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黑夜中，三个人正在处理一具没了生气的尸体。


    其中一人咒骂道：“艹！谁让你们他妈下死手的？银行卡的密码都没问出来，害我白费力气一场！”


    “刚刚我没下死手倒地上的人就是我了，这家伙劲大的离谱，我们那么多人偷袭他还差点翻车。”


    当时如果不是他狠一点，一刀刚好刺进男人脖子里，这人一个暴起，单手就能掐死他。


    “这家伙是个怪物吧？挨了这么多砖块还能站起来！”


    他们原本想把人打晕，然后绑起来逼他说出银行卡密码，结果砸碎两块砖也没倒下。


    三人费劲的拖着沉重的尸体，一路骂骂咧咧，完全没看到此刻正飘在他们上空的虚影。


    虚影的模样和尸体有着同样的脸，正暴躁的抓头发，“这几个王八蛋是哪冒出来的！？”


    他们怎么知道自己有一笔钱？


    那笔钱是他来这个镇子之前在外面存下来的，他这个人没有什么太远大的理想，就想拿着那笔钱找个风景好、适合宜居的小地方生活，可能就这样度过余生了。


    没想到在这里好好的生活了两年，却遭了这几个小瘪三的道。


    三个蠢货，连他的银行卡在哪，银行卡密码是多少都不知道就把他给做了。而他竟然被这样的蠢货弄死了，艹！好不甘心啊！


    名叫程烨山的虚影憋着一股冲天的怨气跟在三人身后，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一块大石头和自己的身体绑在一起，推到河里毁尸灭迹。


    做完这些后，三人消失在夜色中。


    程烨山已经没有心情再跟上去，他在河面上飘来飘去，想看看自己的身体会不会浮上来。


    结果等了一夜也没有浮上来。


    太阳出来了，他却一点也不害怕，迷茫的眼睛望向冒起烟火气息的小镇，不自觉的飘了过去。


    他飘到了自己开的小卖铺外面，不大的店面外摆着两张长桌椅，卫生在昨晚关门前已经弄得很干净。


    程烨山抬头，望着店面上方印着《晨光小店》的招牌。


    活着的时候，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打开店门，然后躺在睡椅上看手机，这种小店赚不了什么钱，纯粹是开来打发时间。


    好可惜，这样的福气他就享了两年而已。


    小店到了开门时间，可门没有开，来这里蹭wifi的常客觉得奇怪，两年了，除了休息时间还从来没有晚点过。


    程烨山冷冷的看着他在门口等了一会，见一直没开门还是走了。


    这个镇子很小，一共就两家小卖铺，除了他这一家，还有一家在村口那边。


    不一会，又来了一个常客，见门没开同样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这个人还没有上一个人有耐心，见没开门就走了。


    程烨山忽然来了兴趣，好奇多久才会有人发现他的消失？或许也有可能一直没人发现。


    他在门口飘啊飘，想看看下一个来的人是谁。


    又会在这里等多久，一直等又等不到开门，那失望的表情很有趣。


    他等了一会，就看到不远的拐角拐出来一个人，也是他小卖铺的常客，不过不是来消费的常客。


    少年身形清瘦，穿着一身洗得泛白的夏衣，背上背着一个鼓囊囊的蛇皮袋。


    他走到小卖铺面前，面上同样露出熟悉的惊讶的表情，不过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转身就走。


    少年把蛇皮袋放在卷帘门旁边，然后走到附近的垃圾桶旁翻找里面的瓶子。


    垃圾桶散发着昨晚附近居民倒的剩饭剩菜的酸臭味，少年却能面不改色的在里面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程烨山飘到他旁边，仿佛能闻到味一样掐住鼻子，嫌弃道：“好臭啊，别翻了，味飘到我店里面去了啊臭小子。”


    少年动作一顿。


    还以为他能听到自己说话，程烨山兴奋的睁大眼睛。


    结果他只是找到了一个瓶子，少年把瓶子拧开倒掉里面的饮料，尤不放心还甩了甩。


    甩干净以后把瓶子放在地上踩扁，然后又把盖子拧回去。


    他做的很仔细，很细心，细心到让人觉得很多动作没必要。


    程烨山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以前从不知道这小子捡垃圾原来那么有意思。


    少年又翻了翻垃圾桶，在里面找到了两个可乐罐子，和一个矿泉水瓶。他如法炮制，把瓶子弄扁后，走回到自己蛇皮袋面前放进去。


    他抬头看了眼还没开的卷帘门，走到侧面打开水龙头洗手。


    因为小卖铺不开，往常热闹的店门口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程烨山飘到他身边提醒他，“我死了，你不用再看了，再看我也不能从河里爬回来开门啊小子。”


    少年低垂头颅，坐到卷帘门旁边。


    程烨山是真的搞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活着的时候搞不明白，死了也搞不明白。


    明明村口那家小卖铺比他这家大得多，那里的人也更多，其他人来这里单纯为了蹭wifi，但他一个靠捡瓶子为生的，整天待在他这里能捡到什么？


    更何况来光顾生意的还有几个镇上的小流氓，一看到他弱不禁风的样子就喜欢口嗨两句，就这样他还往这边跑。


    莫不是脑子秀逗了？


    想不明白，一点也想不明白。


    少年坐了一会，终于背上蛇皮袋走了。


    程烨山感叹一句终于想开了。


    结果没过多久少年又背着明显鼓了不少的蛇皮袋回来。


    “有毒。”


    他吐槽道，飘过去比比叨叨。


    少年看着还是没有开门的小店，沉默了会，迟疑的走上前，抬手拍了拍卷帘门。


    程烨山抱胸，回应他，“死了，开不了门。”


    少年一直等到了下午才走，期间他会离开到别的地方去捡瓶子，但最后还是会回来，直到太阳快下山才回家。


    程烨山也看了他一天，评价是，无法理解，但极有毅力的人。


    少年走了，他没走，在这里待到了第二天。


    令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少年竟然一大早就来了。


    他在这边又翻了一遍垃圾桶，绕着小卖铺的房子走了一圈，然后又开始拍卷帘门。


    一时间，连程烨山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