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做生意要脚踏实地，别总想着一步登天。”


    “你们这个……我们不感兴趣，你们去别家问问吧。”


    直到下午，他们来到最后一家经销商这里，事情才出现了“转机”。


    这位姓刘的经销商，看起来斯斯文文，戴着金边眼镜。


    他居然破天荒地拧开了一瓶酸梅汤，喝了一口。


    “嗯，味道确实不错。”


    他点了点头。


    赵民和陈旻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希望。


    “刘总，那合作的事……”


    “合作嘛，也不是不行。”刘总慢悠悠地放下瓶子，十指交叉放在桌上。


    “不过，你们是新品牌，没什么市扬基础，我们渠道方，是要承担很大风险的。”


    杨林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正题来了。


    “刘总您说。”


    “很简单。”刘总推了推眼镜，镜片后闪过精明的光。


    “第一批货，你们免费铺给我们，我们不给钱。”


    “卖出去了，所有的利润，全部归我们，算是我们帮你们打开市扬的推广费。”


    “要是卖不出去，三个月后，你们自己把货拉走。”


    “怎么样？我这是给你们年轻人一个机会。”


    这话一出，赵民当扬就炸了。


    “什么？货白给你，卖了钱也跟你没关系？”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吗！”


    “小伙子，怎么说话呢？”


    刘总的脸沉了下来。


    “我这是在帮你们！懂吗？多少新品牌想进我的渠道，我都不给机会呢！”


    “这机会我们不要！”赵民气得浑身发抖。


    杨林拦住了激动的赵民，看着刘总，一字一句地问道。


    “刘总，按正常的合作模式，我们这款八块钱的酸梅汤。”


    “渠道、终端和我们厂家，利润应该怎么分？”


    刘总靠回椅子上，冷笑。


    “还想谈利润分配？行啊，我给你算算。”


    “零售价八块，我们经销商，起码要拿三块的毛利，不高吧？”


    “铺到下面的超市、便利店，他们终端也得要两块钱的利润，不然人家凭什么给你最好的位置？”


    “这么一算，留给你们厂家的，还有多少？”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杨林面前晃了晃。


    “一块钱。”


    “你们辛辛苦苦生产出来，最后到手，就一块钱。这还是卖得好的情况下。”


    “现在，你还觉得我刚才的提议，是在坑你们吗？”


    刘总的语气里充满了施舍的意味。


    “我给你们一个不花钱就能把产品摆上货架的机会，你们居然还不乐意？”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异想天开。”


    “真以为随便搞个东西出来就能发大财？要不你们去搞什么直播带货试试？那个来钱快！”


    ……


    车里，赵民还在愤愤不平地咒骂着。


    “王八蛋！一群吸血鬼！真把我们当傻子了！”


    陈旻也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杨林开着车，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刘总最后算的那笔账。


    零售八块。


    经销商拿走三块。


    终端便利店拿走两块。


    物流仓储成本再刨掉一块。


    最后辛辛苦苦忙活半天，担着所有风险的自己，只能拿到一块钱的利润。


    凭什么？


    就凭他们掌握着所谓的“渠道”？


    去他妈的渠道！


    “老赵。”杨林突然开口。


    “干嘛，杨哥……”赵民有气无力地应着。


    “那个姓刘的，最后说了句什么话，你还记得吗？”


    “那孙子说的屁话多了，我哪记得！”


    “他说，让我们去搞直播带货。”


    杨林的声音不大，却让车里的另外两人都愣住了。


    直播带货？


    那不是网红干的事吗？


    杨林没再说话，而是默默地掏出手机，点开了斗音。


    他那个账号，自从决定开工厂后，就没怎么打理了。


    可当他点开个人主页时，他自己也愣住了。


    粉丝数那一栏，赫然显示着一个惊人的数字。


    二百万！


    “卧槽！”


    杨林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怎么了杨哥？”赵民把头凑了过来。


    当他看到那个粉丝数时，眼睛也直了。


    “二……二百万？杨哥！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粉丝了！”


    杨林自己也有些发懵，大概是之前的美食视频持续发酵。


    加上算法的推荐，粉丝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涨到了这个地步。


    二百万粉丝……


    杨林看着这个数字，再想到今天那些经销商倨傲的嘴脸。


    他猛地一拍方向盘。


    “老赵！”


    “哎！”


    “不求他们了！”


    杨林咧开嘴，“渠道？我们自己就是渠道！”


    “二百万粉丝，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人看我直播！”


    “这十分之一的人里面，再有十分之一的人买！”


    “那就是两万单！”


    “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人买，那也是两千单！”


    “咱们的酸梅汤，如果定价跟零售价一样，八块一瓶，一单就算只买两瓶，那流水是多少？”


    赵民的嘴巴越张越大，脑子飞快地转着。


    “两千单……一单十六块……那就是……三万二？”


    “如果是二百万个粉丝里，只要有一个人买我们的酸梅汤，那得是多少单？”


    “咱们，自己直播卖货！”


    陈旻也听傻了，呆呆地看着杨林，又看看赵民。


    直播带货？


    这个词，他们今天刚从那个姓刘的嘴里听到，带着满满的嘲讽。


    可现在从杨林嘴里说出来，却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杨哥……这……这能行吗？”赵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咱们又没干过，什么都不懂啊。”


    “不懂就学！”杨林斩钉截铁。


    “谁天生就会的？刘总不也说了，那个来钱快！咱们试试怎么了？”


    “他妈的，被那群孙子给气糊涂了！放着这么大的金矿不知道挖！”


    杨林越想越兴奋，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加速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回家！马上就播！”


    “啊？现在？”赵民和陈旻异口同声。


    “就现在！”杨林不容置疑，“趁热打铁！我倒要看看，咱们这两百万粉丝，到底是不是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