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辅导员——张全勇

作品:《下乡知青做赘婿

    上午,77届“京大”经济系政治经济专业,辅导员在班级教室组织了“政治班会”。


    “京大”政治经济学专业只招收1个班,共33人,男学生26人,女学生7人。


    学生大多是知青、工厂工人和少量应届高中生,基本都是京城本地人。


    辅导员名叫张全勇,是75届中文系毕业留校生,也是京城本地人。


    他三十岁左右,身体瘦削,戴一副高度近视眼镜,三七分发型一丝不乱。


    说话严肃认真,句句话不离伟人语录。


    他站在讲台前,手指在讲台边蹭掉一点粉笔灰,看着教室里端坐的学生,表情严肃地说:“同学们!站在1978年的门槛上,你们可知道自己脚下踩的是什么土地?这是京城大学的红砖地,更是毛主席他老人家指引过的革命阵地!”


    他从中山装口袋掏出牛皮纸笔记本,扉页钢笔字写着“为人民服务”,翻到夹着红绸书签的一页:“毛主席说过,‘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是恢复高考后的新血液,是揣着锄头、扳手走进课堂的新时代战士!”


    讲到这里,他低头看了一眼坐在下面的吴百川,抬起头继续说:“看看你们前排的吴百川同学,在农村插队十五年,照样带着满脚泥巴考上大学,这是什么精神?这是‘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斗争精神!”


    张全勇突然摘下眼镜擦镜片,露出眼窝下的青黑:“别以为进了大学就进了保险箱!我75届毕业留校时,系主任拍着我肩膀说:‘全勇啊,要给学生把稳政治方向,可不能让资产阶级思想钻了空子。’现在我把这话转给你们——上课要记好伟人语录,下课要参加‘揭批四人帮’学习会,不断提高政治觉悟,听见没有?”


    学生们齐声回答:“听见了!”


    他忽然放缓语气,指节敲了敲黑板上刚写的“实事求是”四个大字:“当然,伟人也说过‘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们中间有知青、有工人、有农民子弟,基础不一样,但只要记住‘革命同志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就能在四个现代化的新长征路上跑出加速度!”


    他看向台下学生都在认真听他讲话,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就像咱们中文系老教授说的,现在苦点累点,等将来把被耽误的十年抢回来,你们站在天安门城楼上,能拍着胸脯说:‘这新中国的建设,有我一份力!’”


    辅导员张全勇的讲话还在继续,沈卫东的思绪却已经飘到了别处。


    大多数同学都和沈卫东差不多,眼睛看向前方,心思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直到听到有人开始鼓掌,紧接着班级里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掌声。


    接下来是选举班干部。


    说是选举,其实就是辅导员直接任命——他每提起一个同学的名字,就让大家举手表决。


    学生们基本上都顺着他的意思。


    最后选出的班干部都是他提到的名字:班长高铭阳,团支部书记李海,学习委员吴百川,生活委员段梅。


    这些班干部除了吴百川是外省人,其余都是京城本地人。


    “政治班会”开了一上午,结束后,导员让学习委员吴百川带几名同学去教务处取教材,拿回班级发给大家。


    跟着吴百川去的都是班干部。


    等他们抱着教材回来,分发给每个学生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沈卫东抱着教材走出教学楼,看见三叔站在不远处的树下。


    “三叔!你啥时候来的?”


    沈卫东抱着书高兴地跑过去。


    三叔见到沈卫东更高兴,没回答他的话,脸上全是笑,目光不停地打量着他。


    等沈卫东跑到跟前,三叔才欣慰地说:“卫东,壮实了,如今真是个大小伙子了,呵呵!好!好!好样的!”


    沈卫东被三叔夸得不好意思起来。


    三叔让沈卫东把书本放回寝室,跟他出去吃饭。


    沈卫东回身看见王喜来还没走远,就喊住他,让他帮忙把书拿回寝室。


    三叔不到十一点就来了,打听到沈卫东在上课,就一直等在教学楼前。


    看到沈卫东走出教学楼的那一刻,他差点没认出来。


    以前的沈卫东瘦高个,走路总低着头,一点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


    现在不一样了,人高大壮实,走路挺胸抬头,浑身透着蓬勃的精气神——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模样。


    三叔领沈卫东在“京大”招待所餐厅吃的饭。


    两人在餐厅点了三个菜,边吃边说这话,主要是沈卫东说。


    两人虽然每月都会通信,但文字书写的和语言讲述不同,三叔想听的是沈卫东跟小曼一家人的事情。


    沈卫东没有任何隐瞒,将小曼家庭情况和他与小曼相识过程都讲给了三叔,三叔听后觉得小曼是个好姑娘,她父亲杨耀奎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他很期待有机会能跟他们一家人见上一面。


    沈卫东说完他在东北下乡这一年来事情经过,三叔也说起了他的事情。


    当年三叔跟父亲从美国回来,可是轰动一时。


    三叔父亲在麻省理工学院研究航空材料,导师极力挽留,说凭他的本事,能在美国过上优渥日子。


    可刚成立的新华国,正百废待兴,飞机大炮都等着好材料,他怎么都要回去出份力。


    回国后,就一头扎进西北的科研基地。 那里条件艰苦,住的是土坯房,吃的是粗粮窝窝头,风沙大得能把人眼睛迷住。


    但他毫无怨言,天天守在实验室和工厂车间,和工人师傅们一起反复试验新型合金材料。


    后来‘运动’开始,一切都变了。


    那些人说他从国外回来,屁股坐歪了,给扣上‘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


    先是被关进‘牛棚’,天天接受批斗,让他交代所谓的‘里通外国’罪行。


    家里也被抄了,他视若珍宝的科研资料被撕得粉碎,那些从国外带回来的专业书籍被一把火烧掉。


    有一次批斗会后,他被打得遍体鳞伤,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


    那时三叔已经十六岁了,看到父亲满脸是血,心疼难受的哭了。


    他却强撑着挤出一丝笑容,摸摸三叔头说:“儿子,你离开这里去鲁省吧,咱家在那有亲戚,你去投奔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