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忍不住想，万一莫清安趁这个机会把他甩了，自己该怎么办？


    越想越坐不住，他起身想去找人，铺主急忙拦住他，“客官，你还没给钱呢？”


    顾澜之摸出剩余的两枚铜板丢过去，刚要走又被拽住，“不够！得三文钱呐！”


    才一文钱。


    顾澜之觉得烦，“等转头回来再给你。”


    铺主又怎么会信他，坚决不让他走，嗓门还忒大，“嘿，你这人模人样的，吃东西想不给钱呐？！”


    路人被声音吸引过来，围着看热闹。


    顾澜之眸色渐深，不善的看向中年男子，“我从未说过不给，你若再乱说我拔了你舌头。”


    这话并不是吓唬。


    可中年男子却一点也不怕，坚持拽着他嚷嚷，“不给钱还如此猖狂，跟我去衙门！”


    莫清安拨开人群，看到的就是马上要杀人的顾澜之，他上前一把抓住少年的手，把钱付清后拉着人离开。


    顾澜之鼓着腮帮子，气得不行，“你拽我做什么！我要他的命！”


    他还没受过这种屈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凡夫俗子奚落。


    莫清安：“别惹事。”


    顾澜之：“被骂的不是你你当然这么说！”


    “那你想如何？”


    “最少你也得给我打他一顿。”


    莫清安冷冷道：“做不到。”


    顾澜之气得抓起他的手咬。


    莫清安皱眉，“别闹。”


    顾澜之瞪他，“谁让你气我！”


    他生了会气，男子总是冷冷淡淡的态度又叫他气不太起来，瞥了眼他胸膛的位置，问：“你哪来的钱？”


    莫清安目不斜视，没有隐瞒，“给一位姑娘看命赚的。”


    顾澜之新奇道：“你一个穷书生什么时候会看命的？我怎么不知道？”


    记忆中，他除了会写两个字，就什么也不会。


    可即便如此自己也还是好喜欢他。


    莫清安敷衍道：“看过一些书。”


    有关于数术的书籍，他以前极感兴趣，便全记了下来，偶尔无事时便喜欢夜观星斗。


    顾澜之凑过去，唇边抿起甜甜的笑意，“清安哥哥，你真厉害。”


    莫清安眼皮一跳，往旁边挪两步，离他远了点。


    顾澜之笑脸荡漾地黏上去。


    他们临时租了个屋子住下来，莫清安平时就出门去给人看命，而顾澜之闲着没事就跟在后面，跟他游走在一些富贵人家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间他们在境世界待了十年。


    莫清安一直在找恢复灵力的办法，亦或者出去的办法，可十年过去，依旧一点苗头也没有。


    倒是顾澜之在这个境世界活得自在、快乐得很，大抵是没有记忆的缘故，他坚信境世界给他的记忆就是真实的。


    没有任何负担的依赖莫清安，无论莫清安去到哪他都要跟着，清安哥哥这样的称呼他也称呼了十年。


    莫清安渐渐习惯他的存在，只是偶尔还是会觉得有些烦，尤其是对方对他露出某种渴望的时候。


    莫清安差点没忍住揍他一顿。


    但顾澜之依旧不收敛，甚至抱怨他说，明明两人已经在一起，他还跟着他私奔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吃苦，做一些夫妻该干的事再正常不过。


    莫清安不愿听他胡扯，更不可能跟他发生什么不该有的关系。


    “清安哥哥，你如果觉得疼，我在下面如何？”顾澜之恬不知耻的开口。


    莫清安脸微黑，“闭嘴！”


    顾澜之不能理解，“为什么？你当初不是因为也心悦我才答应跟我私奔的么？”


    莫清安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反正无论他说什么也不愿答应。


    时间再次过去十年，他们换了三四个地方定居，但总会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搬。


    莫清安逐渐免疫顾澜之整日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要与他深入的声音，他能感觉到，境世界在压缩，应该再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出去。


    在境世界第五十年时，顾澜之恢复了记忆，或许是回想起自己那么多年的“求爱”，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日三夜，直到第四日才走出房间，脸上一派坦然，似乎看开了。


    “师兄。”


    莫清安侧眸瞥了他一眼，“如何？”


    顾澜之手指卷起发尾，歪头笑道：“什么如何？我好得很。”


    莫清安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圈，转过头。


    “师兄~”


    少年带着黏糊糊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莫清安平静道：“何事？”


    顾澜之坐在旁边，单手托着下巴，目光专注的看着他，“师兄，万一我们永远出不去怎么办？”


    莫清安静了会，“不会。”


    “你那么肯定？”


    “嗯。”


    顾澜之不好再说什么，他们在境世界里相处了五十年，境世界外可能一年没过，若能出去自然是好的。


    若是出不去……


    顾澜之瞧了眼正垂眸看书的人，暗想，这家伙得疯掉。


    但庆幸的是，在第一百年时，他们顺利的离开了分界匣，出现在方虚的阵法中。


    熟悉的环境让莫清安心头涌动，尤其是久违的感觉到了环绕在全身，澎湃的灵气。


    他眸光大亮，回头与少年道一声，“我要突破了。”


    说完便急冲冲离开了阵法。


    顾澜之跟在他后面，刺眼的阳光打在脸上，他啧了声。


    “顾师兄！？”


    杜孟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人，紧随而来的便是惊喜，“你和大师兄出来了？”


    顾澜之随意的抬了下手，嘴角翘起，“师弟，好久不见。”


    “太好了，掌门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们被关在分界匣中将近一年，掌门可是急坏了，大师兄和顾师兄是方虚地位最重的两位天骄，若是出不来不敢想他们方虚损失该有多大，可以说是重创。


    幸好。


    杜孟往周围扫了一眼，“大师兄呢？”


    顾澜之转身往外走，淡淡道：“师兄要突破了，别去打扰他。”


    突破？


    那便是说大师兄要到金丹后期了？


    杜孟立刻道：“我去跟掌门说。”


    往外走的脚步一顿，顾澜之冷冷看过去，“我不是说了不要打扰他吗？”


    威压扑面而来，杜孟瞳孔骤缩，周身被刺骨的寒意笼罩。


    他嘴张了张，僵硬的吐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