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声音泛冷，带着隐忍的怒意。


    宋略低着头，手背在后面搓揉，揉下来不少脱落的皮。


    他越不说话程烨山就越生气。


    自己没有亏待过他吧？


    他自己还有一笔赔偿款，跑来这里没苦硬吃有意思吗？


    程烨山看着他冷漠道：“不愿意说就算了，以后你也不用回来，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他转身就走。


    宋略似乎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乌黑的大眼睛愣愣望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忽然，“啊！！”


    程烨山后背被猛地撞一下，他的腰腹被两条纤瘦的胳膊紧紧勒住，少年在他身后大声哭泣。


    “呜呜呜呜呜……”


    一旦情绪太激动小结巴就没办法说话，只勒着他一个劲的哭。


    “不…呜呜呜…不……”


    哭的就如前世发现他遗体时那么惨。


    程烨山伸手抓住两条细胳膊，稍稍用力就把胳膊掰开。


    少年哭声愈发凄厉，手用力攥紧他衣服，把他衣服扯到变形也不愿松开。


    仿佛一松开他就会消失。


    程烨山鼻子发酸，咬紧后槽牙，转身一把将他夹在胳膊底下，快步离开这里。


    宋略双脚离地，横着被他单手夹着，眼泪被颠到地上，他绷紧身体，手仍紧紧抓着男人衣服。


    “呜呜呜……”


    他哭个不停，又因为姿势太难受偶尔打两个哭嗝。


    程烨山用另一只手给他换个姿势，把人抱起来面对面贴着胸膛，双手托着少年屁股。


    宋略终于松开他的衣服，手紧紧圈着男人脖子，脸埋在他脖子里呜呜哭泣。


    泪水从脖子一路往下流，浸湿了肩膀上的衣服。


    程烨山没有吭声，面无表情的抱着人沿路回家。


    天已经蒙蒙亮，但街上仍一个人也没有。


    待回到家才想起来，刚刚翻墙出来忘记带钥匙了。


    他拍了一下少年的臀，“你带钥匙没有？”


    怀里人呜咽一下，手微微发抖的从裤袋里掏出钥匙给他。


    程烨山接过钥匙，单手把卷帘门拉开，再拉下来，抱着人上了二楼。


    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怀里的人还在哭，只是哭声小很多，近乎是抽泣。


    身体因为哭狠的原因一抽一抽的。


    程烨山轻抚少年的背，直到过去半个小时，少年缓下来不再哭，才开口问道：“你缺钱花？”


    怀里人贴着他脖子微微摇头。


    “那是为什么？”


    抱着脖子的手用力，少年鼻音浓重，“你…你…没…钱……”


    程烨山无语，“谁跟你说我没钱？”


    “你…你…说…说…说…关…店……”


    程烨山叹口气，“我没有说全吗？我说的是把店关掉，把房子也卖掉，我们换个地方住。”


    宋略吸鼻子，脸紧紧埋在他脖子上，“我…我…也…去？”


    “难道不是我去哪你就去哪？”


    宋略点头，“嗯……”


    少年面对面坐在他腿上，双脚跪在两边，他伸手过去掀开他的长裤，果然，腿也开始起皮了，有些嫩一点的地方已经龟裂出血。


    程烨山看的火又窜上来了，“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在那种地方待不了多久就得一身病，还想赚钱养我，能得你。”


    宋略缩在他怀里不说话。


    程烨山抱着他去房间里拿了支芦荟胶，给他手和腿都抹上。


    冰冰凉凉的芦荟胶覆盖住干燥发疼的皮肤，宋略舒服的闷哼，整个人黏在他身上下不去了一样。


    程烨山强行把人撕下来，按到沙发上，掀开他上衣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需要抹。


    宋略安静的趴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男人衣服发呆。


    “行了。”程烨山把芦荟胶放到一边，“别再作了不然打烂你屁股。”


    宋略眼珠子上移，喃喃：“烨哥……”


    这一声倒是没有结巴。


    程烨山叉腰垂眸盯着他看一会，把人从沙发抱起来，不顾他手上脚上有芦荟胶，直接抱进怀里。


    手不轻不重的拍一下他屁股，“以后听不听话？嗯？”


    男人声音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宋略双腿夹紧他腰腹，把脸重新埋进他颈窝，“听…听话。”


    程烨山抱紧他没再吭声。


    明明还没有睡够，可他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困。


    阳台外的光线越来越亮，太阳出来了。


    怀里的人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程烨山以为他睡着了，动作轻慢的起身准备抱他回房间睡。


    结果刚起来怀里的人就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现在肿的跟两颗核桃似的。


    “噗”程烨山没忍住，“你现在看起来好像金鱼。”


    宋略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忍不住用手揉眼睛。


    程烨山抓着他的手不让揉，“越揉越肿，待会用冰块敷一下，我要去做早饭。”


    他把人放下来，往厨房走。


    少年顶着肿眼泡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程烨山从冰箱里把菜拿出来，“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提前跟我说知道吗？”


    宋略乖乖点头。


    看眼他那金鱼眼，还是心软，拿个冰袋出来，“敷一敷。”


    宋略接过冰袋贴在脸上。


    程烨山叹口气，抓着他的手把冰袋贴在眼睛上，“敷脸干什么你脸又不肿。”


    少年另一只肿得只剩缝隙的眼睛上移看着他。


    他勾唇，“看什么？”


    宋略张嘴，“烨…烨哥……”


    “嗯？”


    小结巴害羞的露出牙齿，“你…你…对…我…真…真好。”


    他眼睛还肿肿的红红的，这么一笑连缝也看不见，眼睫弯弯的，可爱的不行。


    程烨山一只手给他敷冰，另一只手搭在他脖子上，手指扫过他的脖颈，哼笑，“知足吧，我可没有对其他人这么好过。”


    宋略只觉得脖子痒痒的、麻麻的，手不自觉就攥住了男人衣服。


    厨房内暧昧不明的氛围扩散。


    直到楼下卖面的大爷开始叫卖才打破这宁静氛围，程烨山往窗外扫了眼，“算了，早上吃面吧，我懒得做。”


    宋略抓紧他的衣服跟着下楼。


    等买了几碗面上来，少年仍黏着他坐，他一看过去对方就露出一个可爱讨好的笑，程烨山什么也没说，纵容他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