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婶一边飞快地打包，一边擦着汗说。


    “是得再找个人了。”杨林也有些头疼，靠谱的短工不好找。


    苗婶眼睛一亮，停下手里的活。


    “小林，你看我给你推荐个人咋样？”


    “我们村的，叫赵美艳，四十来岁，人特别本分，手脚也勤快得很！”


    “就是家里男人前几年出事走了，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杨林一听，立刻来了兴趣：“行啊苗婶，可靠就行！你帮我问问她愿不愿意来？”


    “工资你跟她说，一个月五千块，包吃住！”


    “啥？五……五千？”苗婶惊得差点把手里的勺子扔了。


    “小林，这也太多了！！”


    “不多，活也累。”杨林笑了笑，“苗婶，你直接给她打电话吧。”


    苗婶哆哆嗦嗦地掏出自己的老年机，拨通了电话，还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疲惫的女声：“喂，苗姐？”


    “美艳啊！我！我问你个事儿，你现在有活干吗？”


    “没呢，刚从地里回来，愁着下个月娃的学费……”


    苗婶清了清嗓子，激动地说道：“我这儿有个活！在汉江！”


    “帮着卖小吃，老板是老乡，人特好！一个月给你开五千块钱！你干不干？！”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十秒钟。


    “苗姐……你……你别是跟我开玩笑吧？一个月……五千？”


    “我骗你干啥！千真万确！老板就在我边上呢！”


    “干！我干！我马上就干！”赵美艳的声音瞬间变得无比响亮。


    “我这就收拾东西！买最近一班车过去！”


    电话“啪”地就挂了。


    苗婶举着手机，还有点发愣。


    这风风火火的劲儿，可见是真把人逼到份上了。


    当天下午，一个皮肤黝黑、看着就很朴实的女人就背着一个大包袱出现在了摊位前。


    她就是赵美艳。


    连口水都没喝，放下行李，二话不说就卷起袖子，麻利地戴上围裙开始干活。


    那动作，那眼力见儿，根本不用人教，一看就是常年干惯了活计的，比李姨还要利索几分。


    傍晚时分。


    两个熟悉的身影就凑了过来。


    是陈华华和他女朋友关欣。


    两人一脸倦容，眼底下甚至还有些黑眼圈。


    “我靠，杨林，你可算来了！”陈华华一屁股坐在小马扎上，跟没了骨头似的。


    “哥们儿我可在这儿蹲你两天了！”


    杨林有些诧异：“你俩这是干嘛？想吃鸭翅直接给我打电话不就行了？”


    “打电话？”陈华华一听这话就来气，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打得通吗我请问？你现在比一线明星还难预约！”


    “说正事！”关欣比陈华华稳重多了，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杨林。


    “杨林，我们这次来，是代表我们两家的企业，想跟你谈一个长期合作。”


    关欣的家族是做连锁商超的，而陈华华家里则是搞高端酒店和会所的。


    “我们想每个月从你这里，长期采购一批卤味鸭翅，作为我们旗下产业的零食供应产品。”关欣的眼神很认真，“我们做过市扬调研，你的产品，有这个潜力。”


    这可是个大单子。


    杨林心中一动。


    陈华华却在旁边没好气地吐槽：“谈合作？谈个屁！”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想买，根本就抢不到！”


    “我派了七八个员工，天天蹲在网上抢，连着一个星期，连根毛都没抢到！”


    “你这玩意儿现在是真特么难抢！比春运火车票还夸张！”


    “我们俩这两天亲自来排队，结果呢？排到一半就卖光了！我们连你摊儿的边都没摸到！”


    陈华华越说越气，指着长长的队伍。


    “你自己看，这还怎么谈？我们连货都拿不到！”


    “我跟你说，杨林，现在不是我们想不想合作的问题！”


    “是我酒店那帮VIP客户，天天在我耳边念叨！”


    “说陈总啊，你这酒店啥都好，就是吃的不行，连个鸭翅都搞不到！”


    陈华华越说越激动，站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堂堂华天大酒店的少东家！”


    “被客户指着鼻子说，我们酒店连个小吃都搞不定！我这张脸往哪儿搁？”


    “还有我爸！我爸那帮老朋友，天天在会所里打牌喝茶，你知道他们现在聊什么吗？”


    “不聊股票不聊项目，聊谁抢到了你家的鸭翅！”


    “这玩意儿现在都成特么的社交硬通货了！”


    “谁要是能搞到几斤，在朋友圈里一晒，那点赞数，哗哗的！比晒个新车还牛逼！”


    他一口气说完，又一屁股坐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显然是真被气得不轻。


    关欣白了他一眼，嫌他丢人，然后才转向杨林，语气诚恳了许多。


    “杨林，华华说的虽然夸张了点，但基本是事实。”


    “这已经形成一种风潮了。”


    关欣把文件又往前推了推，眼神里闪烁着商人的精明。


    “我们的意思是，与其让我们的客户在外面疯抢，甚至被黄牛骗，不如我们直接跟你合作。”


    “你的产品，进入我们的渠道。我们给你提供最优质的展示平台，你给我们提供稳定的货源。”


    “这不仅仅是供货，更是一种品牌联名。”


    “你的‘汉林食品’，和我们的酒店、商超捆绑在一起，能迅速打响高端市扬的名气。”


    “这对我们三方来说，是共赢。”


    关欣条理清晰，一字一句都说在了点子上。


    杨林垂下眼帘，手指在围裙上无意识地擦了擦。


    品牌。


    对，品牌！


    让“汉林食品”这四个字，不仅仅代表着好吃。


    更代表着一种品质，一种稀缺性，一种身份的象征。


    就像陈华华说的，成为社交硬通货。


    当人们想吃最顶级的鸭翅时，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汉林食品”。


    这，才是他真正想要建立的商业帝国。


    和华天酒店、欣悦商超合作，无疑是迈向这个目标最快的一条捷径。


    他们的客户群体，正是自己最想抓住的、具有高消费能力和高传播能力的核心用户。


    这个机会，必须抓住。


    杨林抬起头。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但这一个字，却让陈华华和关欣同时松了口气。


    “不过，我也有条件。”杨林继续说道。


    “你说！”陈华华立刻来了精神。


    “具体的合作细节，你们不用找我谈。”


    杨林拿出手机，调出了一个联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