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风楼偶遇
作品:《世子本不风流》 刑部内,陆茗文端坐桌案前,桌案上堆满卷宗,烛火摇曳,映出他凝重的神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脚世子刚入狱,幕后之人便急不可耐地动手。
他手指轻扣案桌,暗自想着:要么,世子知道他们什么秘密,杀人灭口。要么……引起刑部更有甚者是皇上和靖王的争端。世子初入京城,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不过,无论何种情况,若世子再呆在刑部,恐又遇险。他随即入宫禀明圣上,便命人把楚星羡放了。
陆茗文亲自到牢里去接楚星羡:“世子受惊了,下官特地来接您出狱。”
楚星羡睨了他一眼,语无波澜道:“陆侍郎,这又是唱的哪出呀?”
陆茗文自知理亏,言语温和道:“为了世子的安全,还请世子先行回府。若日后有需要,但请世子配合。”
楚星羡冷笑了声:“本世子岂非一直都很配合?只是……刑部想抓就抓,想放就放,倒是毫无章法!”
陆茗文深知此刻情景说什么都是错,只得陪笑着:“世子,请吧!”
楚星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出刑部,手臂上的伤口还微微疼着,无缘由被抓,又无故被放,怕是没从自己身上获得有利线索。
清寒已驾着马车在刑部衙门口等候,见楚星羡出来,便迎了上去:“世子,您受伤了?”
楚星羡摆了摆手道:“无妨。”他随即进入马车。
清寒扯了下马车缰绳:“驾!”他一想到世子受苦,忍不住抱怨道,“这刑部也太目中无人了!若是让王爷王妃知道,定是心疼坏了。”
楚星羡闭目眼神:“只是若是没有那位授意,凭他陆侍郎,怎么敢?”
清寒嘴巴微张,想说点什么又生生止住,世子入京,本就是那皇帝老儿的主意,又岂会心疼世子?
靖王府门口,管家王福端来火盆,交代道:“世子,柏树枝扫身、换新衣、跨火盆,乃是习俗,以祛除牢狱中的晦气与霉运。”
楚星羡倒是不信这些,只是不想驳他一番美意,遂一一照做。
管家王福突然泪光微转:“世子您受苦了。”
楚星羡真挚道:“劳您费心了,我已无碍!”
焚香,沐浴,更衣……收拾完毕后,楚星羡回到书房,吹响金哨。
袖离身轻如燕,落在书房内,单膝行礼。
楚星羡摆了摆手:“起身回话!在昨夜在狱中刺杀本世子之人,可有查到线索?”
袖离如实道:“还未,那群黑衣人想是有备而来,踪迹全然隐去。”
楚星羡:“继续去查。”他若有所思,“另,去查一查刑部侍郎陆茗文,特别是他是否会武。”
袖离恭谨道:“属下遵命。”便又闪身离去,檐角铃铛轻响。
此后一周,兵部看似全力配合调查,饶是如此,案件像断了线似,毫无进展。
陆茗文遂令刑部贴出告示,若能提供两位死者生前线索者,赏银二十两。重赏之下,果然有人来报说密林死者生前常出入春风楼。
这日,楚星羡方带着清寒踏入春风楼,便见陆茗文被一众莺莺燕燕围在中央,显得局促又无奈。
陆茗文一脸正色,朗声道:“还请诸位姑娘莫要为难在下,实不相瞒,在下此番乃因公事而来。”
话音刚落,便有女子掩口娇笑,道:“哟,陆侍郎可真有意思,这公事都办到青楼来了。”
一时间,周围女子皆哄堂大笑起来。有几个大胆的,伸手便拉扯陆茗文的衣衫,娇嗔道:“陆侍郎,且留下吧,让奴家们好生伺候您,难得来一回,自然要尽兴才是。”
陆茗文忙侧身闪躲,好不容易抽回被扯住的衣袖,拱手道:“在下唐突,先行告辞了。” 言罢,转身欲走。
此时,一个更为大胆的女子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作势要往他身上蹭。
陆茗文见状,微微用力,那女子竟被震得后退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旋即捂着脸,假哭道:“陆侍郎,好狠的心呐。”
楚星羡瞧着陆茗文饶是这般窘迫的模样却仍风姿如玉,与身旁这些浓妆艳抹的女子相比,不知胜出多少,真不知到底是谁伺候谁。
这般想着,他忍不住笑出声来,调侃道:“呦,这不是陆侍郎吗?当真是巧啊。”
陆茗文见着楚星羡,急忙闪身躲到楚星羡身后,拱手称谢:“多谢世子解围。”
那些女子见楚星羡出现,又一窝蜂地围了过去。
陆茗文瞧着楚星羡那副应对自如,乐在其中的模样,暗自思忖:世人皆传靖王世子风流成性,今日一见,传言果然不虚。这风月场所,还真不是人人都能应付得来的,至少自己便着实难以招架。
楚星羡却一闪身退至旁边:“陆大人,你我熟吗?本世子可记得,几日前,你可是亲自抓我入狱。”
陆茗文轻叹了声,无奈道:“世子何故这般记仇”他拱手一礼,“在下给世子赔礼还不成吗?在下着实是要事在身。”
楚星羡嘴角噙着笑意:“陆侍郎,今天来这是?”
