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心里一百个不情愿。


    一想到要为那个刻薄的大伯母费心费力，他就浑身不得劲。


    但父亲发了话，而且王丽确实是客，他也不好当面拒绝。


    “知道了，爸。”


    他闷闷地应了一声。


    下午，杨林带着常香，准备去村里找点新鲜食材。


    “还在为借钱的事生气呢？”常香挽着他的胳膊，轻声问道。


    杨林叹了口气。


    “气倒是不气了，就是觉得心里憋屈。”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常香捏了捏他的手。


    “别想那么多了，先做好眼前的事。”


    “再说了，你做的卤肉那么好吃，让更多人尝到，不是也挺好的吗？”


    听着常香温柔的安慰，杨林心里的郁结舒缓了不少。


    他刮了一下常香的鼻子。


    “就你会说话。”


    两人说笑着，很快就到了村里的屠户家。


    “陈叔，今天有啥好肉没？五花肉、猪蹄都行。”杨林扬声问道。


    屠户陈叔从屋里探出头来，一脸的为难。


    “哎呀，小杨，你来晚了！”


    “今天的好肉一大早就被镇上饭店的人给包圆了，现在就剩下一个猪头了，你要不要？”


    猪头？


    杨林皱了皱眉。


    猪头肉虽然也能吃，但处理起来麻烦，而且很多人觉得它上不了台面。


    “就没别的了？”


    “真没了，就这一个孤零零的猪头。”陈叔摊了摊手。


    杨林沉吟片刻。


    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


    而且，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了系统里的一道菜谱。


    那道菜，用的主料正是猪头肉。


    “行！陈叔，这猪头我要了！”


    “就一个猪头，能做出什么花样来？”常香有些好奇地问。


    杨林神秘地眨了眨眼。


    “山人自有妙计。”


    “你等着瞧好了。”


    “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化腐朽为神奇！”


    杨林拎着那个猪头回到家，厨房里的孙晓梅正在洗菜。


    一回头看见儿子手里的东西，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你这孩子，让你去弄点好菜招待客人，你怎么拎个猪头回来了？”


    “这玩意儿黑乎乎的，毛又多，看着就倒胃口，这能上台面吗？”


    孙晓梅的语气里满是嫌弃。


    在她看来，猪头这种东西，就是乡下人自己解馋吃的，怎么能拿来招待城里来的贵客。


    尤其那个王丽，看起来文文静静，家境肯定不差，别再把人家给吓着了。


    杨林却是一脸的胸有成竹。


    “妈，你别管了。”


    “今天就让你跟我爸，还有大伯一家开开眼。”


    “看我怎么把这玩意儿，变成一道绝世美味！”


    他把猪头往案板上一放，发出一声闷响。


    常香在一旁抿着嘴笑，她对杨林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


    “阿姨，您就放心吧，杨林的厨艺，您还不知道吗？”


    “他肯定能给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孙晓梅半信半疑地看了儿子一眼，嘟囔着：“行吧，我倒要看看，你能把这猪头玩出什么花来。”


    说着，她就去堂屋陪客人了，把厨房留给了杨林和常香。


    杨林也不废话，直接开干。


    处理猪头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去毛。


    这活儿要是干不干净，再好的味道也白搭。


    只见杨林从灶膛里掏出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对着猪头皮上残留的细小猪毛，快速燎了过去。


    “滋啦——”


    一阵焦糊味伴随着青烟升起。


    常香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杨林却神情专注，手里的烙铁上下翻飞，动作快得出现了残影。


    几分钟后，猪头表面变得焦黑一片。


    他又拿出一把锋利的刮刀，用力地在猪皮上刮了起来。


    黑色的焦灰混着猪毛的根部，被一片片刮落，露出了底下白净细腻的猪皮。


    这还没完。


    杨林又从角落里拿出一块松香，丢进滚烫的热水里融化，然后均匀地涂抹在猪头上。


    等松香冷却凝固，他猛地一揭。


    那层松香膜就像撕面膜一样被整块撕下，连最细小的绒毛都被粘得干干净净。


    经过这番处理，原本狰狞的猪头，此刻变得白白胖胖，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可爱。


    常香看得目瞪口呆。


    “杨林，你这都是从哪儿学的啊？也太神了吧！”


    “这叫土法子，老一辈的智慧。”杨林得意地挑了挑眉，“接下来，才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他将处理干净的猪头整个扔进一口大锅里，加入冷水、葱姜、料酒，开大火焯水。


    水开后，撇去浮沫，将猪头捞出，用清水冲洗干净。


    然后，起锅烧油。


    等油温升到七成热，他拎着猪头，小心翼翼地放进油锅里。


    “哗啦！”


    滚油瞬间沸腾，将整个猪头包裹。


    油花四溅，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杨林不断地用勺子将热油浇在猪头上，确保每一寸猪皮都均匀受热。


    很快，猪皮表面开始变得金黄，并起了一层细密的脆皮。


    他将炸好的猪头捞出，趁热刷上一层晶莹的蜂蜜水。


    蜂蜜水遇到高温，迅速被吸收，让金黄的猪皮上又多了一层诱人的光泽。


    做完这一切，重头戏——卤制，终于要开始了。


    杨林拿出了一个硕大的砂锅。


    锅底铺上葱姜，然后将处理好的猪头稳稳放入。


    接着，他开始往里投放香料。


    八角、桂皮、香叶、小茴香、草果、丁香……十几种香料被他毫不吝啬地扔进锅里。


    最后，是卤水的灵魂。


    酱油、冰糖、黄酒，还有他用系统积分兑换的秘制卤料包。


    所有材料准备就绪，加入没过猪头的开水，盖上锅盖，小火慢炖。


    起初，只是淡淡的香料味。


    半小时后，肉香开始崭露头角，与香料的味道交织在一起。


    一个小时后，一股香味，开始从厨房的门缝里钻了出去。


    堂屋里，大伯杨国伟一家正和杨万里夫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大伯母翘着二郎腿，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优越感。


    正说着自家儿子杨民万在城里工作多么体面。


    突然，她的鼻子动了动。


    “什么味儿啊？这么香？”


    这股味道太特别了，浓郁的肉香里夹杂着复杂的香料气息。


    醇厚又勾人，闻一下就让人舌底生津，口水疯狂分泌。


    王丽也闻到了，她秀气地耸了耸鼻子，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厨房的方向。


    “好香啊……这是在做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