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我对你,不好吗?

作品:《仙界传闻,我死后十年男主们疯了

    雪倾已经换下那身染血的衣物,穿上了一件素净的长裙,样式简单,与她平日在蓬莱的穿着并无二致。


    可当她走出来的那一刻,院中五人,呼吸齐齐一滞。


    还是那张脸,却又不再是那张脸。


    十年的光阴,非但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痕迹,反而为她沉淀出一种惊心动魄的风华。


    那不是娇弱的、任人采撷的美,而是一种在泥泞与刀锋中淬炼出的,带着锋芒与从容的惊心动魄。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如同一株在绝境中长成的雪莲,既有令人不敢逼视的圣洁,又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冶艳。


    方才因灵力冲撞而气血翻涌留下的那丝苍白,非但没有让她显得羸弱,反倒像上好的冷玉上,不慎溅上的一点朱砂。


    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破碎之美,让人克制不住地想要伸手,将这件稀世珍宝护在怀中,永远珍藏。


    她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门口,目光缓缓扫过院中神色各异的五个男人,最后,红唇轻启。


    “吵完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让院子里的尘嚣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她,生怕她再次消失。


    院中的死寂,被一道沉重的脚步声打破。


    裴玄度动了。


    他没有看任何人,那双蕴含着万古寒冰的眼眸,自始至终都只锁定着门口那道身影。


    他一步一步,走得不快,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仿佛踏碎了这十年漫长的时光,径直走到了雪倾面前。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垂眸看着她,那目光复杂到了极点。


    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被欺瞒十年的怒意,更多的,却是深入骨髓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痛楚与后怕。


    他抬起手,似乎想触碰她的脸颊,指尖却在离她半寸的地方,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最终,他还是缓缓放下了手,声音里是压抑到极致的沙哑。


    “跟本尊回去。”


    这不是商量,不是请求,而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是云穹帝尊对寻回自己失落珍宝的唯一宣告。


    在场的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面对这强势至极的宣告,雪倾只是缓缓抬起了眼。


    她的目光对上裴玄度那双风暴汇聚的冰眸,平静无波。


    然后,她笑了。


    “帝尊还是老样子,一开口,就想把人锁回云穹帝宫么?”


    雪倾的笑意很淡,像一层薄薄的初雪,落在裴玄度那颗燃烧着十年怒火与痛楚的心上,非但没能降温,反而激起了一阵更灼热的刺痛。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他身上失控的灵压凝固。


    “你可以不跟本尊回去。”


    裴玄度抬起眼,眼眶竟是不可抑制地泛起了红。


    “但你要告诉我,为什么?”


    他死死地锁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这十年,我将三界翻了个遍,找不到你一丝一毫的气息。我告诉自己,你没有死,你只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


    “我为了你,强行逆转时轮,想回到你跳崖的那一天,却被天道反噬,险些神魂俱灭。”


    “我一次又一次地说服自己,你没有来找我,你解除了道侣契约,都是因为你有苦衷,你身不由己。”


    说到这里,他向前一步,几乎是逼到了雪倾的面前,眼底的痛楚化作了近乎绝望的质问。


    “可本尊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你活得好好的,你是受人敬仰的蓬莱长老。你不是不能,你只是不想。”


    “你就在仙京,就在本尊的眼皮子底下,躲着我。”


    “哪怕……哪怕你给我一点点暗示,让我知道你还活着,都好。”


    裴玄度那双曾俯瞰众生、冰冷无波的眸子,此刻只映着她一个人的倒影,清晰得近乎卑微。


    “你躲着他们,我能想通。太玄宗对不起你,他们每一个人,都对不起你。”


    “可我呢?”


    他死死地盯着她,像一个在无边黑暗中迷失了方向的孩子,执拗地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雪倾,你告诉我。”


    “我裴玄度,哪里对不起你?”


    “我对你,不好吗?”


    “为什么当年你答应去帝宫又不告而别?为什么骗我?”


    这一声声诘问里,没有帝尊的威严,只有被剜心刻骨后的茫然与痛楚。


    他身上的灵压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彻底失控,整个小院的竹林都开始剧烈摇晃,仿佛在哀鸣。


    就在这股几乎要将空间都撕裂的威压即将触碰到雪倾的瞬间,四道身影,从四个方向,不约而同地挡在了她的身前。


    “裴玄度!”


    最先冲上前的,是萧霁。


    他已然挡在了雪倾身前,玄金色的衣袖上雷光隐现,一双眼眸里满是怒火与戒备。


    “她刚受了伤,你还想用灵压逼她不成。”


    他的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快得只剩残影,悄无声息地横在了裴玄度与雪倾之间。


    夙夜没有说话,只是那双透过玄铁面具看过来的眼,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森冷杀意。


    “帝尊真是好大的威风。”慕九霄靠着门框,强忍着心口传来的绞痛,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讥讽的笑,“这是寻到了人,便要立刻开始审问吗?”


    就连一向温和的谢无咎,也向前走了两步,蒙着眼的脸正对着裴玄度的方向,声音里再无半分温雅。


    “她心脉受创,气息未稳。你的灵压,会伤了她。”


    四个男人,四座山,以一种不容置喙的姿态,将雪倾牢牢护在了身后,与那个三界至尊的男人,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对峙。


    四个人,四道截然不同的气息,却在这一刻,形成了一面密不透风的墙,将裴玄度那滔天的怒火与痛楚,尽数隔绝在外。


    他们将她护得滴水不漏,仿佛要将十年前亏欠的所有,都在这一刻悉数补偿。


    裴玄度看着眼前这四张熟悉的脸,看着他们不约而同摆出的保护姿态,眼底的痛楚瞬间被冰冷的怒火取代。


    这十年,正是这四个人,与他一起疯,一起找。


    可如今,他们却用这种姿态,挡在他的面前,质问他,阻拦他。


    何其可笑。


    “滚开。”


    他薄唇轻启,吐出的字眼没有丝毫温度,却带着让空间都为之凝滞的恐怖威压。


    眼看一场惊天动地的争斗一触即发,一道温和的声音,却从他们身后悠悠响起。


    “你们不必如此。”


    雪倾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夙夜的身形一僵,另外三人也齐齐回头,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解。


    “雪倾,你……”


    萧霁的话还未说完,雪倾已经伸出手,轻轻推开了挡在身前的夙夜。


    她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出了那个由四个男人筑起的、密不透风的保护圈,重新站到了裴玄度的面前,与他对视。


    院内的风仿佛在这一刻停了。


    她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的痛楚、愤怒、与不甘,然后缓缓开口。


    “仙尊,并未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