陆茗文复又立于他身侧,续道:“实不相瞒,据陆某近日所查,密林倒挂尸体也就是那黑衣人,事发前常来春风楼。”
楚星羡闻言,神色微微一凛,收起了几分玩世不恭的态度,挑眉道:“竟有这等事?如此说来,倒是桩要紧事。”
说着,他目光在周围的莺莺燕燕身上扫过,那些女子被他这一眼瞧得,竟都不自觉地安静了些许。
“既然如此,不妨问问。” 楚星羡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招来老鸨。
那老鸨扭着腰肢,满脸堆笑地快步走来,还未开口,楚星羡便将一锭银子拍到她手中,说道:“劳烦,把你这楼里最知情的姑娘叫来,我们有要事相问。若是答得好,银子少不了你的。”
老鸨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哈腰,连声应道:“公子放心,老身这就去叫牡丹姑娘,她呀,在这楼里待的时间长,见多识广,准能帮上公子的忙。” 说罢,便扭着身子匆匆去了。
不多时,一位身着桃红色轻纱的女子款步而来,身姿婀娜,眉眼含情。
她走到近前,微微福身,声音软糯:“牡丹见过二位公子。”
陆茗文见人来了,赶忙上前一步,形容了黑衣人的体貌特征:“牡丹姑娘,听闻他常来这春风楼,且与你往来甚密。”
牡丹姑娘微微一愣,随即掩嘴轻笑:“公子说笑了,这楼里往来的客人众多,小女子实在记不太清。再者说,客人的事儿,小女子向来不敢多问。”
楚星羡见她这般推脱,不慌不忙,又掏出一锭银子,在手中抛了抛,说道:“牡丹姑娘,你再好好想想。若是能提供有用的线索,我便和你妈妈说,日后我在这春风楼的花销,所得都有你一份,保准让你赚得盆满钵满。”
牡丹姑娘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咬了咬嘴唇,说道:“公子,实不相瞒,确有这么一个人,只是他每次来都戴着面具,小女子真的不知道他的模样。而且最近,他也未曾再来光顾了。”
陆茗文眉头紧皱,追问道:“那你可还记得他有什么特别之处?身形、声音,哪怕是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有可能成为关键线索。”
牡丹姑娘低头沉思片刻,说道:“他身形高大挺拔,走路时步伐沉稳,说话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每次来,出手都极为阔绰,点的都是楼里最昂贵的酒菜。对了,他左手小指上戴着一枚黑色的玉扳指,扳指上刻着奇怪的纹路,像是某种符号。”
楚星羡与陆茗文对视一眼,这显然是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
陆茗文接着问:“那他与你交谈时,可曾透露过什么,哪怕只言片语,关于他的身份或者行踪?”
牡丹姑娘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公子,他真的什么都没说过。每次来,就是喝酒听曲,兴致好的时候,会让小女子弹几曲琵琶,却从不谈及自己的事儿。”
楚星羡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后问道:“他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牡丹姑娘歪着头回忆了一会儿,说道:“大概半月之前吧。那次他来,似乎心情不太好,酒喝得比往常多,曲子也不听了,只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小女子上前询问,还被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陆茗文心中一动,半月之前,时间上与命案发生的时间颇为接近。他追问道:“他离开的时候,你可有注意他的去向?”
“小女子送他到门口,看着他上了一辆黑色的马车,马车四周没有任何标记,车夫也是蒙着脸的,小女子实在不知他去了哪里。” 牡丹姑娘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害怕,“公子,小女子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可千万别连累了小女子。”
楚星羡安抚道:“姑娘放心,你今日所言,我们绝不会外传。若是日后再有关于此人的消息,还望姑娘能及时告知。” 说罢,又塞给牡丹姑娘一锭银子。
牡丹姑娘千恩万谢地退下,陆茗文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喃喃道:“看来这案子愈发复杂。”
接着他看着楚星羡真诚说道:“不过,无论如何,今日好歹得了些线索。说来还要感谢世子的帮忙。”
楚星羡玩味的看着他:“陆侍郎,今日自然是承了本世子的人情,加上上次抓我入狱的账,本世子可都记着。”
陆茗文笑的如沐春风:“在下自然铭记于心,在下还有公务在身,便先行告退了!”
陆茗文走出春风楼,清寒追开口道:“世子爷,属下不解,您何故帮着陆侍郎?”
楚星羡看着陆茗文离去的背影,喃喃道:“哪个在帮他?不过为了让他承自己人情罢了,说不好哪天便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