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高阳匆匆回到出租屋时，李知恩已经走了。


    他望着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又回想到滨江大半月来发生的事情，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晃了一圈又一圈。


    谁能想到平平凡凡过了十八年的普通人，竟然在这么短时间内，遭遇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的离奇的事情。


    再回过神来的高阳长舒一口气，拿起门口的扫帚，准备好好打扫一下房间，去去晦气。


    毕竟骨灰坛的事情，还是让他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


    或许真的是极阴之体被唤醒，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粘上来。


    打扫衣柜时，高阳不知碰到什么地方，衣柜里面忽然弹出一个桃木制的盒子。


    盒子上面刻着繁杂的金色纹路。


    里面放着一排排录像带，一眼望过去，不少于十个。


    经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高阳下意识感觉这些录像带不吉利。


    纠结半晌，心里那该死的好奇心最终战胜理智。


    盯着屏幕两分钟，依旧是满屏雪花。


    “难不成是自己想错了？可能只是一些旧磁带吧。”


    高阳刚想关掉开关，屏幕上忽然显示出画面来。


    一个单身母亲带着女儿，面容温婉，容貌秀丽。


    视频主要是单身母亲记录女儿的成长，虽然贫穷但很温馨，尤其是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娃娃，笑声如山涧清泉，叮咚欢畅。


    高阳的嘴角不自觉跟着往上扬。


    可没一会，事情走向急转直下。


    视频中的单身母亲笑容越来越阴毒，刚开始还是厉声呵斥小娃娃。


    后来开始上手，四五岁的小娃娃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哭声凄厉又无助。


    高阳的心跟着揪起来，看着遍体鳞伤的小娃娃，恨不能钻进屏幕去解救她。


    “咚！”


    他屏住呼吸，一错不错的盯着屏幕，直至一声重响，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砸在地上。


    摄像机像是特意提前放好了位置，正好拍到两人摔在地上的画面。


    高阳靠近屏幕，看着大片大片的鲜血从两人身下蔓延出来。


    小娃娃艰难的扭动两下彻底没了声息。


    无论屏幕内还是屏幕外，此刻全都陷入无尽的沉寂当中。


    高阳颤抖的伸出手，想要关上视频。


    忽然！


    本已死去的单身母亲，朝镜头这边扭过头来，露出诡异的笑容。


    那双充血的眼睛，似乎透过屏幕看到了自己。


    “啪！”


    高阳重重的按下开关，安静的地下室里，空气仿佛凝滞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高阳将盒子里所有的录像带都倒出来，挨个播放。


    每个录像带里的人都各不相同。


    其中除了他熟悉的吊死的一家四口。


    其余人高阳没见过，但是这些人无一例外的全都死在这个出租屋里。


    最重要的是，全都是惨死！


    所有人的命运好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推着走，无法挣脱。


    谁收集的这些录像带？


    和促成这些租客惨死的黑手，是不是同一个人？


    高阳心中有太多疑问无法解答，一整天都晕晕乎乎，送外卖也提不起精神，好几次都差点送错。


    晚上回到出租屋，高阳直接瘫在床上。


    口干舌燥也不想动一下，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睡着就不渴了。


    不知不觉间，高阳竟真的睡着了。


    咚！咚！咚！


    睡的正香，高阳被有规律的砸地声吵醒。


    他眨巴眨巴眼，竖耳倾听。


    确定不是幻觉，他朝床边挪挪，扭过脑袋低下头，朝声音来源处瞅。


    轰！


    看清是什么东西的那一刻，高阳感觉自己脑子炸了，“腾”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来。


    他慌忙朝墙边躲，浑身直冒冷汗。


    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在自己床底下，一上一下的蹦着。


    毒蛇一样阴鸷的眼睛，一直死盯着自己。


    “滚，滚开啊！”


    高阳努力昂起头，张大嘴巴，才勉强从空气中摄取到一点点空气。


    就在他万分紧张时，一股凉意突然席卷而来，眼前的画面猛地一黑。


    “原来是梦！”


    在冰凉的空气充斥大脑那一刻，高阳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借由从小窗户照进来的月光，高阳快速扫了眼再熟悉不过的出租屋。


    平复心情后，困意也一扫而空，他将所有的录像带重新放回盒子里，塞了回去。


    这些人死的蹊跷，但是录像带没有任何帮助，至少现在没有。


    “叮叮叮！”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出租屋里的寂静。


    高阳拿起手机一看，竟是个陌生的滨江本地号码。


    半夜打过来的电话，十有八九不是好事，可最终他还是按下接通键。


    电话那边的人，熟练又果断的自报家门。


    “高阳先生您好，我是特殊调查局的队长廖新，牛耀辉先生去世了，他最后见到的人是你，你现在可以过来一趟吗？”


    “就在牛耀辉先生的店里。”


    他最后补充一句。


    高阳怔愣片刻，哑着声音道：“牛耀辉，死了？”


    “对！”


    电话对面的人，声音果断又不容置疑。


    高阳按亮手机。


    凌晨三点五十一分。


    许是久未听到高阳的声音，廖新继续道：“要是你不方便，我可以派人去接你。”


    高阳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挂断电话，火速出了门。


    明明是夏末，天气最热的时候，高阳莫名感觉到阴冷，控制不住打了个寒战。


    凌晨的滨江安静的犹如一座空城，道路两旁稀稀疏疏的两三个还亮着的路灯，只能照亮前方七八米的距离。


    远处的黑夜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正等着高阳一步步陷入，成为它的一道美食。


    十分钟不到，高阳就来到了牛耀辉的房子里。


    廖新比高阳想象中的年轻不少。


    不到三十岁，大背头，国字脸，一身正气。


    “你就是高阳？”


    高阳点点头，在廖新的带领下，又一次走进杂乱的中介所。


    浴室外，廖新站定：“里面不太好看，你要有心理准备。”


    高阳无所谓的点点头，直接越过廖新走进浴室。


    刚走进去，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高阳目光仔仔细细扫了一圈，躺在浴缸里，四肢成诡异角度，开肠破肚，七窍流血的牛耀辉。


    比起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这的确算不上什么。


    但是对站在浴室门口，一直暗中观察高阳的廖新来说，还是小小惊讶了一下。


    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准大学生，面对如此血腥场面，如此的冷静，不禁让人刮目相看。


    脑海里不由得再次回忆一次，之前调查的有关高阳的资料。


    “果然，我就知道没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