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慢悠悠地解开袖扣，露出腕间那枚暗纹腕表：“既然这么投缘，不如来玩一局？”


    田旭的手指都不自觉地痉挛起来，掌心的汗水几乎要浸透筹码。这么多人在，他只能梗着脖子硬撑：“玩、玩就玩！谁怕谁啊！”


    时玉不知何时已经搬来了座椅，何帆则像一堵墙，悄无声息地封住了所有退路。


    乔然仰头望向秦放，只见对方垂眸递来一个安抚的眼神。


    那目光中的从容不迫，像是无声的承诺，让他的心顿时落回了原处。


    田旭看着两人对视，他更后悔来搭讪乔然…这是有主的人，还是个他惹不起的主。


    秦放落座乔然旁边的位置，“德州扑克，五百万封顶，如何？”声音不紧不慢，指尖轻轻敲击着绿绒桌面。


    五百万，已经是秦放对他的仁慈。


    田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环顾四周，发现整个贵宾厅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张牌桌上。何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


    “五、五百万就五百万！”田旭强撑着拍出一叠筹码，声音却有些发颤。


    荷官开始发牌，秦放连底牌都没看，只是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视线若有若无的盯着乔然看。


    “秦先生，您不看牌吗？”荷官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放嘴角微扬：“不急。”


    田旭则神经质地反复查看自己的底牌——一对A，好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抬头看见秦放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加注，一百万。”秦放推出一摞筹码。


    围观的人群中传来低低的惊呼。田旭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强忍着恐惧跟注。公共牌发出：黑桃K，红心Q，方块10。


    “再加一百万。”秦放。


    田旭的衬衫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他的牌面有机会组成顺子，但秦放那种胜券在握的姿态让他心里发毛。他咬牙跟注，筹码堆在桌中央像一座小山。


    第四张公共牌是梅花J。田旭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现在有顺子的可能！


    “全押。”秦放将剩余的筹码全部推出。


    田旭的呼吸变得粗重，汗水顺着太阳穴滑下。他数了数自己的筹码，还差两百万才能跟注。他求助地看向四周，却发现所有人都避开了他的目光。


    “我...我可以打欠条！”


    秦放轻笑一声：“你的信用，值两百万吗？”


    人群中传来几声窃笑。田旭的脸涨得通红，猛地扯下手上的手表拍在桌上：“这个够了吧？上周刚买的，三百万！”


    荷官接过手表请鉴定师估价，确认价值后允许他继续赌局。田旭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将所有筹码推入彩池：“我跟！开牌！”


    秦放这才慢条斯理地翻开自己的底牌——黑桃A，黑桃Q。田旭迫不及待地亮出自己的牌：“我有顺子！从10到A！”


    “别急。”秦放抬手示意荷官发出最后一张公共牌。


    红心10缓缓落在桌面上。


    “两对，A和10。”秦放淡淡道，“”这位先生，你的顺子呢？”


    田旭瞪大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顺子需要一张9，而桌面上根本没有9！他慌乱地重新计算，却发现自己的牌只是A高牌，连一对都没有！


    “不...不可能...”他瘫软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


    “看来不仅牌技差，算数也不怎么样。”他看向何帆，“收债的事就交给你了。”


    田旭突然发了疯一样扑向牌桌：“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赢回来！”


    何帆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田旭痛呼出声。“愿赌服输。”何帆的声音冷得像冰，“或者，你也可以用别的东西来换？”


    “走吧，带你去别处转转。”秦放说着，自然而然地牵起乔然的手往外走。


    乔然任由他牵着走了几步，指尖却微微蜷缩，不着痕迹地用了点力，将手抽了回来。


    秦放侧目看他。


    “人多。”乔然低声解释，目光扫过周围的人群。


    这是又害羞了…


    秦放没说话，只是脚步不着痕迹地往他那边靠了靠，肩膀几乎要贴上他的。


    “刚才在楼上......没出什么事吧？”乔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秦放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这小孩又在担心他。


    “没事，就是谈了谈山庄的项目。”


    “嗯？”乔然微微蹙眉，“他在北川也有产业？”


    “嗯，听说秦氏操盘，自然要来探探底。”


    “哦。”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秦放忽然开口：“刚才那人，没对你动手动脚吧？”


    “就他？”乔然轻嗤一声，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张扬，“先打得过我再说。”


    秦放看着他这副傲气十足的模样，唇角微扬。


    “我想去趟洗手间。”乔然突然停下脚步说道。


    “要我陪你一起吗？”


    乔然连忙摇了摇头：“不...不用了。都是大男人，上个厕所还要人陪...”他小声嘀咕着。


    他低着头快步走开，找了半天没有看见卫生间的指示牌。犹豫片刻后，他向附近的服务生询问了位置。


    乔然是真的有点急，飞快的解决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洗手间明亮的灯光下，乔然站在洗手台前，冰凉的水流冲刷着他的手指。他抬头望向镜中的自己，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开门声，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小然？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意安的声音里满是惊讶，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赌场的洗手间遇见乔然。


    “沈意安？”乔然同样吃惊地转过身，不过他不是因为惊沈意安会在这儿，而是惊讶竟然真能碰面。


    很快乔然回复平常的表情回答：“我是来玩的。”


    “学校放假了是吧？不过...你一个人来的？”


    乔然脑海中闪过还在外面等候的秦放，微微摇头否认：“不是…”


    为了避免对方继续追问，他主动转移话题：“你呢？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出差，上次拜访完阿姨后没几天就过来了。”


    “今天是陪朋友一起来的。”


    乔然看了眼手表，担心秦放等太久会找过来。若是让两人碰面，场面恐怕会难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