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京巧遇白衣男子
作品:《世子本不风流》 安国,乐安十年,青州靖王府。朱红鎏金大门巍峨耸立,门楣上 “靖藩” 二字墨色苍劲。
当朝圣上遣王公公前来宣旨,世子楚星羡被急召入京,说是用人,实则是为了牵制靖王罢了。
十日后,车队抵达安国都城。靖王府前,车夫利落递上脚踏,楚星羡缓步走下马车。
王公公躬身行礼:“老奴已将您平安送达,皇上还等着回话,这就先回宫复命了。”
在他上车前,清寒拉着他到一旁无人处,塞了钱袋子到他手里。王公公用手颠了两下,沉甸甸的,顿时眉开眼笑,直言世子前途无量。
老管家看着这位旧时小主哽咽着开口:“靖王已先着人来吩咐,您小时候住的海棠苑已给您都收拾妥当,老奴这就带路。”
他引着楚星羡穿过抄手游廊,行至海棠苑中,三株海棠怒放。乃是儿时与母妃所种,如今已亭亭如盖。风起,海棠扑簌簌落了满地残红,满院皆是未诉尽的思念。
夜色初笼时,书房内,楚星羡身着玄色锦袍,斜倚紫檀木椅,鸦色长发随意散开。
他吹响金哨,金哨是离开青州前一夜,靖王亲手给他的。
檐角忽有东西掠过鎏金宫灯,在青砖地面投下零落暗影。待暗卫来时,楚星羡让他回禀京中形势。
暗卫事无巨细禀报。从他口中大致得知,朝中分成三派,太傅支持的太子为一派,兵部尚书康易卿联合几位大臣为一派:工部尚书陆为清,其子刑部侍郎陆茗文乃刑部侍郎,从正三品……
楚星羡丹凤眼微眯:“哦?刑部侍郎陆茗文?”
暗卫抬眸:“正是!侍郎陆茗文,温润如玉,相貌俊美,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十六岁高中状元,尚未娶妻。”
楚星羡睨了暗卫一眼:“哪个问你这个?”随即摆摆手道,“退下吧”
恰在此时,清寒踏入书房门口,暗卫身形一闪,急速隐没在黑暗之中。清寒只觉一阵风动,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黑色衣角,心中了然。他恭敬行礼:“世子爷!”
楚星羡抬眸问道:“安顿好了?”
清寒胸膛一挺:“已安置妥当。” 他话锋陡然一转,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王爷王妃虽不在京城,但属下等愿为世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楚星羡斜着眼睨了他一眼,原本冷峻的神色舒缓了些许:“少贫嘴。适才暗卫来禀。京中局势本就错综复杂,如今我又入局,怕是自踏入京城那一刻起,便已成了局中人。你去找些人,不管用什么方法,务必把本世子‘风流’的美名传遍京都八大胡同。”
他在心中暗自盘算,这些消息用不了多久,定会传进当今皇帝的耳朵里。至于青州,临行前靖王已精心部署,即便皇帝有心彻查,也定无所获。
清寒拱手,朗声道:“是!”
此后半月,楚星羡每日都带着清寒,流连于京城各大酒楼、青楼。
楚星羡回京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各处。而与这消息一同被人们疯传的,还有他那日益响亮的 “风流成性” 的美名。
这日,天色刚暗,楚星羡便又招呼道:“走。随爷去春风楼。”
清寒满脸苦色:“世子,爷!爷爷!!求您准许属下今日告假吧。”
自家世子去青楼也就罢了,可每次去都不似寻常寻欢作乐之人。不过是唤来几个姑娘,在厢房里唱些露骨小调、跳些艳俗舞蹈。那曲调、舞姿,透着一股子浓浓的 “庸脂俗粉” 味儿。更要命的是,隔壁房间不时传来男女间的旖旎之声,甚至还有男男之语。可世子却像个没事人,总是慵懒地倚在贵妃椅上,听得津津有味,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清寒一想到这些,便忍不住 “啊啊啊!” 连叫三声。
楚星羡强忍着笑意,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告假?本世子不批。”
无奈之下,清寒只能满心不情愿地跟在世子身后出府,边走边嘟囔:“世子爷,今日能否换个地方?”
楚星羡转过头,心情大好地说到:“也行!去多了倒也腻味。那让本世子想想要去哪儿......” 说罢,大笑着快步往外走去。
待行至王府门口,忽然有了主意“不若去护城河,爷带你去护城河看彩灯。”
清寒立马眉开眼笑,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来:“得嘞!”
