脚的小马扎，李东海找了个离段嘉兴最远的位置坐下。


    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宝贝”放在腿上。


    段嘉兴则环顾四周，最后不情不愿地在另一个角落坐下，满脸都写着“这里配不上我”。


    就在这时，另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小哥。


    嘿咻嘿咻地从后面的小货车上搬下来一个巨大的不锈钢桶。


    桶盖一掀开，一股浓郁辛香的卤味热气瞬间炸开，霸道地钻进在场每个人的鼻子里。


    排队的人群发出一阵小小的骚动。


    “我的天，好香啊！”


    “来了来了！今天的大菜来了！”


    李东海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整个人都从马扎上弹起来一半，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


    那口大锅里，红亮的卤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数不清的兔头在里面沉浮，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他激动得直搓手，但还是忍住了冲上去的念头。


    乖乖地坐回原位，只是那眼神，黏在那锅上就没下来过。


    苗婶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心里觉得这小伙子真可爱。


    又懂礼貌，又真心喜欢他们家的食物。


    她转身从保温箱里拿出一个小纸袋，走到李东海面前。


    “小伙子，来，这个给你。”


    李东海一愣，接过来一看，是两个还冒着热气的梅花糕。


    “啊？苗婶，这怎么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