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至亲

作品:《看到弹幕后,我爬了皇帝的床

    【婉棠,皇帝是在乎你的,赶紧求情吧!】


    【皇上也是顾忌文武百官,并不是真的想罚你的。只要你求情,一切都有可能。】


    【呸!渣龙就是渣龙,自私自利,如果真是爱棠棠,就应该无条件地相信她。】


    【婉棠无辜,没嘴,不能说吗?】


    【楼上有病,人家没说吗?说了有人信吗?】


    婉棠低垂着头,青丝散落在苍白的脸颊旁。


    她能感受到楚云峥灼人的视线,却固执地盯着地面。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铁锈味。


    她有嘴,但是不能开口。


    她可以卖惨,可以一再告罪,只是那样,注定是有人要牺牲的。


    一旦她脱罪,谢太医怎么办?


    那位正直的老太医,本就是无辜的。后宫的血雨腥风,何苦再卷入他人。


    楚云峥龙纹靴在她眼前停留片刻,最终决绝的转身。


    婉棠被粗暴地压走。


    许砚川眼中有着强烈的情绪波动,盯着婉棠嘴唇颤抖,最后也是低下头来。


    萧明姝优雅的抚平凤袍褶皱:“不过是场小插曲。"


    她含笑扫过众人,”宴席继续。"


    皇上和太后都走了,有些能耐的人,相继离开。


    留下的,要么是地位低下,要么就是想要巴结萧明姝的。


    沉重的宫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婉棠踉跄着跌坐在冰凉的地砖上。


    "小主!"李萍儿扑过来,”您疼不疼?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您?"


    她的眼泪砸在婉棠手背上,烫得婉棠心头发疼。


    小顺子也是愤怒:“到底是谁.出卖了小王?秋菊、秋菊怎么不见了?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婉棠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忽然笑出声来。


    那笑声格外的凄凉:”就是秋菊送的信啊。"


    空气瞬间凝固。


    李萍儿的抽噎卡在喉咙里,小顺子手里的铜盆"咣当"砸在地上。


    "不可能!"李萍儿突然尖叫起来,”秋菊姐姐明明一直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后宫指缝中,哪儿有什么不可能的?


    宫门突然被踹开,内务府的太监鱼贯而入。


    为首的管事鼻孔朝天:"奉旨收回僭越之物!"


    "你们敢!"李萍儿张开双臂拦在库房前,像只护崽的母鸡,"这些都是皇上赏的!"


    小顺子死死抱住冰桶:“小主最怕热了。”


    管事太监一脚踹翻他:"罪人也配用这个?"


    绫罗绸缎、金银器皿、甚至婉棠亲手栽的那盆绿萼梅,全被粗暴地扔进藤箱。


    婉棠静静看着他们撕碎绣了一半的婴孩肚兜。


    看着他们将翠微宫折腾得狼狈不堪。


    小顺子和李萍儿不断地挣扎。


    "由他们去吧。"她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被夺走的不过是些枯枝败叶。


    翠微宫的朱漆大门被贴上封条,在风中发出"哗啦"的响声。


    昔日繁华的宫殿如今萧瑟冷清,檐角的风铃呼啦啦断了线,孤零零地悬在那里,再发不出清脆的声响。


    李萍儿用袖子抹着通红的眼睛,声音哽咽:"小主,连您最爱的那套青瓷茶具都被收走了。"


    她望着空荡荡的多宝格,"什么都没了。"


    小顺子蹲在门槛边,眼睛还是看向小厨房:"没了这些,往后可怎么过啊!"


    他喉头滚动,声音发颤,“幽禁比冷宫还可怕,冷宫好歹每日有人送饭,可这儿,一切听天由命。"


    婉棠站在廊下,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细长而单薄。


    她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既然日子艰难,你们便另寻去处吧。"


    "小主!"李萍儿"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奴婢死也要跟着您!"


    小顺子也急忙跪下:“奴才这条贱命早就是小主的了。"


    婉棠睫毛轻颤,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她缓步走向院中那棵梨树。


    "你们看,"她轻抚树干,忽然笑了,"这棵树十几年不曾开花,却始终无人敢动。"


    她蹲下身,拨开树根处的泥土,露出一个铁皮箱子,"在我眼中,这就是吉祥的东西。"


    “所以,我便将自己一些喜欢的东西,都埋在了里面。”


    箱盖掀开的瞬间,金光灿然,竟是满满一箱金锭!


    "小主!"李萍儿惊呼,眼泪还挂在腮边。


    小顺子瞪大眼睛,结结巴巴:"这简直就是救命钱啊!"


    “还是小主,未卜先知啊!”


    婉棠苦笑,指尖抚过冰凉的黄金:"祸福旦夕,我总要为自己,为我们留条后路。"


    她望向紧闭的宫门,声音轻得像叹息,"但愿这些金子,足够撑到真相大白的那天了。"


    三人正围着烛火清点金锭,忽听宫门外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小顺子抱着箱子跑进去,小心隐藏起来。


    翠微宫的朱漆大门被猛地踹开,沉重的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许明德一身墨蓝锦袍,腰间悬着鎏金佩剑,大剌剌地跨过门槛。


    他身后跟着两个侍卫,皆是许家亲兵,腰间同样配着刀,俨然不把宫规放在眼里。


    "哟,这不是咱们尊贵的婉嫔娘娘吗?"许明德站在院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石凳上的婉棠,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怎么落得这般模样了。”


    婉棠缓缓抬眸,指尖轻轻拂过石桌上的一盏冷茶。


    她今日只穿着一身素白襦裙,发间未戴任何首饰,却依然掩不住那股清冷气质。


    "许大公子。"她声音平静,"擅闯后宫,可是死罪。"


    许明德哈哈大笑,竟直接在她对面坐下,一脚踩在石凳上:"死罪?就凭现在的你?"