夜晚的护城河,千盏花灯如星河点缀,河岸两边红色灯笼十步一盏,岸边男女老少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世子您看,那几盏莲花灯格外明艳。”清寒指着河中间几展莲花灯。
河岸边的风带着潮湿的寒意,吹得灯笼的火光摇曳不定。
忽然,传来淡淡的幽香,紧接河面上一阵轻微的涟漪荡开,一具尸体随着水流缓缓浮起,显然是刚被投入河中不久。尸体的衣衫尚未被河水完全浸透,衣角还在水中轻轻飘动。面容虽被水浸湿,却仍能看出几分生前的轮廓,双眼微睁,煞是骇人。
“死人啦!”河岸边的人群里突然骚动起来,众人瞬间纷纷退去。
清寒被挤得倒退了几步,急急喊道:“世子,小心”话音刚落,便见楚星羡已从人群中旋身掠起,落在护城河畔青石凉亭处,清寒亦离开人群紧随其后。
几名巡夜的兵卒听到呼喊声,匆匆赶来,见那尸体正缓缓漂向岸边,心中不由得一紧。
“快,把人捞上来!”为首的兵卒低声喝道。
众人合力,将尸体拖上岸。尸体的衣衫虽湿,却仍能看出是某种特定身份的服饰,显然死者生前并非寻常百姓。
楚星羡眯起双眸,注视着周遭,忽见一蒙面黑衣人趁乱隐入人群,身形诡谲如鬼魅。
未及细想,又见一白衣人紧随其后,虽也蒙面,然其飞身之际,衣袂翻飞,身形如蛟龙游走,灵动非凡。
二人身形渐隐,楚星羡喊了声:“清寒。”话音方落,便已不见身影。
清寒闻声,立时施展轻功,竭力跟上。
行至郊野密林,白衣人倏然止步。但见黑衣人已被倒挂树上,双目圆睁,口未合拢,似有未尽之言。
白衣人仔细观察其尸体,见其全身无明显伤痕,唯颈间有一细如丝线的血痕,显是细丝状金属所致。
他正欲再一探究竟,便见楚星羡已赶到,他反手抽出软剑,轻轻一抖,剑身如灵蛇蜿蜒,划出一道银色弧光,直取白衣人咽喉。
只见白衣人眸光一凛,利剑横斩,剑影交错间,软剑如蛇,利剑如龙,剑光在竹林中闪烁不定。剑锋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交鸣。
又见白衣人手腕一翻,利剑如闪电凌空,似有意避让。然软剑却如游龙般灵活,剑身一扭,反而顺势而上,剑尖直取白衣人胸口。
见状,白衣人衣袂翻飞,足尖轻点,蹭上树干,居高临下道:“阁下意欲何为?此人并非死于我手。”
待他开口,楚星羡方确定白衣人确为男子,他仰首望去,白衣男子虽蒙面,然双眸狭长如墨,漆黑深邃,此刻满眼尽是无奈。
他仰视着白衣人,仿若在斟酌话中真假。
白衣男子续道:“况,在下与阁下武功不分伯仲,你何故再作纠缠?”
楚星羡忽而一笑,如春风拂面:“阁下言之有理!恕在下冒昧。”言毕,他收了软剑。
白衣男子见状,亦收剑,复又深深看了眼立于树下的楚星羡,随后轻点树干,身形如燕,飘然而去。
清寒赶到时,只见一具死尸,急忙上前:“世子,可有异样?”
楚星羡转身离去,淡淡道:“回去再说。”此人武功高深,与自己不相上下,京中果然是卧虎藏龙。
更鼓沉闷地敲响,“咚 - 咚 - 咚-” 三声鸣响,悠悠回荡在寂静夜空谯楼之上。
白衣男子闪身一跃,入了陆府,他随手摘掉黑色面纱,露出一张风华无边的脸,此人正是刑部侍郎陆茗文。
他见书房内烛火还在燃着,来不及更衣便往书房走去。
“茗儿,回来了?为父听闻今夜护城河惊现浮尸,现下可有进展?”陆为清看着推门而入的儿子道。
“回禀父亲,今晚不止护城河,京郊密林亦出现倒挂尸体。”陆茗文恭顺答道,“现两具尸体置于刑部停尸房,孩儿已命仵作勘验。据初步所得证据而言,死者离奇死亡,或与兵部隐秘之事有关,恐涉及朝堂权力争斗。”
陆为清微微皱眉,略作沉思后说到:“短短几日,三千利箭被盗,现一夜之间又两人离奇死亡,此案个中复杂,怕只是冰山一角”
陆茗文颔首表示赞同。不过,他隐去了密林中的另一细节------那就是与一男子交手之事。他忆起那位男子,貌若星辰,身着玄色华服锦袍,特有的材质及工艺乃皇家子弟方能有的规制,联想到近日返京且风流之名传遍京城的靖王世子,心下已然确定其身份。
他暗道,风流未曾可知,可以确定的是其武功精绝。