    他凑近几分,压低声音,"一个被废的嫔妃,也配跟本公子谈规矩?"


    院中落叶被风卷起,沙沙作响。


    婉棠指尖微顿,抬眸直视许明德:“许公子今日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许明德猛地拍桌,茶盏震得叮当作响,”别以为皇上留你一命,你就能翻身!我许家要你三更死,阎王都不敢留你到五更!"


    婉棠忽然轻笑一声。


    她慢慢站起身,素白的裙摆随风轻扬:"许公子好大的威风。"


    "可这里终究是后宫,不是你们许家的演武场。"


    许明德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婉棠转身,眸光清冷如刀,"许公子这般嚣张,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吗?"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下。


    许明德猛地站起身,脸色阴晴不定。


    他当然知道这话的分量,即便婉棠被废,这翠微宫仍是皇上的地盘。


    "好一张利嘴。“许明德冷笑,”可惜啊,皇上现在怕是连你的名字都不愿提了。"


    婉棠指尖微颤,却仍挺直脊背,冷笑一声:“又如何?只要我一日在宫中,你许家就动不了我。"


    "是吗?”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


    王静仪一袭绛紫宫装款款而入,裙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刺鼻的熏香。


    她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涂着蔻丹的手指轻轻抚过腕间的翡翠镯子:"你怕是不知道,今日之事,皇后娘娘对许家深感愧疚。"


    她缓步走到婉棠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如今已准许我自由进出,看望我的女儿。"


    许明德见状立刻上前:“母亲!这个贱人害的妹妹被皇上厌弃,贬为答应,气得您日日服药!"


    他猛地指向婉棠,”今日我要你跪在地上,磕头谢罪,自打耳光!"


    婉棠抬眸,眼中寒光乍现:"你做梦。"


    "做梦?"王静仪轻笑出声,拍了拍手。


    殿门再次打开,许砚川走了进来。


    少年脸色苍白,嘴角还带着血痕,看到婉棠时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立刻有仆从抬来雕花檀木椅,王静仪优雅落座,理了理裙摆:"明德,剩下的交给你了。"


    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也长大了,总得学点手段。"


    许明德脸上顿时浮现骄傲之色:”放心,母亲。"


    他转身朝侍卫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架起婉棠的胳膊,强迫她跪在冰冷的地砖上。


    许明德从袖中抽出一根细长的藤条,在空中甩出"咻"的破空声。


    "婉嫔娘娘,“他阴笑着凑近,”你说,我是先打烂你这张脸,还是先打断你这双不听话的腿?"


    婉棠死死咬住下唇,目光却越过许明德,看向殿外那方狭小的天空。


    那里,一只孤雁正掠过宫墙,飞向远方。


    鸟儿是自由,她却自由不了。


    许砚川被侍卫押着,踉跄地跪倒在地。


    他抬头看向婉棠,眼中满是痛苦与挣扎:“你没有必要为我这样。"


    少年的声音沙哑,”我小时候喜欢你,想将你当做姐姐。"


    他猛地别过脸去,肩膀微微发抖:"可是后来我也恨你,恨你害我亲姐姐受罪......你何苦......"


    一滴泪从婉棠眼角滑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晶莹的痕迹。


    她望着许砚川,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因为......你是我的弟弟。"


    许明德见状,眼中闪过扭曲的快意。


    他一把揪住婉棠的头发,强迫她仰起头:“装什么姐弟情深?"


    他狞笑着,”既然这么在乎这个废物,那就给我好好磕头认罪!"


    李萍儿扑上前想要阻拦,却被侍卫一脚踹开。


    她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主子,不要啊主子!"


    许明德疯狂地大笑起来,脸上的肌肉扭曲得可怕:"磕头!磕头啊!"


    他用力将婉棠的头往地上按,"让所有人都看看,曾经高高在上的婉嫔娘娘,现在像条狗一样跪在我面前!"


    【谁来救救婉棠。】


    【皇上,婉棠,快让皇上救你啊!】


    【渣龙已经去了许洛妍那,呸,我再也不喜欢他的薄肌了。】


    【有本事,被用许砚川来威胁棠棠。】


    是啊!


    这一次已经没有人能够救她了。


    一旦触碰了皇帝的利益,驳了皇帝的面子,就彻底断了他们的感情。


    婉棠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许砚川。


    少年已经泪流满面,拼命挣扎着想冲过来,却被侍卫死死按住。


    "不要......"许砚川摇着头,声音破碎,"不要这样。"


    婉棠缓缓闭上眼睛,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咚。"


    一声闷响在殿内回荡。


    李萍儿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几乎要昏死过去。


    许砚川终于挣脱束缚,扑倒在婉棠身边,却被许明德一脚踢开。


    "继续磕!"许明德疯狂地叫嚣着,”磕到我说停为止!"


    婉棠的额头已经渗出血丝,但她仍然挺直脊背,再次俯下身去。


    这一次,她的泪水混着血水滴落在地砖上,绽开一朵朵凄艳的花。


    许砚川跪爬着上前,用颤抖的手抱住婉棠:"够了......真的够了......"


    少年哭得浑身发抖。


    “弟弟。”婉棠朝着许砚川笑起来:“只要你好好的,就够了……”


    婉棠好疼,血水蜿蜒,染红了眼睛。


    婉棠却笑着,心里面暗暗地说:娘亲,您看见了吗?


    弟弟还活着。


    我保护了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